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的名字隻能叫璿璣

璿璣呼了一口氣,捏著說讓自己保持鎮定,最起碼不要讓人看出她的緊張。

“我不可以坐麽,誰說的。”

她們沒想到,一個新人可以這樣子的狂妄,但是大家也不能怎麽樣,這樣子有的吃有的睡的地方,要是鬧砸了被趕出去,哪還來這麽好的機會。

阿綠看著她這個樣子,站在那裏笑著看著她,像是很欣賞。身後的三個女娃,也跟在璿璣身後,她們懂得,自己也是新來的,既然有璿璣在一邊撐著招惹是非,她們自然不會說一個字,免得麻煩落在自己頭上。

刁難的兩女娃還沒見過這樣子強硬的女娃,隻好作罷,自個走到一邊去。不到一會兒,那個叫平嫗的婦人又走了進來,她手裏拿著一本小冊子,睥睨了一下璿璣等四人,說道:“你們過來。”

平嫗從左到右的指著她們,每指一人便說出她的名字,其實說是名字,也不過一個字,以後便於叫喚罷了。依次下去是:梅蘭菊竹。

璿璣站在最右邊,聽到平嫗指著她說道:“你以後的名字叫竹,就是外頭種著的竹子的竹。”平嫗見璿璣臉上帶著疑惑的表情,便解釋說道。

“我有名字了,我叫璿璣。”璿璣開口說道,她有那麽好聽的名字,是黎昕幫她取得,別人的名字她不要。

平嫗抬起頭,看著璿璣,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她又重複說道:“你以後的名字叫竹。”

“我有名字了,叫璿璣,我寫給你看。”璿璣才不要叫什麽竹,那些在外麵鬱鬱蒼蒼的竹子再美,美不過黎昕的笑。

平嫗見她這樣說,原先沒有表情的臉,皺起了眉頭。她合上小冊子,又疾步離開這裏。

等平嫗離開後,她們都像看著怪物的看著璿璣,她這是活膩了麽,這樣的好差事他人想破腦袋都想不到,而她卻這樣子說。

璿璣又何嚐不知道,可是這個名字是黎昕留給她唯一的東西,要是改了以後她怕她會忘記,以後就再也找不到黎昕了。九歲的璿璣,也不知道到底是

什麽力量,能讓她這樣的倔強,無怨無悔。

一會兒後,平嫗帶著東叔走進來,東叔一看,又是這個女娃,她還真的多事端。東叔走上去,看著她說道:“平嫗說,你不要她取名字,你自己有。”

“是。”璿璣咬著嘴唇,回答到。她力薦來的機會,看來就要從她手裏溜走。要是東叔把自己退回去給中年男子,那麽她會得到什麽樣的懲罰呢?

“你在以前的主子那裏,難道沒學會什麽叫做服從嗎?”東叔的語氣裏帶著責備,像是在責怪她的不懂事。

“可是,我已經有名字了,璿璣就是我的名字,我又怎麽可以舍棄自己的名字呢?”就算知道微不足道,她還是要說,哪怕有一絲機會。

東叔想不到一個這樣小的女娃性子這樣子硬,沒有一絲奴隸的膽怯和軟弱順從。他看著璿璣又問道:“平嫗說你還會寫字。”

“我會寫自己的名字。”璿璣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一點水在杯子裏,用手蘸了一點水,在桌麵上把“璿璣”二字寫了下來。

東叔皺著眉頭,這兩個字雖然看起來斜斜扭扭,可是好歹也算是看懂了。也不知道他想些什麽,而後對平嫗說道:“她就叫璿璣吧。”

既然東叔已經這樣說,那麽平嫗也無話可說,她深深的看了璿璣一眼,在冊子上記錄下來。

夜晚。

璿璣長至這麽大,第一次不是睡在地上,而是在木床上,一晚她都興奮不已,根本睡不著。睡在她一邊的阿綠見了,也沒有誰,悄聲問她:“你識字?”

“隻會四個字。”璿璣心情大好,對著阿綠說道。

“你原先是哪家的奴隸。”阿綠又問道。

“城門都尉。”璿璣回答的很簡單,那個地方,她不留戀,一點都沒有。

阿綠“哦”了一聲,說道:“我不是符郡的,而是被人販子拐來的。”阿綠說著,話閘子就慢慢打開,她比璿璣大兩歲,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誰。她原本不是奴隸,而是庶民,可是家鄉出

了旱災,說出傳說中的旱魃鬧事,整個村子餓死的餓死,逃難的逃難。她的爹娘在逃難中死去,而她便被人販子賣到這裏。

反正做庶民的,除了沒有奴隸主隨意打罵以外,其餘的都差不多,因此如今做了奴隸,也不算太怨天尤人。

兩人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一直說個不停,直到後半夜沉甸甸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起來,平嫗便帶了另外一個人過來。她看上去也不過是三十出頭,頭發高高地綰起來,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手裏執著一根軟藤條站在平嫗旁邊。

平嫗用她特有的,沒有任何起伏的語調說道:“以後她就是你們的夫子,彤姐。教你們排練舞技,練好了以後就要為太宰令大人的賓客表演。若是誰懶惰、愚笨,打死了就打死了,怨你們自己。”

璿璣站在那裏,看著夫子,想起東叔的話,他要的是舞姬。

彤姐走上前一步,看著眼前的一群小奴隸,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仿佛太宰令上的人都沒有表情的。

“以後就由我教你們舞技,誰要是學不好,打死就算,反正外頭的奴隸多得是。”她的話裏,比平嫗更帶冷漠無情。

“是。”底下的女娃,起身應道。

彤姐用軟竹藤輕輕敲著自己的手,掃視一眼,指著璿璣說道:“你出來。”

璿璣不知道要做什麽,但還是走上前去,看著彤姐。

“做個倒拱。”彤姐說道。

璿璣站在那裏,她不知道什麽叫倒拱,她隻是在城門都尉那裏幹粗活的奴隸。彤姐也看出了她不懂,走到她身邊,伸手攔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壓在她胸前,把她整個人往後壓下去。璿璣大驚,本能的伸出手撐著地麵。

彤姐像是很滿意的點點頭,把手拿來,見璿璣還倒拱撐著,說道:“可以了。”

璿璣不知道要怎麽起身,隻能讓自己先跌倒在地上,再站起來。彤姐不去管她,對每一個人說道:“每個人都給我來一次,做不到的,隨平嫗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