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原是故人

璃晚也不是那沒有禮貌的人,當下見過,便由那姑娘領著,往沈公子的屋子而去。

小清兒拉了拉璃晚的袖子,以下顎點了點前頭。

璃晚順著望去,才發現別在女子身後的一把短劍,再看那一身精短的裝扮,確實像是習武之人一般的樣子。

女子神色冷漠,帶著璃晚敲了敲內屋的門,便閃身躲開,叫璃晚進去。

從頭到尾,女子都未曾說過一句話,更沒有問過璃晚的身份,不免叫人心生詫異。

好在裏頭沈清公子的咳嗽聲依舊,已經叫了來人進去。

“沈公子,別來無恙,身子可好些了?”璃晚抱抱拳,彎了彎眼睛笑道。

沈清今日精神尚佳,正把玩著窗邊的一隻藍白色瓷瓶,見璃晚進來,不由一笑:“是洛姑娘,許久不見,似乎又長高了些。”

他常常咳嗽,那副嗓音有些低啞,可人卻並不晦暗,比上次來時,顯得還有精氣神兒些。

二人當下寒暄一二,便聽沈清道:“上次的字,李老板已經交給我,我很滿意。”

“那是我的榮幸!”璃晚抱拳笑道。

細細的咳嗽聲便一陣陣傳來,外頭那名女子也沒說什麽,徑自進屋,為二人倒了熱茶。

“字,我已經叫人去修補了,真是十分感謝洛姑娘的幫忙。”

“是我的舉手之勞,”璃晚頓了頓,“再說,沈公子也已經付過錢了。”

沈清搖頭笑了笑,有些疑惑地問詢道:“姑娘可認識一位漣夫人?”

璃晚一愣,轉而神色有些冷:“據我所知,李老板是調查過我的底細的,這些話,沈公子大可以問他。”

沈清搖搖頭:“並不是因為旁人說,我隻是瞧著你與漣夫人容貌相像……姑娘莫惱了,我與漣夫人曾也是至交好友,因而見了你,不免想問一問,你與她是什麽關係罷了。”

璃晚並沒有見過漣月容長得什麽樣子,反正她來到這個

世界的時候,那個或被人傳誦,或被人厭棄,或……的女子已經“入土為安”了。

“我想,你說的那位漣夫人,大概是我母親。不過,她已經去世九年了,小時候,也忘了她是否提起過公子……”

沈清搖頭,歎了口氣:“若她還在,如今也有三十又三歲了吧。沒想到,離別經年,咳咳,早已物是人非。”

似是感念故人,對著洛璃晚,便也話多了起來:“我與你母親,算是認識得比較早,那個時候,她才來夕照的京城不久,入了當年的染香閣,我記得,她還有個情同姐妹的婢女……好似叫做璿雪,後來,我與人出海周遊,便與她一朝離別……我記得那個時候,她與洛景瑜已有了感情,與祁山王關係也極為融洽,更似兄妹。”

璃晚沒想到,會遇上一位對自己母親如此了解的故人,當下愣了愣,有許多未解的謎團,似乎……

“沈……叔叔,那你可知,那位璿雪姑娘……後來去了哪裏?”

“這,我倒是不知。我離去的太早了,一切都是變數,隻是後來回京後,聽說……似乎現在的染香閣是一位人稱‘雪夫人’的女子執掌,怕多半是璿雪了。那裏是她們相遇的地方,也是半個家。”

“是,雪姨她,這些年很照顧我。隻是我還不知曉這其中的關係。”璃晚苦笑,沒想到,雪姨與漣夫人竟是這樣的關係,與母親情同姐妹,這麽多年隻守著個染香閣,不離半步,怕是遠在溫宿的漣夫人也沒想到吧,於是,膝下兒女逃來了夕照,也不敢輕易叫他們尋去那裏。

似乎這一日的話,已經超過了沈清能承受的範圍,剛還紅潤的麵色,轉瞬便蒼白起來,又是一陣咳嗽,外頭的那位冷漠姑娘便走了進來,為他輕輕撫著後背。

璃晚有些不忍:“沈……叔叔,是什麽病症?”

那位婢女冷冷看了一眼璃晚,靜靜說道:“早年受過劍傷,劍氣入肺,這些年也隻是將養著。”

竟是受了這

樣大的創傷?

璃晚不由地驚了驚,卻見一本冊子掉落下來,璃晚見二人都騰不出手來,便上前將那小冊子撿起來,卻被上頭那娟秀的小字所吸引——《海國異聞錄》。

璃晚“咦”了一聲,對這冊子頓時起了好奇,不由說道:“沈叔叔對海上的風物也有研究?”

問的是沈清,卻是對著那名冷冰冰的帶劍婢女,因為沈清難過地正喘著氣,那名女子雖然冷漠,卻並非一個壞人。

此時見璃晚相問,她也沒有隱藏,知曉什麽便都告訴了她:“公子不是說早年出海周遊?這冊子是公子的……故人所作,因而倍感珍惜,雖然故事早已爛熟於心,可還是要時時翻閱。”

璃晚愣了愣,想起了那幅叫自己臨摹的字畫來,那卷軸上的女子,便是沈清的心愛之人吧,那這本冊子也是那女子所作?那女子便是與沈公子一道周遊海國的人嗎?

如此伉儷情深,可真叫人羨慕。

璃晚笑了笑:“故人是沈叔叔的心上人吧?”

床榻上的變得極其安靜,那婢女見其無恙,便看了璃晚一眼,沒有說什麽,又閃了出去。

沈清輕輕一笑,笑聲沙啞而低沉,卻很是悅人心:“是,是我的心上之人。”

沈清又咳嗽了幾聲,璃晚連忙端了茶水給他。

“我現在這副模樣,不過是熬日子罷了。洛姑娘,這次叫你來,除了對你感謝,還有認了當年的故友後人之外,還有一事。”

“沈叔叔但請講……”

“我已經看了你那字,形似神似並不易,我知曉那幅字是在怎樣的情形下所做,因而,我也分外擔心你。用情至深,將來若有變化,那情之一字,好比利刃,能刀刀割人心。我隻希望月容的後人能平安到老,若那情感傷人,便是不要也罷。”

頓了頓,沈清一笑,竟拿出那一副卷軸來:“既然知曉你母親便是月容,這幅畫,我便送與你,也當作與你的見麵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