第二十章:小人如鬼

南冥烈心頭一驚,他隻有十五六歲的年齡,從沒有離開過雲池城周遭百裏範圍。雖暫且沒有什麽廣褒的見識,可也曾在城中聽聞別人說起過,天府境界的修士,無一不是各大門派中修為強橫的高手。

魔芋老祖見南冥烈神色一怔,當伸出食指,朝南冥烈眉心點去。

指尖迸射一道青光,沉入南冥烈眉心當中。

“老祖我此刻尚未收你為徒,按照我魔門規矩,在你正式拜入門牆之前,不能傳你功法妙訣,而今就贈你一道訊息,也好讓你知道,修行之道浩瀚若海,深不可測。若沒有大毅力大智慧,就絕不能成為真正的修行之士,做那飛天遁地的人上之人,逍遙於天地之間,窺覷一線長生之機!”

眉心一陣絞痛,南冥烈隻覺得腦子昏昏沉沉,心頭已然多出了許多訊息。

南冥烈早已知道肉身十重巔峰,已算是超凡脫俗。

能倒拔十丈垂楊柳,雖不能施展道術妙法,可憑著遠超常人的肉身力量,也能一躍百米。

直到今日,閱讀了一番魔芋老祖灌入他心神中的諸多訊息,南冥烈才明白肉身境十重層次,隻是修行的基礎。

而在肉身境之上,其上更有諸多境界。

境界越高,壽命就越長,而修行之道就越是艱難。

突破肉身境,達到真人境,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修行之士。

所謂真人者,能提挈心xing,把握五行,呼**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修行至真人境界大圓滿,能有七百餘年壽命,若是禦風而行,一日能遠去三千裏,飄然於雲端之上,遨遊於河嶽之間……

能施展五行術法,諸般法門。

真人境之上,才是天府境界。

天府境修士能融通陰陽,氣貫天地。壽命長達三千餘年,施展出玄功秘法,威能巨大,開山裂地,倒卷江河……

“老祖我若是沒有受慈航門莫冰心暗算,區區天府境修為,又算的了什麽?隻是當年我輕信他人,才落到今日這般田地……”

一言至此,魔芋老祖指尖捏動一道法訣,口中言道:“你且速速將天邪古劍取來,老祖我再正式收你為徒。到時候你我師徒二人,遠離這慈航門是非之地,尋一處靈山福地建設洞府,安心修煉。”

呼呼呼!

青色狂風從魔芋老祖手底下生出,於滿山冰雪中拔地而起,唰的一聲聚成一束,裹著南冥烈,朝藏雲峰外吹去。

而魔芋老祖孤身站立在峰頂,一身青衣在風中獵獵飄舞,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登臨絕頂後,山高人為峰的傲然氣勢與風度。

南冥烈被青風吹上高空,由上往下俯視魔芋老祖,眼神死死盯著冰封小荷之處,心底忽地升起萬丈豪情。

“人生在世,有不如意之事……唯有登臨絕頂,俯視蒼生,傲然於天地之上,才能不受任何拘束,逍遙自在!”

而今被青風托舉著,禦風而行,漫天飛雪縈繞周身,南冥烈心底當即生出一種飄飄欲仙之感。情不自禁中舉起手來,張開五指,仿佛指尖能觸摸到頭頂漆黑的蒼穹。

隻覺得這擋住視線的手掌,似是能一手遮天!

“小荷!等烈哥哥修行到天府境界大圓滿,一定會回來救活你……”

他心

底猶然記得,小荷說她將最後一處幹淨的地方留給了他。猶然記得這一生一世,欠小荷一個親吻。

飛翔在夜空當中,使得他心胸也變得開闊至極。

這一刻間,南冥烈已是忘記了他資質低下,偷學數年都修練不成儒門浩然之氣;忘記了他隻是南冥府中最不受重視的十七少爺,在五個月後要嫁與人做小妾;忘記了他生活困苦到難以吃到一餐熱飯熱菜的境地,平日裏受盡欺淩,從未有過出頭之日……

禦風而行,速度極快。

半柱香時間之後,南冥烈已是飛至藏雲峰之下。

周身青風,也在南冥烈落在山腳下的時候,消散在冷冷寒風當中。南冥烈回頭朝藏雲峰方向看了一眼,撫摸著懷中檀木盒子,眼中猛地閃過一縷剛毅神色。當即再不留戀,疾步朝雲池城方向走去。

噠噠!噠噠……

雲池城北麵十裏之外,一串仿若雷鳴的馬蹄之聲,踏破寂靜的夜色,傳入南冥烈耳中。旋即就見到一隊騎士,身穿銀光閃閃的全身鎧甲,**騎著踏雲獸戰馬,從冰雪之上飛馳而來。

希律律!

馬蹄聲戛然而止,諸多騎士人馬合一,整整齊齊,停留在在南冥烈身前三米之外,。須臾間擺了一個行軍陣法,就像是一排木樁牢牢釘在地上,身形紋絲不動。

馬上騎士的麵容被頭盔罩住,隻露出一雙雙寒光閃閃的眼眸,齊齊盯著南冥烈。頓即就有一股凜然殺氣,夾裹著濃烈血腥味道,撲麵而來,激得南冥烈心髒嘣嘣直跳。

這隊騎兵雖隻有二百餘人,可卻是雲池城中最精銳的軍隊,名作鳳凰衛。領隊的騎士名作張蓮成,乃是兵家女弟子,修為高深,是他母親南冥凰的親信。

南冥烈清楚的記得,三年前自東海之上,襲來一股海嘯,將整個雲池城淹沒在海水當中。許許多多海中凶魚,以及披鱗帶甲的妖獸,肆虐在雲池城中,屠戮城中平民百姓,以人肉為食。

南冥凰就是憑著這二百騎士,結成兵家破軍大陣,施展出兵家戰法神通,衝殺於滿城海潮狂濤中,斬殺無數妖獸凶魚,才將城中百姓保全了大半。

大戰中灑落的鮮血,雖被激蕩的海濤洗刷得幹幹淨淨。可滿城血腥氣味,卻足足過了半月之後,才逐漸散去。

“十七少爺,城主有請!”

張蓮成一聲令下,身後大陣中就有一個騎士越眾而出,一把將南冥烈拉上馬背,朝雲池城飛馳而去,竟是不容南冥烈爭辯一聲。

南冥烈隻覺得那騎士伸手拉他之時,五指似是有著千鈞之力,頓即心中明白,這鳳凰衛中騎士,至少也是肉身十重巔峰的高手。

轉頭看去,卻見張蓮成並未與他一起回雲池城,她手中長槍朝藏雲峰斜斜一指,二百騎士宛若鋼鐵洪流,直奔藏雲峰之上……

鳳凰衛騎著的吞雲獸戰馬,本是修行之士飼養的靈獸,踏雪不留痕,速度極快,能一日疾馳三千餘裏。

奔行之時,宛若一顆流星,穿過雲池城門,直達南冥府。

唰!

吞雲獸急停在在府門之外,前蹄揚起,身軀直立。

南冥烈縱身跳下馬來,鳳凰衛一拉韁繩,吞雲獸調轉馬頭,轉身疾馳而去。

南冥府大門外,吊著兩個大燈籠,

照得路口一片光亮。

當即就有一個侍女,從府門旁邊陰暗處走了出來,站到南冥烈麵前,低聲道:“大小姐吩咐小的來告訴十七少爺,今夜王大管家與曹江峰的JQ東窗事發。王大管家已經被亂棍打死,曹江峰卻舉報十七少爺不守家規,總是夜不歸宿,荒霪無度,四處勾搭女子,隔三差五就去與學堂教書的張先生養女通奸。夫人當時就勃然大怒,說也要將十七少爺亂棍打死……”

侍女正是前日南冥烈去借鼎之時,招待南冥烈之人。

至於那個勃然大怒,要將南冥烈亂棍打死的夫人,則是南冥烈的母親,雲池城的城主南冥凰。

被曹江峰誣陷,南冥烈倒還不怎麽放在心上,畢竟曹江峰隻是信口開河,並無證據來證明此事。

可得知南冥凰說要亂棍打死他,南冥烈頓時隻覺得此事完全無法理解,一時間心底冷若寒冰,想道:“我與那女人好歹也是骨肉血親,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狠毒冷血,隻聽信曹江峰一麵之詞,就要將我亂棍打死!”

念及今夜鳳凰衛居然離城而去,南冥烈一下子聯想到藏雲峰上魔芋老祖,當即朝那侍女問道:“你知道鳳凰衛出城而去,是因為何事?”

侍女本就不將南冥烈放在眼中,而今知曉這十七少爺即將被亂棍打死,心中似是動了惻隱之心,仔仔細細答道:“夫人察覺到藏雲峰上,有北鬥七星精氣降下,這才調動了鳳凰衛前去查探。傳達軍令調動鳳凰衛的令牌虎符,還是大小姐親自送去軍營的。”

聞言,南冥烈輕輕一點頭,朝府中走去,心中想著:“若非這女子是南冥禪貼身侍女,隻怕她也不知鳳凰衛為什麽會去藏雲峰。也不知魔芋老祖獨自一人,能否鬥得過張蓮成協同二百鳳凰衛,結成的兵家大陣!”

懷中揣著裝有儒門秘籍的檀木盒子,南冥烈心底更是惴惴不安,走入門中之後,立即閃身來到一棵大樹下藏好秘籍,南冥烈才再度回到門口,朝府中大殿走去。

就在此刻,一聲輕呼從前方夜色中傳來。

“十七弟!”

南冥禪身背五尺古琴,滿頭青絲瀑布一樣垂下,站在漆黑走廊當中,朝南冥烈輕輕一點頭,柔聲道:“母親正在大殿中責問曹江峰,讓我在這裏等你。”

聞言,南冥烈輕輕一點頭,心底泛起一股暖意。知道南冥凰指派南冥禪在府中等他,為的就是要監視他進入府門之後的一舉一動。可南冥烈卻料定了,南冥禪絕對不會將他偷藏檀木盒子之事,告知南冥凰。

大殿之內,一個頭戴高冠,身穿五彩霞衣,氣度雍容華貴的女子,端坐在大殿之上,目光森寒,宛若劍鋒霜刃,盯著大殿門口。

南冥烈迎著冰冷目光,走入殿中,眼神一掃就見到曹江峰低頭跪在地上,正斜著滿是冷笑的眼睛,偷偷打量著他。

而孟二管家則低眉順眼,侍立在一旁。

“曹江峰眼中隻有冷笑,卻沒有恨意,顯然他並不知道是我將他通奸之事,告訴了孟二管家。”

南冥烈心念狂轉,念想道:“這曹江峰自己通奸東窗事發,卻還想著要陷害我。果真小人如鬼,陰詭奸詐,時時刻刻想著暗害別人,自己走投無路,也不想讓別人好過!就像毒蛇一般,隱藏在暗處,隨時會咬人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