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回 追擊
陸遠之走近,拭了拭兒子小臉蛋上的淚水,“平平乖,不哭。父皇隻是暫時帶妹妹離開,會來接你和母後的。”
這兒子也是與他長得十分相似,眉宇間帶著俊朗之氣,先是愣愣地看住他,雙手抱拳在前,聽他一說索性推開他的臉,又哭又罵:“壞蛋!”語氣不似安安般凶悍,卻也讓他心底一涼。
兒子女兒現在不肯認他,沒有關係。
他忍了,深吸一口氣,將惡氣直咽回肚子裏。
三月春風自麵頰拂過,微有涼意,他攏了攏兒子身上繡著無抓龍紋的小褂子,輕柔道:“平平不哭。”
平平又推開他,朱小朵抱緊平平後退兩步,“不許在孩子麵前胡說,把安安還給我。”
陸遠之正了正身,陰沉道:“放心,我不會拆散你和孩子的。安安我暫時帶走,日後會讓你們團聚的。我知道硬要將你留在我身邊,你不會願意。但是終有一天,你會來求我的。將皇後娘娘送出去。”
他似是又想起了什麽,興致突起,“對了,麻煩皇後娘娘回去轉告一聲完顏靜歌,讓他好好守住他的西琰皇城。”
朱小朵被人暫點了穴道,像方才進來那樣被人抬了出去。
今日出宮,身著的是一襲平常衣物,杏黃鸞紋織金裳,長裙拖曳,五彩百蝶披帛逶迤身後,步搖當頭,雖是雲錦繡賞衣,卻也看不出她是一國帝後,倒也引來不少人頻頻回首。
她牽著平平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心痛如絞。
平平見不著妹妹,眼裏淚痕尤濕,見母親如此沉默寡言卻不敢哭出聲,“母後,安安呢?”
朱小朵尤如未聞,繼續牽著平平緩步向前。
初春的午後,街上行人如織,寶馬香車絡繹不絕,好幾次與她擦肩而過,她險些被撞倒。若不是還要顧忌到平平,她真不知道自己這樣漫無目的的要走去哪裏。
平平與安安都是她心頭上的一塊肉,失去任何一個都尤如割了她的肉挖了她的心。
現在陸遠之將安安強行帶走了,她該如何是好?
直到平平喊了她四五聲,她才恍惚初醒,蹲下身來抱起兒子,牽強一笑,“平平,是不是走累了,母後抱你回宮。”
平平搖頭,眼裏掛著淚水,單純悲痛的目光直落入她的眼裏。
她急忙伸手替兒子擦幹眼角淚水,“母後抱你回宮。”
平平不敢哭,見母親如此走神,自己也愣住了,“母後,安安呢?”
她被問得啞口無言,胸口湧起一股窒悶之氣,良久後才艱難道:“平平想安安了?”
平平點點頭,“嗯!”
她硬是讓自己笑得更加自然一些,冰涼的指尖劃過平平溫潤的小臉蛋,“平平乖,母後很快就會讓妹妹回來。”
平平似乎是什麽都懂,眼裏有些悲涼,“安安被壞蛋搶走了……”
他的尾音拉得很長,含足了對妹妹的感情,說著說著又忍不住盈了滿眼晶瑩的淚水,“安安被搶走了……”說著,還轉身指向他們走來的方向,望著長巷的盡頭,又說:“安安被搶了……”
朱小朵喉間一咽,胸口窒悶,“母後……”
好堵,堵得她連一句順溜話都說不出來,“母後……一定會讓安安平安地找回來。”
平平牽起她的手,使命往後扯,欲拉她往回走,“安安,安安……”
她明白,兒子的意思是要她去救安安回來。可是她心裏清楚,陸遠之怎是一個善罷甘休的人,他要搶的人誰又攔得住呢?若是再因一個安安讓靜歌與陸遠之打起來,那她不是成了禍國殃民的罪人了。
她將使著蠻力將她拉遠的平平抱起來,已經清晰可見平平的雙頰紅撲撲直冒熱汗,嘴裏還掛念著,“安安,安安……”一邊說,一邊手指著他們
初來時的方向。
而平平手指的那個方向,來來往往的的行人被一列駕馬的將士迫開,直到馬上的禦林軍見了皇後,這才下馬齊齊朝她跪拜。
自在跪在最前麵,低低垂著頭,“請皇後娘娘恕罪,末將護駕不周,末將萬死。”
朱小朵一眼望去,自在身上數處刀傷,可從破開的衣裙口子看見新鮮的血跡,“快起來,你無罪,莫要自責。”
自在護著她與皇子回宮,命人前去通知了正在四處尋找他們母子三人的行蹤的靜歌,得知安安被陸遠之搶了去,自在更加內疚不已。
回到皇宮,自在首先向靜歌認罪領罰。
靜歌痛失愛女,得知是陸遠之擄了去,便也安了些心,至少不是那些亡命徒,不會要了安安性命,“都退下,丟了公主不是你們的錯,是朕疏忽了。皇後現在累了,讓她安靜一下,都退下去吧。”
朱小朵急忙道,“其他人都退下,自在護衛留下。”
平平一直吵著要妹妹,一路哭了,累了,便由宮人帶下去睡了。小朵將飛花留在了民國皇宮當德妃一事告知靜歌,並道,“陸遠之將安安擄了去,要是讓飛花知曉,一定不會放過安安的。靜歌,我不求你發兵奪回安安,你讓自在暗中潛伏進民國皇宮,護住安安性命,好不好?”
她也是急了,知道飛花歹毒的性子,不由痛聲,“安安不能有事。”
靜歌緊緊蹙眉,“飛花當了民國皇妃?”
她急急點頭,“是陸遠之親口說的,現在他肯定已經在回國的路上了,能避開皇城森嚴的守備,他一定是有備而來的。”
靜歌心事沉重,越發琢磨不透陸遠之到底是哪裏來的魔鬼,可以無處不在的威脅於他,半響後急急吩咐道:“自在,你派一路精兵出城追擊,若是沒有追回公主,便親自潛進民國皇宮,一定不能讓飛花傷害到公主,速速就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