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擬定契約(下)

早已拭淨淚水的飛花揚聲罵道:“你真不要臉,我家主子大費周章地救活你,你這條命就是我家主子的,你哪有什麽資格要工錢?”

完顏靜歌不置一詞,頎長的指尖劃過一條條琴弦,眉色上是一派輕煙淡霧。

自在輕咳了一聲,附上前悄聲提醒道:“飛花,閉嘴。”她始終瞧著閉目彈奏的完顏靜歌,好意提醒,卻被飛花冷不丁地回瞪了一眼。

朱小朵輕輕笑了笑,淡淡道:“你家主子都未發話,你又有什麽資格不滿不服?”

這時,完顏靜歌終於緩緩開口,“你需要多少銀子?”

朱小朵想也不必想,開口便是,“工錢按月計算,每月初五發放。我要的不是很多,一個月一百兩。”

始終保持沉默的自在終於忍不住驚訝道:“一百兩?朱姑娘,你以為我家主子是大財主嗎?一百兩可以把整個婷蘭小築給買下來了。我和飛花盡心盡力替主子做事,也不過每月五兩銀子。你憑什麽漫天要價?”

完顏靜歌指尖下的音符平穩有力,絲毫不為所動,反而愈來愈美妙動聽。他緩緩說道:“還有第三條嗎?”

朱小朵極其平常地繼續說道:“第三,我要有假期,每替你做五天事,必須休息兩天。在這兩天內,你不許來打擾我。第四,我不可能一輩子都受你所用,待你看到你想要的結果了,你必須還我自由,就算合作關係終止。”

完顏靜歌慢慢睜開眼來,低瞰著琴案上的九霄環佩,毫不猶豫地說道:“我都可以接受,但是……”

朱小朵斬釘截鐵地

說道:“還輪不到你來但是,我還有第五條。”

完顏靜歌別有深意地笑道:“請說!”

“第五條,口說無憑,必須白紙黑字例清楚每條每款,雙方畫押,各執一份。”

聞言,完顏靜歌驀地抬頭,朝朱小朵投來一抹讚許的目光,“你不當商人,真是可惜了。”

“我本來就是商人,你忘了我曾是心心相印繡莊的老板娘嗎?”

完顏靜歌不急不徐地嗤笑道:“可是他還是負了你。”

朱小朵怒色勃發,“你……不許你揭我的傷疤。”

完顏靜歌反問,“不是嗎?”

朱小朵定了定,平複了胸前的急促呼吸,冷聲說道:“你忘了我提的第一個條件了嗎?”

完顏靜歌笑了笑,調侃道:“我提到誰了嗎?是你心裏一直有一個人,所以自然而然地想起他。”

朱小朵氣得不輕,卻平息斂眉,“拿筆和紙來。你這陰險小人,若沒有證據,你一定會抵賴。”

待自在飛花呈上筆墨紙硯,朱小朵移開完顏靜歌身前的九霄環佩伏羲琴,不過須臾便擬好一份契約,“我想,有了這份契約,大皇子一定會遵守諾言的。畫押吧。”

她將吹幹的宣紙遞上前,定定地望著他,直直道:“快畫押。”

完顏靜歌俯瞰琴案上的一張素白宣紙,大氣蒼勁的行楷字跡呈現其中,“女子寫字不都應該是娟秀工整嗎?朱姑娘這字倒像是出自男子之手。”

朱小朵睨了睨自己擬好的契約,輕笑道:“你先別管它是什麽字體,仔細

把契約的條款看清楚,免得畫押後說我耍詐。”

完顏靜歌戲謔道:“料你也不敢有詐,看這字跡,倒不必再訓練你的書畫了。但是一百兩銀子的月錢可不是那般好掙的。既然是進宮選秀,這選秀的女子必定得有才有藝,光是會寫得幾手好字,那可不成。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內,你必須沒日沒夜地接受訓練。”

說話間,完顏靜歌已在契約上畫好押,複又將宣紙推向她。

她在契約上輕輕落下指紋,嗤笑道:“你要如何訓練我?該不會是要在短短一個月內把我訓練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能能歌善舞吧?”

完顏靜歌一臉嚴肅,“選秀的女子都得有才有藝,你也不能例外,否則進不了皇宮。”

朱小朵不以為然地笑了,“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你要訓練我,也請明日天亮後再來。”

她倏地起身,卻聽完顏靜歌猛地拍響琴案,“你要想掙這一百兩銀子,就必須起早摸黑,不分晝夜地接受訓練。否則,你一分一文都拿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不短,卻要在一個月的時間內讓你訓練有素,卻是難上加難。我希望,不要因為你的高傲成xing,耽誤了我的大事。若是錯過這次選秀,再等三年,你早已朱顏盡衰,便更沒有資格進宮。”

自在飛花驀地攔去了她的去路,逼得她又退坐在竹凳上。

完顏靜歌冷聲說道:“從現在開始,由自在飛花負責引導你從琴藝練起。”

朱小朵望著琴案上的伏羲古琴,沉聲問道:“你需要讓我在幾日內把琴藝練得精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