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病危
齊遠之親自回夜城，將王宮禦醫接到北郡，幾個大夫圍著顏真會診，想出一個醫治的法子。可是，藥吃了，針下了，顏真的病情卻沒有絲毫起色，反而越來越重。藥石罔效，禦醫再想不出別的方法醫治她，一起去向齊遠之請罪。
“怎麽會治不好？”齊遠之沒辦法接受。她隻是撞了一下，不值一提的小傷，怎麽會嚴重到性命不保的地步？
“王爺，病是小病，壞隻壞在顏姑娘身子嬌弱，病發沒有及時醫治，加上勞累過度，這才變重了。”
齊遠之轉過身去，心裏滋味複雜。他哪想的到，一時衝動推了她一下，結果會是害她丟了命。“真的沒辦法治了？”
“王爺，臣等無能。”
“……”
齊遠之老遠聽到顏真在咳嗽，加快步子走進帳中，恰好，看到承影捧著一條被染紅的手帕放進銅盆。
齊遠之遲疑了一下，走去倒了杯水，端著走過去。顏真見是他，勉強扯出一抹笑，卻沒有力氣說話。
齊遠之扶著她，喂她喝水，看到她嘴角礙眼的血跡，用拇指蹭了去。
“好好的人，被你害成這樣……”承影埋怨的很小聲，顏真看了她一眼，她便乖乖閉上嘴巴，端著盆子出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顏真才緩過氣息，從枕頭底下取出一封信。
“這是什麽？”
“遺書。”
齊遠之的臉色沉下來。“誰說你會死！”
“我若死在齊國，你便是罪人，有我親筆寫下的書信，便不會有人借口對你不利……”顏真把信塞進他手裏，輕輕一笑。“我不想死了之後還做禍害……”
齊遠之情不自禁握住她垂落的手，沉聲道：“你不會有事，我不會讓你死。”
“生死有命，我早就看開了……”顏真輕輕閉上眼睛，揚著甜甜的笑。“我很後悔，不該戲弄你……你待我那麽好，不管是不是別有企圖，至少，是真心善待我，比起別人……”顏真苦澀的扯扯唇角。“能夠死在你懷裏，也算是我的福氣……”
齊遠之用力摟
緊了她，不想聽到從她嘴裏說出死這個字。
顏真倚在他的胸膛，輕聲問：“齊遠之，看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上，你能答應我一件事麽？”
“什麽事。”
“你先答應……”顏真突然用力咳嗽起來。
齊遠之扶著她，卻見她猛咳不止，連忙把禦醫喊來。
“主子，您怎麽了？”承影急匆匆的闖進來，撲到床邊抱著顏真。顏真猛咳幾下，身前的被子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天呐！”
顏真半昏過去，麵無血色。
禦醫匆匆跑進來，為她試了脈，頻頻搖頭。
“搖頭作什麽！趕快救她！”
“王爺，姑娘她……”
齊遠之生氣的推開禦醫，走到床前，心急如焚的看著顏真。顏真幽幽轉醒，輕輕牽著他的手。
“答應我……”
齊遠之緊緊握住她的手，認真無比的做出承諾。“你說，我一定做到。”
顏真潤了潤唇，正待要說，卻被身旁人的一聲噗笑給破壞。顏真臉上的虛弱倦容，忽然間消失不見，冷沉沉的盯著承影。
“主子……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承影委屈的說完，再看到齊遠之悲痛無比的樣子，趕緊捂住嘴巴，免得笑的太大聲。
齊遠之愣愣的看著她，腦子一時轉不回來。
這是怎麽回事？
“王爺。”再開口，顏真已不是方才那副快要斷氣的樣子。“答應顏真的事，可一定要做到。”
什麽？
顏真撩起頭發，讓承影幫她拔出背後的銀針，她的臉龐立時恢複了血色。
“你裝病！”齊遠之突然起身，怒然大吼。他怎麽都不敢相信，她居然拿這種事來玩！
顏真十分委屈的瞅著他。“是王爺說讓我換點新鮮的，人家這才精心準備了這麽一出戲……”
“你太過分了！”齊遠之怒不可遏。他們在北郡駐紮近半月，居然隻是為了她一時興起的玩笑！
“明明是你太笨。”承影在旁邊嘲笑道：“我們家主子自幼跟隨
父親習醫，醫術高明天下無人能及，怎麽可能醫不好自己的病？你未免太小瞧人了。”
齊遠之看著這一主一仆，用力攥緊拳頭。承影擔心他會對主子動手，站到前麵擋住，卻沒想到他隻是瞪了她們一眼，便怒衝衝的出去了。
隨後，幾個大夫也跟著出去。
“玩玩嘛，有什麽大不了的……”承影轉過身，對主子笑。“主子，那碗雞血我是不是送的特及時？”
顏真望著門口發呆，久久不語。
“主子？”
過了好半晌，顏真輕歎。“這次騙過了他，下次再想讓他上當可就難了。”說完，又長長歎了一聲。
她這無良的主子喲。
夜裏，齊遠之便下令拔營進發，對於顏真又耍了他一次這件事，他隻字未提。可惜，顏真從來不是個安生的主兒，別人越不理她，她越要纏著他撩撥。
“小叔子，人家來給你賠不是。”顏真騎馬追上走在最前方的齊遠之。
齊遠之聽到她的聲音，頭也不回，夾緊馬腹，策馬遠去。顏真的馬沒有他的好，追好一會兒也沒能追上，沒辦法，她拔下發簪去刺馬屁股，馬發了狂，嘶鳴一聲狂奔出去。
“王爺，救命！”
上過她的當的齊遠之，對她的呼救充耳不聞。
“王爺，救我！”
齊遠之聽出馬蹄聲的不對勁，心中有了疑慮，速度漸漸慢了下來。他正待回頭，卻聽顏真大聲尖叫。
“呀——”
發狂的馬長嘯一聲，高高抬起前踢，要將她從馬背甩下去。顏真抓不住韁繩，整個人懸在半空，豎直向下墜落——
千鈞一發之跡，顏真瞥見齊遠之調轉了馬頭，笑吟吟的閉上眼睛，等待英雄救美。
那匹發狂的馬四腳朝天摔倒在地上。
曠野，一時寂靜無聲。
顏真聽到粗重的喘息，緩緩睜開眼睛，看到齊遠之又氣又恨的表情，盈盈一笑。“王爺……”
若不是他的反應夠快，她就要被馬蹄踏成肉泥！她居然還笑得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