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解藥

影九雖然在顧麻衣的醫治下，勉強吊著性命，但終究是油盡燈枯地人了，是以這麽多日以來都陷在昏迷不醒中，偶有夢囈，不曾睜開過雙眼。

黑刃除卻必行之事，其餘應酬一概推掉，恨不得時時刻刻陪在影九身邊，可顧麻衣一次次地警告他，如若再沒有解藥，大羅金仙也救不了影九。

黑刃想到皇上的性子，便感到進退兩難，他不怕被訓斥甚至是殺頭，卻怕討不來解藥，失去機會。

可是時間不等人，這日裏，影九突然清醒了，精神甚好，仿佛康愈了一般。

不待黑刃驚喜，顧麻衣麵色一沉，將黑刃拉到門外，深深一躬身，道：“門主，屬下無能，影九姑娘怕是回光返照時日無多了。”

黑刃眼前一黑，踉蹌了一步，底氣不足但堅定地對顧麻衣說：“你且等著，我與她說一會兒話，你必要吊著她的性命，等我拿解藥回來。”

顧麻衣大驚，“門主！”這些日子，他多少也明白了門主的苦處，皇上不會輕易讓黑刃離開他的掌控，黑刃這是孤注一擲。

黑刃抬掌製止了顧麻衣的勸說，孤身進入影九的房間。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影九看著黑刃的目光像是看著另一個人，沒有驚訝，沒有喜悅，也沒有厭惡，什麽都沒有。

“九兒……”黑刃坐在影九的床邊，艱難無比的叫出熟悉的稱謂。

“你……叫我什麽？”影九呆了一下，望著黑刃傻傻道。

“九兒……”黑刃握住影九枯瘦的手，放在自己腮邊，“你找到我了，九兒……”

影九原以為已經幹涸的眼淚奪眶而出，顫抖的手撫摸著黑刃溫熱的臉龐，“秦鐵？秦鐵？我真的……找到你了？”

黑刃閉上眼睛，他不能流淚，因為九兒不會死的，他不允許自己流眼淚，“你找到我了，九兒，謝謝你等了

我這麽久，我回來了……”

“你回來了……秦鐵……”影九低喃，用額頭靠上秦鐵的胸膛，“我替你生了個女兒，你說過取名叫寶兒，她很聽話，很像你……”

黑刃深深吸氣，然後露出一個微笑，“我知道。”

“我在左家村等了你四年，他們都說你和別的女人走了，我不信，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我就一直等，想著若是我去了別的地方，就在這時候你回來了，看不到我們，以為我沒有等你，傷心走了，我們錯過了，怎麽辦呢？所以我就在村子裏等啊等，等地我不能再等了……”影九做夢般笑著。

黑刃連連點頭，“我知道……”

“後來，我知道活不久了……便帶著女兒出來找你……我想著，臨死前，好歹得讓女兒見見她的父親，給她以後的生活找個保障······”影九收斂了笑容，露出茫然的神情，“可是，怎麽快，你就要成親了······你成親了，我女兒怎麽辦呢？”影九迷惘地問。

黑刃在影九身側握緊拳頭，“我不成親，我不會成親的，我已經有妻子女兒了，還要成什麽親？你睡糊塗了……”

影九迷惑地問：“是嗎？可是我記得你說你愛撫雪，要和她成親……我很傷心，求你不要成親，可是你卻叫我滾……”

黑刃隻覺得有刀子在他的心裏翻滾，將他的淩遲的千瘡百孔，好痛，比以前受過的所有上加起來還痛。

可是他又覺得這痛根本不夠，可能之前被他狠狠傷到的九兒比這還要痛上百倍，他恨不得以身相替，又恨不得拿刀將自己生生剁了，給九兒出氣。

“秦鐵……”影九喚道。

“我在，怎麽了？”黑刃擔心地問。

“沒事，就是找到你真好……”影九甜蜜地笑著。

黑刃咬緊牙關。

“秦鐵……”

“我在這裏。”

“秦鐵……”

“我在……”

“秦鐵……你還是成親吧。”影九忽然道。

“你又糊塗了，我和你成過親了，你不記得了嗎？”黑刃摟緊了瘦弱的影九。

“可是我快死了，等我死了，你就成親吧。”影九淡淡地說。

“你不會死的，你隻是睡了太久，太累了而已。”黑刃哄騙她。

影九疑惑道：“可是我記得不是這樣……”

“你記錯了，你再睡一會兒，我去叫寶兒過來看你。”黑刃將影九壓回床上，安撫道。

“好。”影九聽話地閉上眼睛睡覺。

黑刃一出門，對門口等著的顧麻衣道：“交給你了，務必等到我回來！”

顧麻衣看到黑刃交托重任的眼神，也鄭重地點頭，“門主放心，這次我就與閻王爺打上幾架！”

黑刃喉結上下浮動了下，沒說什麽，便徑自去了，直接來到皇宮，請求麵聖。

皇上正處理著政事，聽得太監的通傳，便立刻宣了覲見，黑刃一進來便撲通一聲雙腿跪在皇上麵前。

“黑刃，你這是做什麽？”夜瞻不悅地問。

“皇上，黑刃自小被先皇收養，托皇上的鴻福，衣食無憂且習得一身本事，本該一輩子為皇上效力，別無所求。”黑刃說到這裏實實在在扣了個頭。

夜瞻也深有觸動，“黑刃，這些年朕的步步如履薄冰，若不是想著還有你們終於朕，朕還有希望，朕是萬萬撐不到這一天的，說起來，朕還要感謝你們才是。”

黑刃趴在地上不抬頭，“皇上，黑刃為皇上效犬馬之勞，本該不作他想。可是如今黑刃有一個不情之請，望皇上念在黑刃這些年兢兢業業的份上，許了黑刃。”

夜瞻高深莫測地望著黑刃，道：“你且說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