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０３１章 君不見

奪鋒十三騎並無死訊傳來，事實上，從虎關前分手之後，拋開聶離和十三的十二人便沒有了一絲一毫的消息。即便是光華帝劉秀登基為帝後，也沒有查到十二人的消息，連那八千鐵騎也都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

有些時候，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至少，聶離一直用這個來安慰自己。期盼著，某一天，奪鋒十三騎重新出現在他的麵前，馬踏鹹陽，重拾聶家的榮耀。

聶離一馬當先，桓雪公主緊隨在後。這位公主殿下雖然沒有馬上騎射的神俊功夫，策馬揚鞭的手段倒是風姿極佳。

孫丁本來隻落後聶離半個馬身，此刻卻是幹脆地被葛大力等二十五騎丟在了身後。貪生怕死並不是什麽過錯，這世上，真正無畏生死的有多少？然而，到了戰場上，越是怕死的人，越容易死。

疆場之上，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麵。活下去最好的辦法，便是殺死敵人。逢戰則退，終有流矢飛來。或者，更可死在軍法刀下。

然而，在這偏僻小城寨，軍法不過山高皇帝遠。

孫丁不動聲色地退後，自然避不開聶離的感應。隻是此刻，聶離心不在孫丁這邊，他更想知道前麵阻路的十三騎究竟是什麽來曆。

自鹹陽聶家滅族，於今將近兩年，聶離的樣子也有了不少的變化。此刻，怕是十三親眼見到聶離，也未必敢認。此時的聶離，哪兒有半點曾經聶家大少爺的模樣，就連曾經那白嫩的肌膚，如今也變成了久經風霜的古銅色。

馬蹄奔騰，積雪拋飛，揚起一陣雪霧。

二十七騎在先，身後事三十多閑散的馬隊，另有幾十號奔跑的步卒。這便是聶離此次救援崔大略的全部人馬，可謂不成軍。

然而，戰馬疾馳，揚起的雪花紛紛揚揚，遠遠看來，竟是無法分清來了究竟多少人。無意之間，聶離玩了一招疑兵。

十裏之地，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

當那攔路的十三騎出現在聶離的視線中，聶離的眼眶瞬間濕潤了。十三騎的造型，分明就是奪鋒十三騎。

然而，聶離卻隻能

勒住戰馬，與對方隔百步而望。

“來者何人，本人槍下不殺無名之輩！”

十三騎中間之人冷然開口，而他一開口，聶離的心就從雲端掉落深淵。這人，絕對是不是奪鋒十三騎的任何一個人，因為，這口音，乃是濃重的西北腔。奪鋒十三騎的口音卻是地道的鹹陽調兒。

如果說，奪鋒十三騎是為了掩人耳目是可以使用的西北腔，那麽，他們的西北腔必然不夠正宗。可事實上，這人的西北腔非但正宗，更是帶著濃濃的黃沙味兒。這一點，聶離的感覺不會錯。

“大膽賊寇，居然敢阻擋冠軍，受死！”

聶離拾起掛在馬背上的弓箭，彎弓搭箭，一箭射出。

箭去雷厲風行，隱隱有風雷之音。

這一箭，聲勢駭人。其實，另有乾坤。聶離雖然肯定對方說的正宗而濃鬱的西北腔，但卻依然抱著一絲僥幸。這起手一箭，並不像表現的那麽駭人。如果對方真的是奪鋒十三騎，這一箭，完全能夠避開，或者幹脆劈開。

可惜，事實讓聶離的心徹底沉了下去，這十三人真的不是奪鋒十三騎。那被聶離瞄準的說話的賊寇，似乎沒有想到聶離的箭這般威猛，竟是嚇得從馬上跌了下來，卻也因此，避開了這雷霆氣勢的一箭。

同伴落馬，其他十二人非但沒有出手相助，反而同時撥轉馬頭，掉頭開跑。

“離少，追不追？”

葛大力策馬到了聶離的身後，大聲詢問。

聶離微微搖頭，道：“去，將那人帶過來，我有話問他！”

這十三人不是奪鋒十三騎，盡管讓聶離沮喪。但是，這十三人的裝束扮相，分明就是奪鋒十三騎的裝束。這，未嚐不是一個有用的線索。

葛大力打馬向前，在那戴著麵具的賊寇重新爬上馬之前到了對方的身邊，一個漂亮的彎腰抄手，便將對方給生擒活拿，提著黑甲上的袍帶捉了回來，丟在聶離的馬前，等待聶離問話。

“大人饒命，小的知錯！”

沒等聶離開口，這人爬起來就跪在雪地裏，開始了求饒。

聶離冷哼一聖，道：“你閉嘴，我問你，你身上這身黑甲，還有麵具，都是從何而來？如有半句虛言，生死兩難！”

待到這賊寇被葛大力提到近前，聶離已然百分百確定，這身黑甲，的的確確是奪鋒十三騎的戰甲。奪鋒十三騎的黑甲，與大漢帝國黑甲輕騎一樣的製式，所不同的是，奪鋒十三騎的黑甲，工藝水平更高，輕便更在黑甲輕騎的黑甲之上，而且，防禦性能更好。最最關鍵的是，奪鋒十三騎的黑甲，在袍袖處，刻有聶家徽記和奪鋒十三騎的號牌。這個徽記，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敢刻印。尤其是現在，聶家被認定為謀逆，滿門屠戮。

“回稟大人，這黑甲是小的們在東邊青峰峽拾到的。”

賊寇摘了麵具，露出一張相當猥瑣恐懼的麵孔。

聶離目光一凝，沉聲道：“青峰峽，說，當時，除了這黑甲，現場還有什麽？可有屍體？”

“有，有，有很多屍體。大，大概幾百具的樣子。我們本來是打算發點兒死人財的。可是，那些人身上什麽都沒有，最終，我們隻得拾了些黑甲跑路。”

聶離略一沉吟，追問道：“黑甲不是你們從屍體上扒下來的嗎？”

“不，不是，我們雖然想發死人財。可是，扒死人衣裳的事情，我們可做不出來。萬一那些人死後受冷，找我們索要，我們怕！”

鬼神之說，由來已久。這人的話，倒有那麽幾分的真實。若他所言是真，那就表示，奪鋒十三騎的十二人應該安然無恙。隻是，他們現在會在哪裏？追殺他們的可是八千鐵騎，八千人，是無論如何不可能被十二人殺盡的。

“我來問你，小牛坳那邊，先如今是個什麽情況？”

“大人，我們困住了那些官軍，隻是，因為沒有足夠的軍械，我們也就是困住了他們，本打算是凍死餓死他們。可是，您來了，我估摸著，山上的兄弟們接到消息，這會兒，應該已經撤了！”

“傳令下去，加快速度，去小牛坳！”

黑甲既然肯定是奪鋒十三騎所有之物，聶離自然要將它搶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