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孔嬸去世
影九看著安辰一個大男人哭得像個孩子，便不忍再問，隻道：“快帶我去瞧瞧她。”
安辰的來意就是如此，孔嬸讓他請了影九去見她最後一麵，安辰一把抹掉眼淚，禮節周全地對影九說：“寫過嫂子的掛念，娘就是讓我來請嫂子，許是有事情相對嫂子講。
影九碎了安辰來到空沈家。孔嬸兒已經無力起身，隻竭力地舉起手向著影九，影九上前一步，握住孔嬸瘦弱的手，順勢坐在床邊。
安辰媳婦兒忙在孔嬸兒腦後身後墊了個被卷，孔嬸才好過些。
“怎麽幾日不見，你就成了這樣？”影九清了清哽咽的嗓子，故作嗔怪道。
“嗬嗬，老了，不知道自己比不得從前了，隻在院子睡了一夜，就病了，拖到如今眼看快不行了……”孔嬸笑笑，底氣不足斷斷續續地說。
“莫胡說！”影九嗔道，“隻是受了風寒，吃些藥很快就會好的。”
“沒有人比我更明白自己的身子了……”孔嬸吃力地笑道，“我活了這些年，已是占了大便宜，如今去了，也不算遺憾。”
影九握緊她的手，語速有些快，“怎麽能這樣想，你不是還盤著見安辰的爹的麽，你這樣輕慢自己的身子，帶他日安辰的爹回來了，竟找不見你，可如何是好？”
孔嬸聽了影九的話沉默著盯著安辰的臉龐，像是透過安辰看見了另一個人，“我不再奢求了，我想明白了，或者我們的緣分隻有三天，我已經享用過了，不能再強求更多，老天爺也會氣我不知足的。”
影九有些悲哀有些怒，“你想些什麽！若是他沒回來，你就去找他！如今你兒子已成家立業，你為什麽不留著身體去找他呢？”
孔嬸驚訝的看著影九，影九索性把話說白：“我以前就不明白你，到底有什麽顧慮令你裹足不前，你若相信他不會來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為什麽你不能去找他，去問他
到底是什麽樣的苦衷？又或者他是騙了你，你為什麽不親眼看看他是如何狼心狗肺拋棄妻子，讓自己死心好好過以後的日子？”影九越說越激動，這些話說給孔嬸的同時也說給自己，也許她對秦鐵的信心也在日複一日的人言中消磨得薄弱了。
“為了他這樣毀壞自己的身體，你值得嗎？”影九沉痛地問。
“嗬……”孔嬸迷惘地看著影九半晌，突然笑出聲來，笑聲中有著悲涼與釋然，“我無數次的想過，帶著安辰不顧一切地去找他，可每一次都有理由阻止我，我以為我是逼不得已才留在這裏等，可其實理由都是借口。”孔嬸急促地喘息著，“我不能去找他，是因為我害怕可能會看見的東西，我害怕看見他與他的一家子美滿團圓，這樣我還能活著麽？？我若不能活，安辰怎麽辦？”
“我早想明白了，我不敢……”孔嬸艱難的哽咽，“我害怕……他為什麽這麽狠心，我都快死了，還不來看我一眼……”孔嬸濁淚順著麵頰流淌。
安辰小夫妻在旁邊泣不成聲，影九也忍不住跟著流淚，“你何苦如此……”對孔嬸的惋惜也是對自己未來的不確定，她不敢想象若是找到秦鐵時，看到的是孔嬸口中的畫麵，她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我要死了，等不了他了……辰兒……若是他還回來找我……就告訴他……我還等著他呢……九兒……你不要走我的……老……”話還沒說完孔嬸的眼神就停滯了，曾經經曆的風霜如今絲毫不落地鐫刻在臉上，四十多歲的婦人竟如個垂垂老嫗。
安辰撲到孔嬸身上痛哭起來，影九鬆開懷中的身體，掩住眼睛，她與孔嬸的情誼身後，雖不能說兔死狐悲，但孔嬸的今日極有可能是她的明日。
這幾年來秦樹在村中一遍又一遍地數落秦鐵的沒良心，影九再傻也看得出他沒有說假話，可，若他沒有說假話，她這些年的等待又成了什麽？
一切隻
能找到秦鐵當麵做個了斷，至少影九求個死得瞑目。
辦好了孔嬸的喪事，影九就收拾行李，帶著寶兒，推拒了安辰一家人的挽留，踏上了尋夫的路途。
雖然影九的積蓄足夠母女兩個度日，但是影九希望寶兒知道世事艱難，便每到一處落腳時，影九邊做工賺錢，便打探秦鐵的消息。
在茫茫人海中找一個不知去向的人，何其艱難，影九帶著寶兒輾轉許多地方，都沒有得到秦鐵的消息。
又經曆了一次失望之後，影九幾乎麻木了，帶著寶兒來到臨近的城鎮，六安城。找了一份幫廚的活計，帶著寶兒在客棧住了下來。
可巧，影九剛安頓下來不久，六安城就突然熱鬧了起來。
武林大會要在六安召開，孟昶先生拿出許多珍藏，要做此次武林大會的彩頭。對於江湖中永遠缺少一柄趁手武器的大俠們來說，這可真是個好機會。
無數俠客湧進了六安城，小小的六安城迎來了數十年無一次的人滿為患。
大街上到處走動著粗獷的大漢，身邊佩戴著刀槍棍棒，各種兵器，六安城的百姓們大喜過望，人多代表著賺錢的機會也多。
街麵上所有的客棧都住滿了，那些大俠總不能丟臉流落街頭吧？所以，在六安城居住的百姓們家家都能租賃出去一間房子。
大俠們也是人，不能餐風飲露，所以隻要是賣吃食的地方每天都賺得盆滿缽滿，六安城的百姓們笑得合不攏嘴。
隻不過這麽多會武功的人聚集到一起，也有著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容易起爭鬥，無論是因為住處還是食物，甚至是因為走道時的速度，這些火爆脾氣的人都能幹上一架，六安城的府尹幾乎愁白了頭發。
而影九也頭一次體會到了忙得團團轉是個什麽樣的感受，客棧掌櫃恨不得讓他們十二個時辰都做事，影九也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出去打探秦鐵的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