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生病
齊遠之帶的這五千人馬都是跟隨他多年的精兵良將，嚴守軍紀，行軍速度奇快，兵馬一旦啟程，不到預計的地點，不會停下來休息，這對他們已是家常便飯。
走了兩天，進入齊國北郡，齊遠之下令紮營休息，這會兒才納悶，這一路上，顏真安靜的出奇。齊遠之打發士兵去請她，士兵跑回來告訴他，他沒有見著顏真，隻見到她的貼身丫頭蹲在帳外哭。
齊遠之帶著疑惑去了顏真的營帳，果然看到承影蹲在後麵偷偷抹眼淚。“你家主子呢？”
承影抬頭看到是他，吸了吸鼻子站起來，擺出一副傲不可攀的模樣。“有什麽事跟我說吧。”
“我要見你主子，跟你說有什麽用。她在裏麵？”
承影急忙跑到門口，伸開手擋住他。“不許進！”
“我不進，你請她出來。”
“我們家主子不方便見客。”
“我有軍務要找她商量。”
“那也不行！”
“承影……”帳內傳出顏真虛軟的聲音。“請王爺進來……”
承影不高興的呶了呶嘴，進了帳子。
齊遠之思索了下，掀簾進去。顏真披了件外衣，由承影扶著坐起來，蒼白的臉色滿是病容。齊遠之微微怔了怔。
“王爺有何事？”顏真的氣息斷斷續續，說一句話也要費好大力氣。
“你病了？”
“沒……咳……”顏真輕輕咳了一下。
承影急忙幫她撫摸後背，憂心的看著她，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主子，您好好休息，別說話了……”
齊遠之神色一斂，對帳外的守衛說：“請軍醫過來。”
“是。”
“我沒事，不勞王爺費心。”
齊遠之不喜歡她話語裏的冷漠，平日的她是惹人嫌了些，可比起病懨懨半死不活的樣子，他情願她惹人嫌。
軍醫很快趕了過來，為顏真把脈之後，詢問道：“姑娘近日可曾有過外傷？”
“有！”承影急忙解開顏真的衣領給大夫看。
齊遠之正要回避
，不意間瞥見顏真心窩處的淤青，猛然想到了什麽。那天他把她推開，莫不是撞到了嚴重地方？
“姑娘這是傷了肺，淤堵住了心脈。”
“有法子治嗎？”
“有的，不過藥的作用隻是舒通經脈，想要盡快把病養好，還是得好好休息。”
軍醫看完病，收拾起藥箱，去給顏真配方子。承影目送軍醫離開，順便狠狠瞪了齊遠之一眼。雖然沒有言語的責怪，但意思很明顯——主子生病就是你害的。
齊遠之沒想到推她一下會變得這麽嚴重，他也不是故意害她受傷，可結果，他做了徹徹底底的壞人。
過了好一會兒，顏真見齊遠之既不走也不說話，尋了個理由打發走承影。“王爺剛才說有事找我商量，不知是何事？”
“哦，那個……”齊遠之見她沒力氣坐卻還在強撐的模樣，猶豫了下，走上前扶她躺下。“是我的疏忽，沒有顧慮到你的身體……”
“王爺莫非是在同情我？”
“……”
顏真淡然一笑。“我有自知之明，知道王爺有多不喜歡我，所以王爺不必勉強自己裝作多麽關心我。”
“你隨軍出發，我至少要保證將你完好無損的交還給王兄。”
“因為我將來會成為你的大嫂？”
齊遠之沒有回答。他反對王兄娶她，也絕不會認同她做齊國的王妃，關心，並非出於她的身份。他是不喜歡她，可這並不矛盾，他無意傷她，卻害她生病，他應該表示歉意才對。“我不應該對你動手，對不起。”
顏真看著他好一會兒，輕輕柔柔一笑。“王爺若是真心認錯，往後對我好些便是，特地說出來，讓人家多不好意思。”
“都病成這樣了，嘴上還不饒人。”齊遠之粗手粗腳的幫她被子掖好，沉著臉說：“限你三日把病養好，否則依軍法處置。”
“病好不好又不是我說了算的，王爺又來為難人家……”雖然是抱怨，可顏真卻笑的格外開心。
齊遠之伸出手，作勢蓋住她的臉，卻在即將碰到她時轉了方向，落在她的頭頂。
顏真的表情明顯有一瞬的空白。
“好好休息，晚點再來看你。”齊遠之像哄孩子似的又輕輕揉了兩下，方才罷手。
齊遠之走後，顏真慢慢抬起手，擱在他方才碰過的地方……尚有餘溫。
良久，顏真戲謔的輕輕一笑，眸中映著清晰的諷刺。
“王爺，給顏姑娘治病的方子缺一味草藥。”
“缺什麽？”
“靈芝。”
“行，我知道了。”
靈芝在齊國地界不多見，大小藥鋪都沒有賣。齊遠之把附近的藥鋪都問遍了，最後是一位老人家告訴他，靈芝在邊境的那座山上有。齊遠之帶著軍醫上山采藥，因為路途遙遠，隔天他們才回來。
軍醫抓緊熬了藥端去給顏真，誰知顏真喝下藥不久，便開始咳血。軍醫慌了神，急忙為她把脈，卻斷不出病因。齊遠之聽說，不顧奔波的勞頓，趕過來看她。
“主子……嗚嗚嗚……”
還沒進帳，齊遠之便聽見承影哭哭啼啼。齊遠之走進營帳，見顏真麵色慘白，嘴角溢著一縷血絲，忙問：“軍醫，她這是怎麽了？”
“王爺。”軍醫如實回稟。“姑娘服藥之後，病情突然加重，許是病情拖延太久……肺疾最是難治，拖延不得，屬下不敢保證治得好……”
“治不好也得治，想辦法治！”
“王爺……”顏真輕輕咳嗽，虛弱的說：“不要為難大夫了……我這病怕是好不了……”
齊遠之皺眉，走到床前。“胡說什麽！才這麽一點小病，肯定能治好。”
“我自個兒的身子，我知道……”顏真按住胸口，氣若遊絲。“王爺應該高興……我若死了，王爺就不用再受我的氣了……”
齊遠之坐到她身邊，承影給他讓出地方，讓他來攙扶主子。齊遠之扶她倚在自己懷中，神情難得的溫柔，說出的話卻依舊不中聽。“我還以為你有多少能耐，一點小病就要死要活的，原來也不過如此。”
顏真輕笑。
“你安心養病，我一定想辦法治好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