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 劫人

信鴿在宮樓中盤旋幾圈,撲嗒撲嗒飛去,漸行漸遠,最後又歸於一隻白點,消失在夜幕之中。

十四郞看見陸遠之的側麵,滿是陰鷙,滿是仇憤,“皇上,發生什麽事了嗎,讓你如此憂心忡忡?”

陸遠之陰著一張臉,隻道:“沒有什麽大事,你且回軍營吧。”

他氣憤地從宮樓下去,繞了七彎八拐,走的全是石子甬道,目的就是為了更捷徑,以快速行至飛花的寢宮。

宮殿外頭的彩衣宮女見了他,急急迎上來行禮,他卻絲毫不予以搭理,徑直朝殿內走去,“飛花,你給朕出來。”

在皇宮中,陸遠之是很少自稱是朕,除非有人惹怒了他。

飛花一手叉著腰,緩緩撫起拱門上的白珠簾箔,一臉茫然地望來,“皇上,你這是怎麽了?”

她已經有六七個月的身孕了,身子明顯要比以往更臃腫,挺著個大大的肚子,走起路來頭上珠翠一搖一晃,越發讓她的步伐顯得笨重無力。

陸遠之箭步邁來,一把推開身懷六甲的飛花。

飛花一陣沉浮不穩,摔了一跤,好在身側有軟椅護著,否則一定會摔出事來。

她一下跌坐在軟椅中,緊緊抓著兩邊把手,臉上顯出驚險之憂,“皇上你這是怎麽了,臣妾犯了什麽錯,你要如此凶神惡煞。臣妾肚子裏懷的可是你的龍種,萬一要是摔出個閃失來可怎麽辦?”

飛花持寵而驕,認定的陸遠之得了**之病,不能讓其她妃子懷上他的種,便會萬般疼愛她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也會萬般遷就於她。

事實上,飛花懷孕的這些日子,陸遠之是處處護著她,讓她享受最奢華的生活,命人細微不至地照拂。

可是飛花肚子裏的孩子再為重要,也不及一紙信簽更有份量。

陸遠之指著飛花的鼻尖,兩眼含了森冷寒光,“德妃,你口口聲聲說忠於朕,可是你的忠心到底在哪裏?”

飛花扶著軟椅緩緩起身,口口聲聲道:“皇上,臣妾到底怎麽不忠於你了。臣妾處處以德服人,為你協

理後宮一堆爛事,你大可以去聽聽宮人們的心聲,哪個不說臣妾的好。你憑什麽要冒然而至,來說臣妾良心不忠。你倒是告訴臣妾,臣妾到底做了什麽不忠於你的事來?”

陸遠之僵硬的手指緩緩下滑,移至她高高隆起的小腹,咬牙道:“你不要以為你懷了個孩子,就可以為所欲為。難道朕不清楚你都做了些什麽事嗎?你想蒙混朕的眼睛,門都沒有。你如果自己承認,朕倒可以從輕發落。”

飛花臉色大驚,心下思量--難道他知道這孩子不是他的,而是問劍的?可是不能啊,問劍輕功了得踏雪無痕,每一回與她月下幽會都不會被人發現。

不可能,萬萬不可能。

她眼神驚亂地望定他,打死也不承認,“臣妾沒有做任何對不起皇上的事來,天可明鑒。”

話雖如此,可是她的語氣卻異常低弱,心底尤自顫顫。

她的話剛一落,窗牖外頭就閃過一道驚電,隨後電響雷鳴,更是讓飛花噤若寒蟬。

陸遠之俯下身來惡毒地盯住她,直迫得她連退兩步,哼聲問道:“當真沒有?”

飛花心底說打死也不能承認,緩緩搖頭,“臣妾沒……沒有……”

陸遠之甩了甩袖,負手而立,“你曾是完顏靜歌身邊的親信,難道你不知道朱小朵懷著的孩子實則是我的骨肉嗎?你明明知道,你卻不如實稟報。要害我的骨肉認賊作父。”

飛花虛驚一場,原來是這件事情,她以為他是發現了她與問劍偷情一事才大發雷霆。

原來是因為此事。

可是轉念一想,連她隱瞞此事都能讓陸遠之如此動怒,那他要是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又會如何處置?

飛花再一次為自己捏一把冷汗,急急解釋道:“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麽。西琰皇後所生的兒女明明就是西琰皇帝的,怎麽又變成皇上您的了?”

陸遠之一拳捶在幾上,直讓幾上茶具摔落在地,“你還要狡辯,朵朵腹中骨肉一事,隻有你和自在還有完顏靜歌與朵朵本人知曉。天

大的事實,你卻不告訴我。”

飛花呼吸加快,一個沉浮不穩又被逼退到軟椅上,仰望著他龍顏大怒的神色,心都懸在嗓子眼上了,“皇上,你聽臣妾解釋……”

陸遠之一把揮開她伸來的手,“什麽都別說了,來人,將德妃連降三品,撤減一半宮人與俸祿,軟禁於寢宮之中,任何人不得探視。”

飛花又急忙起身,緊緊抓著他的手臂,聲聲哀求,“皇上,臣妾知錯了,是臣妾隱瞞事實,是臣妾知情不報。可是臣妾還不是怕被人分走皇上您對臣妾的愛嗎。看在臣妾腹中骨肉的份上,你就饒了臣妾吧。你要連降臣妾三級,讓臣妾有何顏麵麵對眾人啊。”

陸遠之咬牙道:“要不是你懷著孩子,朕豈會輕饒,不將你打入冷宮就已經不錯了。”

飛花聲聲哭泣,“皇上……”

陸遠之一把推開她,又將她摔入軟椅中一屁股跌坐著。

他氣憤地甩袖而去,親自駕馬前去皇城三十裏地的郊外練兵場。

他要親眼見到軍中炮兵已經操練到何種程度,知曉了遠在西琰國的一兒一女一事,他恨不得立即、馬上就滅了西琰國。

自軍營中回來,他的想法又一次徒然巨變,危機正在一寸寸逼近西琰皇宮,他心中的矛頭直直指向正在享受天倫之樂的完顏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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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去冬來,冬走春近。

一年一度的祭耕大典就在西琰皇城的郊外舉行。

完顏靜歌命朝中大臣,還有皇後皇子前來農田,親領民夫舉行祭耕一事,以求得來年風調雨順,碩果豐收。

然而,尚在儀式之中,侍衛就急急奔來,慌得連禮數都忘了,“皇上,皇上大事不妙了……”

完顏靜歌尚且握著手中的犁頭,正在駕牛耕田,皺眉問道:“什麽事慌慌張張的?”

侍衛這才想起還未向皇上行禮,便屈身一拜,“皇上,皇後娘娘和皇子帝姬在亭中休息,卻突然來了刺客,將娘娘與皇子和帝姬劫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