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軟禁

朱小朵的笑容頓住,變得一臉嚴肅和不容可拒,“飛花姑娘,我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如果你再逼我,我便將那枚落了單的針形銀耳墜交給靜歌。你連行刺之時都佩戴它,想必平日裏靜歌也見你戴過。若是靜歌知曉是你要殺害我,他會恨毒了你。到時候別怪我破壞了你與他之間的兄妹情誼。現在我隻字不提,你倒還可以光明磊落地愛他,等我揭發了你,你就真的沒有任何麵目麵對他了。”

飛花握緊手中寒劍,雙眉緊蹙,“那你為何不現在揭發我,好一個人獨占主子。”

朱小朵哼聲,“你別以為我是為你好。我隻是見靜歌待你情真意切,不想讓他知道自己身邊最忠心的人,卻是如此惡毒。”

她的語聲變得極其輕柔,“他若是知道了,該有多傷心。”

語畢,她急急轉身,朝大軍行列走去。

冷風四溢,撩起她身後雲肩,撩亂她三千青絲,亦撩亂她心緒。如今,她與飛花的梁子是結下了。她這般鋒芒畢露地告誡飛花,日後一定不會有好日子過。

陸遠之,你所說的身不由己,便是如此嗎?

兩日後,完顏靜歌隨大軍返回皇城。

幾千將士踏過皇城門外,迎軍的號角聲沉鬱地響起,衝向高空,衝破蒼穹。

鐵騎寒甲的軍隊一一由城門而過,那氣勢竟然壓過了城門上一身明黃朝服的靜德太子。

完顏靜歌立在站馬上,臉上是長期風沙肆虐的粗糙痕跡,寒鐵鎧甲上留下爭戰廝殺後的氣息,身後風氅翻飛,一身龍瑞之氣。

這氣勢,不由讓城門上的楚皇後與靜德太子心下警惕。

西琰皇帝完顏烈真的屍首運回皇宮,全宮舉哀,哀悼天子。

然而一切由不過是走走過場,不過十日,便由靜德太子掌去大權,登基為帝。

完顏靜歌當由眾大臣的麵,將兵符交給新帝,終是功成身退。

一切禮畢,他領著朱小朵與自在飛花向新帝太後辭行。

鳳陽殿上,楚太後一

襲上皁紺下的華貴朝服長長拖地,滿頭鳳冠輕輕搖曳,“鎮安王與鎮安王妃這就是要離開皇宮了嗎?”

太後身邊坐著靜思公主,那雙惡毒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在朱小朵身上,恨不得燃起一團怒火,將她燒成灰盡。

朱小朵垂著眸,似覺著麵頰燒灼,總有一雙眼睛瞪著她。

她心知肚明,一臉泰然自若。

完顏靜歌朝楚太後微微一拜,“回太後話,臣已交出兵權,隻願離開皇宮歸隱山野。皇上文武雙全才識淵博,一定能繼父皇之後,讓泱泱西域大國的更加盛世太平繁花昌盛。”

楚太後輕輕點頭,頭上的珠翠搖曳不休,“嗯,甚好。本來皇上準備再過些日子封鎮安王為親王,便是兩全齊美的好事。但是你執意要歸隱,哀家與皇上便依了你。無官一身輕的日子雖是清苦,卻也逍遙自在,叫哀家好生羨慕呢。”

完顏靜歌垂首道:“謝謝太後與皇上成全。”

楚太後輕笑,“隻是鎮安王與王妃此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哀家與皇上的意思都想留你們在宮中再多呆些日子。皇上還派人將親王殿特意修葺打掃了一番,哀家這就領你們去瞧瞧。”

說罷,楚太後緩緩起身。

靜思公主立馬扶住她,笑道:“是呀皇兄,你與皇嫂此去,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叫思兒好生舍不得。所以你們就在宮中多留些日子吧。”

完顏靜歌立即道:“太後,臣今日來便是與您辭行的。日後得了空,臣一定會回宮看望您老與皇上。不必再麻煩了,我們便不留了。”

楚太後一臉端莊得體的笑意,抓緊完顏靜歌的手,便道:“那怎麽行,哀家親自帶你去親王殿瞧瞧。你就住上個三五天,讓這空置已久的皇宮也沾沾你身上的威風之氣。戰爭方休,四處**,你與你父皇不在宮的這些日子,宮中幾次被劫。如今你們回來了,總要看著宮中安定了才放心,是不是?”

完顏靜歌隨著楚太後的步行往前緩行,又道:“有皇上坐鎮,皇宮一定會太

平。”

他急急攔在楚太後身前,朝她一拜,垂首道:“太後,臣今日便離宮,請太後成全。”

楚太後一臉平和地望定他,隻道:“鎮安王這是不給哀家,不給皇上麵子嗎?你父皇雖已經升天,可這宮中好歹也是你的家,你留上三五日又能如何?難不成,你怕哀家吃了你?”

完顏靜歌不便再多說,隻好作罷。

兩日後,再也耐不住性子的自在一拍而起,“主子,到底還要在皇宮中呆多少時日啊?天天被關在這個籠子裏,簡直沒有滴點自由,還不如回到沙場上對陣殺敵來得過癮。”

飛花不由接上一句,“你一個女子,天天喊打喊殺的,哪裏有個女子樣。這皇宮哪裏不好了,吃住都有人侍候著,還不滿意?”

一臉沉鬱的完顏靜歌垂著頭,心事重重,“過了今日,我便去向太後辭行。”

自在睨一眼眾人,“真無聊,我出去轉轉。”

朱小朵從軟椅上起身,望向殿內的幾名侍者,輕輕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殿內隻剩下她與靜歌、飛花、月紅四人,她不由壓低了聲音輕輕詢問,“靜歌,你在擔心什麽,一臉心事重重的。”

完顏靜歌隻是歎一口氣,“沒事,你放心,明日我便帶你們回到婷蘭小築。那裏隱於山水之間,再不會有人去打擾。”

朱小朵又道:“恐怕明日並不容易離開。靜歌,你也心知肚明,對嗎?”

完顏靜歌深深俯覽她,輕握住她的雙肩,隻問,“小朵,你會怪我又帶你回到皇宮嗎?”

朱小朵緩緩搖頭,“我怎麽會怪你。隻要你初衷不變,是去是留,是刀山,是火海,我都隨你一起。”

飛花酸澀地睨向二人,嘀咕道:“主子,都怨你,兵權在握的時候明明可以反了楚皇後。現在她都成太後了,她兒子當帝,我們連出皇宮都這麽難。”

完顏靜歌正聲說道:“小心隔牆有耳,這樣的話斷然不能在皇宮中議論,否則會惹來殺身之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