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從此陌路

第二日,容少揚不知從哪弄了輛馬車,一行人坐馬車駛出樹林。

路過集市時,聽聞江千陽成了新一任武林盟主,又聽聞江千陽被封了威遠將軍。

初遙容色未改,依舊是冷冷清清,像隻是聽見了個陌生人消息似的。實則這個人在她飽受欺淩的童年,給過她一絲溫暖和希望,隻是現在什麽都不是了而已。

還未出豐州境內,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至外麵響起:“容少這麽做,不和禮儀吧。”

葉荷疑惑地望著初遙,初遙握了握她的手。

容少揚跳下馬車,走到江千陽身邊,低聲道:“不合規矩的事,江公子還做得少嗎?”聲音溫潤輕淡,細細聽來卻含著絲嘲諷。

“雖說初遙和你有了婚約,但尚未婚嫁,貿然跟容少去了,難堵悠悠眾口。”如今權利,名利全都握在手上了,沒有理由讓初遙從自己身邊離開了。

“江公子確定難堵悠悠眾口的會是我?”容少揚挑眉看他。

江千陽抿唇不答,沉聲道:“我想與初遙說幾句話,不知可否。”

初遙從容下了馬車,緩緩走到他的麵前,麵無表情道:“恭喜,得到你想得到的了。”

容少揚知趣退後。

“不,還有一樣。”江千陽想要去握初遙的手,她退了一步,躲閃了開。

“失去了,便是失去了。”初遙漠然道。

“葉姨還在我手上。”江千陽見她一臉的冰冷,不由脫口道,其實他並不想靠威脅把她留下。

初遙終於抬眸細看他,像是從來都不認識他般,冷著聲道:“江千陽,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他追名逐利,機關算計,為得他想得到的,這無可厚非,隻是到了這般境地,他竟然還想誆騙她留下。

“你知道了?”江千陽身子一怔。

初遙向身後馬車看了一眼,歎了一聲:“你一直不就是想要擺脫過去嗎,既然這樣,那過去便讓過去。”

她以為她曾喜歡過他,不過如今看來,那時也許是想掌握命運的個性太過相似,所以偶爾的互相溫暖,讓她產生了錯覺,這個人她從沒有清晰的認識過,即使一同生活了七年。

初遙轉身,朝容少揚走去,輕聲道:“可以走了。”

兩人

一同上了馬車,江千陽並未再阻止,隻是神情落拓立於一旁,絲毫不像昨日受封將軍,意氣風發的模樣。

容少揚駕著馬車駛出豐州,初遙撩開車簾,看著城池上的豐州二字,越來越小,漸漸地遠的看不見。

馬車駛了一天,傍晚在永州境內停下,容少揚尋了家客棧,停下馬車,初遙扶著娘親下車,流姝背著包袱跟在後麵。

客棧頗為冷清,沒有生意的樣子,零零散散坐著幾個食客,掌櫃在櫃台後麵打盹兒。

他們一進來,客棧內的人視線便統統轉過來。

容少揚生的清俊,而初遙又是傾城之姿,在這荒村野店不想引人注目都難。

容少揚要了幾間房,又要了幾碟小菜,命小二端進房來。

用過膳,各自安寢。

半夜,房門外簌簌響動,初遙轉了身醒來,蹙眉細聽門外動靜,一陣蘭花香撲麵而來,她趕緊屏住呼吸,裝睡。

隻聽門被推開,一個腳步聲慢慢向她走來。

初遙睜開眼,快速抽出枕被往那人身上扔去,奪門逃出,此時隻見容少揚衣著完好,拿著燭火站在門外,隻見他手臂輕抬,不知何物飛出,打中那黑衣人。

黑衣人倒在地上哇哇直叫,初遙疑惑地看向容少揚。

容少揚微揚起唇,拿著燭火走進屋內,點亮油燈,黑人捂著肚子蜷著身子在地上,似疼痛異常。

“原來隻是個普通的采花賊。”容少揚進了屋內便聞到空氣裏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蘭花香,他還以為是有人查到地圖的事了,側頭問初遙:“怎麽處置?”

“放了吧,我不想驚動我娘。”初遙冷冷道。

容少揚挑眉,不置可否,從黑衣人身上搜出一瓶藥丸,取了幾粒喂他吞下,又拿桌布捂上他的嘴,把他四肢結結實實捆在床上。

“你這是做什麽?”初遙不解。

“這春情藥讓他自己嚐嚐,捆綁著又捂上他的嘴,就不會吵到你娘了。”容少揚微抿起唇笑:“你換個房間便是。”

初遙詫異地看著他,容少揚在她的認知裏,是清冷內斂深不可測的,這樣惡作劇般的舉動,著實讓人想象不出是他會做的。

“你覺得這樣不妥?還是要閹了他?”容少揚做好一切,撣了撣身上的塵土,見她表情不對,便問道。

這一刻,初遙相信他會說到做到,趕緊搖了搖頭,畢竟這人連她一根頭發都未碰到,若這閹了也太過冤枉,看著他在床上麵色緋紅,滿頭是汗,已經折磨看似就剩半條命了。

“那就讓他好好享受吧。”容少揚邁出房門,初遙跟著出去。

這三五日間實在發生了太多事,宋家沒了,她和娘見麵了,又離開了豐州,這一切都倉促地沒有實感。

眼前這個白衣男人,又會把她牽引向何方。

初遙看著容少揚的背影,心底某種不明的情緒開始緩緩湧動。

“我們要去哪裏?”她與他談好交易,跟著他走,還未問過他要去哪裏,也未見過他給娘把脈,娘身上的毒耽誤不得。

容少揚頓下腳步,道:“夜霞穀。”

初遙微怔,夜霞穀她自然是知道的,它又稱吸魂穀,隻要進了裏麵,便無人可以出來,傳說裏麵到了晚上百鬼夜行,集市熱鬧非凡,燈火通明,映紅夜空,如朝霞般絢麗,這也就是夜霞穀名稱的由來。

“你怕了?”容少揚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又容少在我怕什麽,隻是去夜霞穀做什麽?”初遙揚眉。

夜霞穀在通州,離永州不遠,隻需五日便可。

“我之前給你娘把過脈,這毒並非我解不了,隻是你娘長期用藥下來,加之本身身子就不好,毒素沉澱五髒,難以用藥。”容少揚收回目光,幾不可聞地歎了一聲:“夜霞穀有可以救她的人。”

初遙擰眉,宋延明以娘的性命威脅她,讓她幫他做事,一直有對娘下毒,這她是知道的,沒想到竟嚴重到了這地步,她雖不懂醫術,也知毒入五髒的危害,哪裏是容易可以解決的。

“你有把握夜霞穀的人可以就她?”她竭力遏製住自己顫抖雙唇。

“他或許別的都令人厭惡,不過醫術無可挑剔。”容少揚像是想到什麽不愉快的事,眉心皺了皺。

有他這句話,初遙心稍稍安定下來。

“明日還要趕路,早些歇息吧。”容少揚推開了一間房門,示意初遙進去。

待初遙進去之後,他關閉房門,轉身朝自己房間走去。

翌日,東方初白,一行人又駕車前行。

就這樣,匆忙趕了五天,傍晚來到了紅花滿山的夜霞穀山腳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