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深山古寺，再遇桃花眼
嶺北省地域遼闊，名山大川眾多，而小小的燕邙山，坐落於嶺北省一隅，既談不上高也說不上險，更沒有秀麗絕美的風光，隻是很普通的一座小山而已。
除了山頂的一座崇善寺小廟，這座小山頭再無其他能看的景點，平常就很少有遊人到這裏來，更不用說如今已經快到新年，合家團圓的日子，遊子們都會在這個時候與親人們團聚一堂，外出活動的人就更少了，來燕邙山的更是接近於零，少有人跡。
可是這一天，燕邙山的山路上，卻走來了三個人影。
走在前邊的一對男女，男的個子高挑，一雙眼睛分外狹長，雙眉宛如刀鋒一樣，舉動間閃爍著亮芒。
他身側的女孩，身穿雪白的羽絨服，米色休閑褲，登山鞋，氣質宛如天上仙子一般透著一股淡然，隻是仔細看去的話，隱隱能夠看到女孩雙眉微鎖，眉眼深處似乎被什麽問題困擾著一般。
在兩人身後，還跟著一人，這個人，身材極為高大，至少得有兩米，身軀不算特別魁梧，但也十分健壯的樣子，一身黑色的運動服，肩上背著一個大大的登山背包，好像是第一次來燕邙山似的，一對有神的眼睛四處亂看，透著興奮。
這一行人，正是前往崇善寺一行的羅成，方靈雪，以及新收的徒弟程舞陽。
不久前，羅成從那神秘女子雲緇衣，以及長著一對桃花眼的白秋雨那裏，得知了本門三大秘術之一《八極•易骨》在崇善寺的消息，因此特地前來取回。
幾天前，羅成剛收下了周崢做徒弟，就連程舞陽也答應了他跟隨自己學武。
周崢因為家裏還有事情，沒能跟著一起來，程舞陽這個二世祖紈絝倒是死乞白賴的跟了來，稱要跟師父去見見世麵。
“師父，這燕邙山不錯啊，別看我是嶺北人，我還沒到這小山來過一次呢。”
程舞陽很是自來熟的樣子，自從羅成答應教他功夫之後，先前他跟羅成動過手的事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一口一個師父，很是親熱的樣子，弄得羅成渾身都不自在：被兩米高的大漢喊自己師父就夠別扭了，關鍵這家夥居然還比羅成要大上一歲。
“師父師母，喝水麽？”
程舞陽從登山背包裏掏出一瓶礦泉水來，羅成笑著拒絕，方靈雪同樣也不渴，隻是俏臉卻是微微發紅，“師母”這個稱呼，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稱呼她呢。
以前在南字門的時候，人們大都是叫她師姐之類的，也就是程舞陽這家夥肆無忌憚，不過聽在方靈雪耳裏卻分外舒服，連帶看程舞陽這大個子也有些順眼起來。
順便說一句，因為金順旅館的一場誤會，原本方靈雪可是對這個記名弟子有些意見來著，如今這一聲“師母”叫出來，登時意見一掃而空，由此可見不管多麽漂亮的女人都是虛榮的動物，耳根子特軟。
“對了，師父，我好不容易給你討了把槍來，你為什麽不要呢？你看看那個家夥，槍法多厲害，師父你這麽天才，稍微下點功夫一定也能練出一手好槍法的！”
程舞陽自己灌了一口水，隨口說道。
幾天前的那場刺殺，程舞陽見到羅成差點喪身那個六指的槍口下，擔心的不行，自己可是剛拜的師呢，可不能就這麽死了。所以這家夥隔天就從家裏討來了兩把槍，原本打算是師父一把，自己一把，拿來防身用，可不知為何，羅成碰都沒碰那把槍一下，讓程舞陽很是受傷。
“嗬嗬，舞陽，實話跟你說了吧，不是我不想學槍，是因為我不能學。”
“啊？”
程舞陽一臉驚訝，“
這是怎麽個說法？練武的就不能學槍嗎？”
“不是。練武之人也不都是死腦筋，火器的威力我們這些練武的更是一清二楚。自從有了國術以來，不知道有多少功力精湛的好手死在了火器上，它的強大之處我們都記在心裏。隻是，你可知道為什麽明明知道火器威力巨大，卻沒有哪個國術高手願意去學它麽？”
程舞陽眉頭皺了起來。
羅成嘴裏發出一聲感歎，眼神看向了燕邙山遠處，“國術一道，乃是至精至誠之道，學習國術，修煉功夫，這是一種態度，更是一種誌向，如果隻因為火器的威力大就去學習火器，國術的修煉就會不純粹了。雖不說國術能夠修煉到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地步，但是我們練武之人總要有個念想，不能輕改其誌。任何一道都有它的道理和專長，如果我現在學習了槍術，想把它學好學精，勢必就會牽扯在國術上的精力，甚至有可能影響到功夫的修煉都有可能。”
“可我也聽說過有不少練國術的高手，本身也有一手精湛絕妙的槍法啊？”程舞陽一臉不解，“他們能夠做到國術與槍術並進，師父你為什麽不能？”
程舞陽並非懷疑羅成能力，隻是有些不解，下意識問了出來。
方靈雪聽到他這麽說，笑著跟羅成對視一眼，道：
“其實你知道的那些會槍術的國術高手，大部分都不是半路出家，他們要麽是本身就有一身不俗的槍術，然後才學的國術，要麽就是國術已經修煉到了極為精湛的地步，無法再提高，這才學習了一些槍術防身。”
程舞陽恍然大悟，羅成卻又添了一句，“不過那些國術練到瓶頸就改學槍術的好手，武道修為大部分一輩子都隻能停留在那個境界上，再也無法做出突破，這也與他們不能專心一道有關係。”
“國術，練的不僅是功夫，也是一門學問，更是一個態度，想把國術提高到巔峰境界，沒有一顆赤子之心是不行的。像那個把槍術跟遊身八卦掌結合起來的六指青年，頂多算個鬼才，劍走偏鋒雖是捷徑，但終歸會越走路越窄，他在國術上的道路大概也就到此為止了。”
這番話，是羅成對那個六指青年真正的看法，雖然那六指青年能夠把八卦掌變化駁雜、機動靈活的身法手法跟威力巨大的槍術結合在一起，堪稱創舉，但是他此舉本身就是對自己的國術信心不足的表現，所以羅成對於這個人的前途並不怎麽看好。
不過不看好，並不代表羅成輕視了他，六指青年仿佛橫空出世，出手就是殺招，這讓羅成想起了用鷹爪手夜襲自己的那個家夥來，他們兩個，莫非是同一人派出來的？
他們到底是什麽來頭？是那群人派來的？
羅成腦海裏又想起一代天才霍正恩被害死的事情來，心頭微微一緊，右手不由摸了摸左手腕處。
觸手一片微涼，羅成的左手腕處，居然帶著一個三指來寬，閃爍著金屬光澤的護腕。
程舞陽一眼看到了，心頭好奇：“師父，這是什麽東西？”
羅成笑：
“哈哈，我又不是神仙，我也怕死的，為了防止那六指青年又來殺我，我師兄特地給我送了這個東西來。”
這個金屬護腕，是羅成的二師兄莊羽派人送來的。
六指青年的刺殺行動雖然沒能給羅成造成傷害，然而火器的威力也是讓人心驚，尤其羅成並秉承赤子之道，不肯學槍防身，唯一能用來遠攻的，大概就是他的鐵鏢了。
可如今羅成四處行走，不可能總把一袋子沉甸甸的鐵鏢掛在身上，而且那東西使用起來也不方便
。
所以二師兄莊羽就挑選了這麽一件護腕，給羅成送了來。
第一眼看到這東西的時候，羅成就喜歡上了，這東西可以說是量身為羅成打造的，護腕本身是用最新型的合金材料製成，這種材料堅固異常，而且柔韌性極好，護腕上有特質的卡槽機關，隻要輕輕一按，三指寬的合金護腕，立刻能分裂成四柄飛鏢，關鍵時刻可以拿來應急救命。
這算是二師兄莊羽送給羅成的小小禮物，不僅羅成喜歡，就連程舞陽看了也是滿眼羨慕的樣子，稱等他回去了也要找人定做一個。
三個人一邊上山一邊隨口聊著，正說著，卻見羅成眉頭一動，程舞陽反應不是一般的快，刷的掏槍出來：
“誰，給我出來！”
羅成看向一塊大石的方向，隻聽大石後邊，傳出了一個異不著調的聲音：
“別開槍，別開槍，大俠饒命啊，是我啊，是我啊……”
打石頭後邊，慢慢走出了一個人影來，油光發亮的頭發，雪白騷包的休閑西服，雪白發亮的小皮鞋，一對顯眼的桃花眼對著羅成眨呀眨，讓羅成恨不得一拳頭把這家夥鼻子錘扁，皺著眉頭問道：
“你怎麽到這個地方來了？”
程舞陽這樣的世家子弟，擅長察言觀色，看出羅成似乎跟這個家夥沒有過節，偏轉了槍口，一臉好奇的打量著這裝扮奇葩的家夥，那發型，那西服，那皮鞋，他很好奇，這燕邙山少說也有百米，這家夥穿著這麽一身，到底是怎麽走上來的？
“嘿嘿，羅成，咱們可又見麵了啊。”桃花眼白秋雨一臉的自來熟，好像跟羅成早就認識了幾十年。
畢竟劈掛拳秘籍是這家夥給的，於己有恩，羅成放緩了聲音，道：
“白秋雨，你怎麽到這裏來了？不要告訴我是巧合。”
白秋雨這家夥，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出現的毫無預兆，所作所為也讓羅成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羅成知道，這家夥對自己沒有惡意。
“嘿嘿我要是跟你說，我是早就知道你會到這裏來，特地來等你的，你信麽？”
白秋雨一對桃花眼眨呀眨望著羅成，一臉戲謔，豈料他話音未落，羅成便斬釘截鐵兩個字：
“我信！”
羅成說的是真心話，這麽不靠譜的事情，羅成認識的人裏，也就隻有不靠譜的白秋雨絕對做得出來。
“額，”白秋雨被羅成的回答嗆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苦笑，桃花眼裏神色閃爍：
“你這個家夥，我真得恭喜你啊，沒想到還挺厲害啊！”
“嗯？”
“哈哈，你竟然跑去當著全國的麵打公開賽了，瞧你把那個拳王給虐得……那場刺殺也很精彩呢，你小子算是因禍得福了。”
一提到那場刺殺，一旁方靈雪的臉上頓時就是一白，眼眸深處閃過了一絲憂慮，白秋雨才懶得管他，徑自道：
“那場刺殺你差點死掉了，可以說成功騙過了那幫老家夥們，他們都覺得你不過如此，原本還打算敲打敲打你來著，現在他們都懶得理會你了，你安全了。”
“什麽！”
羅成聽到這番話，不但沒有放心，反而一臉驚訝：“那兩次刺殺，難道不是你說的那些人安排的？”
一直以來，羅成都以為，那鷹爪手和六指青年，是當初扼殺霍正恩的那些人安排的，沒想到人家根本就不屑於對他出手，如此說來，恨不得置他於死地的人是誰呢？
一瞬間，羅成的腦海裏閃過了一個名字：
“一定是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