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黃雀在後

深吐一口氣,烈如歌眸色驟然冷冽如寒潭。清閑地磕著瓜子,許久不見那偷窺的人現身,嘴角冷冷掀起一抹譏諷,“白玉公子,莫非有做梁上君子的怪癖?”

白袍翻飛,腳尖輕一點,南宮璽搖著手中的玉扇,溫潤如玉的臉上笑意蕩漾,無半點尷尬。銀色青竹長靴邁著八方步伐,不避嫌地挨著烈如歌坐下。烈如歌冷光波動,眼角眯起,南宮璽摸了摸挺拔的鼻子,挪開了幾寸,保持了距離。

收回視線,烈如歌拍了雙手,冷寒的嗓音不乏軟糯,一雙瞳孔清麗涼薄,“我可不知與白玉公子何時如此熟悉了,無事不登三寶殿,白玉公子有話直說。無事便請起,出門左拐,那是大殿待客廳。”

既然南宮璽看穿她女子的身份,那她不須再佯裝,否則是矯情,更不符合她風格。標準來說,烈如歌是不屑南宮璽,料定他對自己構不成威脅。不然,她不介意手刃了他。

濃眉下兩汪朝露澄澈的眼眸淡淡看著眼前的女子,眉眼如畫,精致驚豔絕色,南宮璽不明,天景皇朝何時出了這奇特女子,而他居然不知。不過,幸好現在有緣相遇,而且還難得與他一般在他人威風喪膽的九皇爺魔掌下生存下來的天涯淪落人。

“本公子有一事不明,姑娘潛入皇府,是替他人賣命,還是別有所求呢?”南宮璽想,若烈如歌真是二王爺司徒耀派來的人,下場是被司徒拓挫骨揚灰的。如此,倒是遺憾了,他可難尋到下一個如此有趣奇特的人。

“嘁”烈如歌鄙夷冷聲嗤笑,司徒耀在她眼中,連一坨粑粑都比不上,他們還真能想,都自以為她是司徒耀的人。

南宮璽濃眉挑起,對烈如歌表麵上的強烈嘲諷和輕蔑毫不在意,更是提起了他的獵奇心,“那姑娘女扮男裝,處心積慮的進皇府,總不能別無所求吧?你可不要告訴我,是外界傳聞九皇府恢宏雄偉,奢華不失於天景皇宮,才到此一遊吧。”

笑眼彎彎眯起,南宮璽麵色溫和,玉樹臨風,溫文爾雅,絕對可以稱上他的白玉公子名號。隻是,那張笑臉下,藏著的心思便不可知了。

“嗯,你說對了,不過漏了一點,我還慕名尊主來的。素聞九皇爺冷酷狂拽,鳳表龍姿,才貌雙絕,堪稱大陸第一美男子,我實在好奇,便委屈喬裝進府。”烈如歌麵色清冷,淡淡道。

南宮璽笑意更深,玉扇一收,點著自己線條流暢的下巴,“那姑娘見了九皇爺,有何感情?比如失望,或是驚喜。”

素手從八菱簋捏了一塊紅酥皮,愜意地咬了一口,鬆軟香噴入口及化,甜而不膩,口感頗合烈如歌的口味。

她現在看清南宮璽前來目的了,合著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來她這處找樂子,找趣味了。真是搞笑,她烈如歌何時隨便地要成為他人口中閑茶飯後的樂道了。

見烈如歌閉口不談,愜意地品嚐著小吃,那滿足的神態,把小臉上的清冷都柔化了幾分。仔細看去,更為驚豔

動人,牢牢地攫住男子的心。南宮璽自認自己冷情,都不免為烈如歌而一瞬間心跳。

咋舌了好幾下,南宮璽得不到烈如歌的回應,碰了一鼻子灰,好生無趣,貴有自知地收斂自己的好奇心。瀟灑起身,南宮璽一擺長袍,溫玉道,“姑娘,後會有期。”

烈如歌連眼角都沒有動,漠視南宮璽至極,頓時南宮璽深感挫敗。他到何處,哪一處不是受人追捧,再不濟也被俸為貴客,好生對待。

活了二十多年,在司徒拓眼皮下不足輕重便算了,怎得連在一女麵前都被輕視。南宮璽負氣離開,一路都在沉思自己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越想越心堵,忽而想起今在皇府溜達,又發現了府內居然藏著一女娃,南宮璽泄氣的臉上霎時耀眼閃亮。腳尖在屋簷一點,飛簷走壁,往蘭心苑飛去。

皇府暗處的影衛察覺到有人,誤以為是刺客殺入,便要扣動劍弩,射殺刺客一個馬蜂窩。抬頭一看是南宮璽,齊齊嘴角一抽。

蘭心苑,樂樂注意到司徒拓前來,小嘴一彎,在門口健碩的身軀踏過門檻時,嬌軟的小身軀便飛撲過去。

司徒拓眼神一凜,對侵襲物抬手要一掌劈去,不料一雙小嫩臂快過他,避開他的手,摟抱住他的頸項。一陣奶香味飄來,司徒拓片刻的沉思,接著放下手,不自然地抱住樂樂。

暗下,樂樂捂著小嘴偷笑,打了一個“ok”的手勢,顯示偷襲成功。

抱住自己的手臂很結實有力,自己靠著的懷抱是不一樣的冰冷又溫暖,烈樂樂小腦袋擱在司徒拓寬闊雄偉的肩膀上,水靈靈的大眼中撲閃著亮光,粉唇賊兮兮的笑起,整一隻狡猾小狐狸的模樣,與某女相似很。

嘻嘻,原來這就是爹爹抱著的感覺,和媽咪,與鳳叔叔他們抱著不同,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和踏實,猶如一座大山,牢固穩定。

嗯,這個爹爹她烈樂樂要定了!樂樂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可一想到自己那烈火暴脾氣的媽咪,還有冷酷大冰山的爹爹,深感路漫漫其修遠兮,唯她這個小屁孩上下求索了。

棱角分明冷峻的麵容稍有冷沉,眉宇間折痕微淺,一隻手臂輕而易舉的托住樂樂,無明中給她當成座墊。許久,不見樂樂出聲,眉頭皺得更深,薄唇緊繃,對有人貼他如此近,很是不適。

但莫名的,司徒拓狠不下手,同對他人般,扔了樂樂出去。小小柔軟的一團,看著很心柔,哪怕微微用力,都會把她弄碎似的。

“女娃,上次你告訴本王,身邊最近出現的人與那女人有關。據本王看到的,與你所說的不符合。本王認為,你可先把你與烈歌的關係上報。”司徒拓沉聲道,語氣冷如骨血,卻又多一絲的柔和。

奇怪的變化,是強大如司徒拓都沒有注意到的。

皇府內各處都有暗衛與影衛,每一個人的行蹤舉止都逃不過他的法眼。而烈歌多次一人前來蘭心苑,和第一次烈歌見到

女娃激動的神色,都沒有奪過他的雙眼。

深邃的鳳眸驟然冷冽,兩簇幽暗冷光搖曳折射,瞬間室內有一股黑沉烏雲壓下,稀薄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若他們是合謀,合著計算他,那她與烈歌絕對活不出皇府。

多年經戰沙場與朝廷整治,辦理司徒明不能參足更為棘手的案件等,司徒拓嗜血果斷,手段狠戾殘忍,令人聞風喪膽的暗帝之名,並非空穴來風,乃是實打實的。

烈樂樂小奶香的身軀不禁抖了抖,心中暗暗慶幸媽咪來找自己,都會用法訣隱藏她們的談話。不然要是爹爹聽到了,後果……不堪設想啊。

“哪個?哦,那個好看的蜀黍啊,他很好玩耶。他來見樂樂,每次都會給樂樂帶好聽的故事。他說曾有一個女兒,與樂樂年紀相仿,見到樂樂的時候倍感親切。樂樂見到蜀黍,也感到很溫暖呢。”

烈樂樂巴眨著無辜澄澈的水靈雙眸,奶聲奶氣地回答道,接著眉眼彎彎,唇瓣咧開,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九皇爺,樂樂查屬無錯的,近來出現在你身邊之人,便是與要找的女人有關,其他的,樂樂暫時還沒有查到。你要是不樂意,樂樂現在也可以占卦一對,不過樂樂之前受了傷,占卦……”

占卦會損耗人的內力,內功深厚者可盡快恢複,但內功淺薄的,不僅會毀了根基,更會折損壽命。

司徒拓冷冽的鳳眸向來俾睨天下,殺乏果斷,此刻卻含著猶豫。看著樂樂的笑靨,冰冷的心扉有一絲的融化。同時,大手悄然觸摸到小手腕上的脈搏,脈搏虛弱不穩,濃眉微蹙。

良久司徒拓轉頭,對著是樂樂的小肩膀,神色一怔,接著便把人放置到自己的腿上,眉宇鬆開,神色依舊冷冽,語氣柔化了些,威懾王尊之氣流瀉,“此事本王自有主張,你暫且不用追查。養好身體,別半死不活的,日後本王還會用到你。”

血緣摻不了假,爹爹果然是疼她的!烈樂樂點頭如搗蒜,靈動的一雙黑琉璃雙眸左右滑動,奶聲奶氣軟糯地問道,“九皇爺,那樂樂可以在你這裏養傷嗎?”

她得留在府內,密切關注媽咪和爹爹的動向,時刻做好自己一貼心小棉襖的職責。樂樂壯士般的想到,但她不會告訴別人,她留下來是特別好奇世間唯一能壓製調皮媽咪的爹爹還會有什麽魔法。

小孩子終歸是童心,在烈樂樂的世界中,她相依為命的媽咪一直都是最強大的,所以司徒拓能“對付”到她媽咪,一定是對媽咪施展了某種魔法。

女娃楚楚可憐的祈求,冷心冷情的司徒拓心忽然一動,不禁抬起大手,輕揉著毛茸茸的小腦袋。察覺到自己的行為,濃眉微蹙,不著痕跡的收回手,語氣冷寒地道,“批準。”

司徒拓起身離去,烈樂樂在後依依不舍地揮著小藕臂。待背影消失後,烈樂樂雙手托著腮幫,奶聲奶氣的道,“叔叔是要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小麻雀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