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對國術的懷疑，無禮
晴空萬裏，惠風和暢。
金順廣場人山人海，人聲鼎沸。
“聽說那拳王很是厲害，曾經跟一代拳皇太森打拳都不落下風！”
“喝，我也聽說了，據我一個在拳場工作的朋友說，那拳王能夠一拳打死一頭牛呢！”
“有沒有這麽誇張，今天對陣這拳王的，是一個國術高手，練八極的，不過一拳能打死什麽我不清楚……”
“切，國術？聽人們說的煞有介事，好像真有這麽回事似的，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今天我來就是為了見識一下傳說中的國術的，我家這個小子啊，對這所謂的國術可推崇的很，口口聲聲什麽‘隻殺敵不表演’……”
“爸爸！我說的都是真的，真正的國術威力可是很強的，隻要今天來的這個國術大師不是騙子，那麽他的八極拳功夫，一定穩贏這外國拳王！”
“那我們拭目以待了，希望這次可別又是一場精心安排的鬧劇，還以為我們觀眾都是傻子麽，隨便出來個娘們，演一場一人震退十八壯男的鬧劇，我們就相信什麽國術的威力？”
“哈哈哈，那‘太極內勁女高手’完全是一個鬧劇而已，不用放在心上，看這次的八極高手會怎麽表演吧！”
……
人群裏好像是一鍋煮沸了的開水一樣，各種議論聲都有，羅成和方靈雪從人群裏走過時，聽到那各種各樣的議論，眉頭不由微微蹙了起來。
不久前，一名無知女子夥同一幫居心叵測的男子，演了一場漏洞百出的大戲，雖說是為了宣傳“太極”的威力，但是過猶不及，而且弄虛作假，從手段上來說就錯了，讓羅成這些真正的武林中人感到顏麵無光。
受此影響，不少原本對國術抱有信任態度的人，也不由開始懷疑起國術是否存在的真實性來，連傳說中“文有太極安天下”的太極都是如此不靠譜，與其並稱的“武有八極定乾坤”的八極，會不會依然是一場騙局？
“那場鬧劇讓我們這些江湖中人蒙羞，連帶國民都開始對國術懷疑起來，這是一個不好的現象，所以我接受了這次切磋比賽，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給我們國人吃一劑定心丸，告訴他們，國術是真正存在的，並不是鬧劇，騙局！”
昨晚與大師兄會麵，大師兄周正一番肅然中透著沉重的話語，讓羅成心頭動容。
泱泱中華，五千年曆史，有數不清的精華國粹湮沒在了時間長河之中，如今的社會風氣，江河日下，所有的人都習慣了用懷疑的目光去看待每一件事，國術這種被神秘感包圍的東西，更是越來越受到人們的懷疑。
尤其是現如今，南拳北腿等等各種武術館，受到了散打、跆拳道等等形式不一的新興武術形式的衝擊，國術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
“靈雪姐，你說，我打這一場比賽，能把如今這種局麵改變多少？”
羅成的語氣有些沉重。
方靈雪一邊撥開擋在前邊的人群，往前行，一邊說道：
“隻靠這一場比賽的話，可能會讓現場的這些人感歎一番，驚訝一番，欣喜一番，等他們冷靜下來之後，恐怕心裏還是會忍不住產生一些疑慮的，尋思會不會又是政府聯合外人作的一場秀，畢竟人們已經習慣了用懷疑的目光去看待一切了啊……“
方靈雪明白羅成心裏的擔憂，秀眉也是微微皺著，對國術的前途有些擔憂。
看著在場近一千多人，方靈雪道：
“即便周正師兄已經盡力去安排，容納了如此多的觀眾，相對於全國來說不過是千山一粒粟，往外一宣揚，這場比賽的效果恐怕微乎其微。”
不得不說，這是國人的悲哀，走在街上遇到乞討的人，往往很多人的第一個念頭不是同情，而是考慮“他是不是騙子”，接過別人遞來的百元大鈔，一定要仔細又仔細的檢查一遍，看是不是假鈔，甚至就連去買東西，被店家打了折，心裏都會忍不住懷疑他賣給自己的東西是不是壞的，不然怎麽這麽便宜？
不過，黑夜遮擋不了星辰的光芒，瑕疵掩蓋不住美玉的璀璨，人間總有美好的一麵，即便如今的社會，不也有很多美好的人，美好的事，讓人們感動，讓人們敬佩麽？
羅成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堅定，“就從這一場比賽開始吧，人人如龍，這不是說著玩的一句空話，總
有一天，我中華兒女，將會用堂堂正正的姿態行走於華夏大地上，有我華夏風骨，傳我華夏精神，讓欺騙，愚弄，一切的小醜行徑都成為過眼雲煙！”
羅成的心中，迸發出了一線希望，宛如星星之火，以燎原之勢點燃了他心中的豪情，就讓這場比賽，成為我麵對華夏同胞們的第一次亮相吧！
“嗯？是他們兩個？難道那個消息是真的，這小子真的是來參加比賽的？”
人群前排，鱗次櫛比擺放著一些座位，最靠前的幾張椅子上，坐著幾個少年，這幾人，剪裁得體的服飾一塵不染，烏黑的頭發油光發亮，雙目眼神慵懶中透著銳利，在人堆裏鶴立雞群一般，氣勢遠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而在這群人的另外一側，還坐著幾個少年，懶懶散散地坐在座位上，身上的衣服同樣也是得體而華麗，隻是發型長短不一，染得五顏六色，有一個甚至還穿著銀色的鼻環，眉眼向上挑起，看什麽都有些不在乎的樣子。
“怎麽了，程大少，見到熟人了？”
穿著鼻環的少年，對著一個方向突然開口說道，他一說話，他周圍那幾個頭發五顏六色的少年立刻跟著他把眼神投向一個方向，很明顯，他們都是以這個鼻環少年為首的。
循著鼻環少年的視線看過去，就見那裏端坐著一個少年，雙眉漆黑如墨，雙眼亮如星辰，更加讓人注意的是，即便隻是坐在那裏，這個少年也要比周圍的夥伴們高出了兩頭還多，上身挺得筆直，雙目銳利的神色宛如一頭雄鷹盯上了獵物一般。
如果羅成在這裏，一眼就能認出來，這人正是當初在旅館裏遇到的那個產生了誤會，還跟羅成打過兩招的紈絝。
“嗬嗬，黃少，沒想到你們也到這裏湊這熱鬧的了。”程舞陽隨口說道，他身側的幾個少年精氣神遠遠超過那幾個染發少年，然而聽到程舞陽說話，他們全都沒有說話，閉口不言，隱隱有以程舞陽為首的樣子。
看得出來，這一群紈絝，分別以程舞陽和鼻環少年為首，是兩撥人。
“嘿嘿，早就聽說程大少對武拳弄腳的功夫感興趣，就知道會在這裏遇見你。不知道對這次比鬥，程大少是怎麽看的啊？”
鼻環男語氣輕描淡寫，漫不經心的樣子，似乎根本不把程舞陽放在眼裏，他如此無禮，程舞陽這邊的人神色沒有多少變化，眼底深處都都閃過一絲不屑，鄙視。
見程舞陽那邊不說話，不應戰，鼻環男眉頭微微一動，對身側的紈絝同伴露出個好笑的眼神，幾個頭發五顏六色的同伴，立刻咋呼開了：
“嘿嘿，瞧黃少爺這話說的，程大少跟咱們都是中國人，當然是得支持咱們的國術大師了。那可是八極拳啊，絕對能把拳王打得四腳著地，滿地找牙！”
“對呀對呀，咱們國人什麽時候輸給過別人了，輸人不輸陣，國術那可是隻殺敵不表演的神術，打殺一個拳王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對麵的幾個紈絝擠眉弄眼，臉上的戲謔，語氣裏的冷嘲熱諷，讓人一下子就能聽出來，他們對所謂的國術大師不抱絲毫好感，再看他們的神色，明顯就是來湊熱鬧，看笑話來的。
幾個人旁若無人的哈哈大笑，引來周圍人紛紛側目，而鶴立雞群一般的程舞陽這班人，反而一臉的沉靜，似乎在思索什麽的樣子。
一個留著小寸頭的少年，大約十七八歲年紀，看都不看聒噪的那幫紈絝一眼，直接就把他們幾個給忽略了，望著一邊的程舞陽說道：
“舞陽你今天可有些不正常啊，以前就算你再怎麽對功夫感興趣，也從不扯帶我們的，這次怎麽就把我們都叫到這裏來了？難道有好東西看？”
程舞陽其實也不過十八歲而已，隻是他身材長得高大，再加上他喜怒不形於色，古井無波的樣子，看起來很有幾分威嚴，聽到夥伴問話，他嘴角一挑，竟然露出了一絲笑意來：
“哈哈，這次當然有好東西看了，特地把你們都叫過來，是擔心你們錯過好東西啊。今天這場比賽不看，說不定你們會後悔的，到時候你們又要怪我不講義氣，沒帶你們一起了。”
眼見程舞陽這幫人各說各的，不理會自己這邊，鼻環少年臉上掠過一絲陰沉，眉頭斜斜一挑，邪笑著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對了程少，今天這場比賽，錦繡那邊可是
開了盤口的，汪石頭那小子倒是把姿態做得很足，國術大師對外國拳王，竟然弄了個一比一的賠率，不偏不倚，給足了咱這位大師的麵子。”
鼻環少年一瞥程舞陽，露出個挑釁的眼神：
“怎麽樣程大少，咱們要不要賭上一把？”
程舞陽一眼就看穿這鼻環少年黃龍興的想法，這黃龍興明顯就對國術大師能打贏外國拳王不抱絲毫希望，認為打八極拳的那位拳手是輸定了的，所以覺得這一比一的賠率，是照顧國術拳手的麵子。
黃龍興兄弟幾個，仗著自己的身份，一個個可全都私下裏見過那外國拳王，那塊頭，那肌肉，比一頭牛都要壯實，所以他們一個個毫不客氣，全部都是買的外國拳王贏。
“哦，汪石那小子又在錦繡館開盤口了，不知道黃少是買的哪一家，拳王？”
“聰明。”黃龍興一副就是如此的樣子，鼻子上那個銀鼻環在太陽底下閃閃發亮。
他身側的幾個紈絝，同樣用一副挑釁的眼神看著程舞陽這邊，“我們買的也是拳王。”
“嗬嗬，我這人就是喜歡買冷門，既然你們都買的拳王，我就不好跟你們一樣了，這樣吧，我下十萬的注，買八極拳師。”
程舞陽這麽一說，他身旁幾個兄弟，冷冷瞥了對麵紈絝們一眼，“我們也都買八極拳師贏。”
這兩幫人，以程舞陽，黃龍興為首，算是對上了。
不過是一個小插曲，程舞陽從來沒把這幾個小醜放在心上，隨意應付了過去，心思卻早已經全部落在了不遠處擂台旁的羅成身上：
“八極南？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像視頻裏那麽厲害啊，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讓我見識一下真正的國術吧。”
自從在旅館裏，程舞陽全力出手都沒能傷到羅成分毫後，他對羅成打敗那拳王，生出了一種說不出名堂的期待。
足有兩米高的擂台邊，羅成心頭微微一動，似乎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自己，回頭一看，正好看到不遠處人群裏，鶴立雞群的程舞陽投來的探尋眼神。
微微點頭，羅成嘴角一挑，淡然一笑，便回過了頭來。
在羅成對麵，站立著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高大男子，濃眉大眼，方方正正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隻是雙眼宛如一汪深潭，讓人一看就不由沉了進去，透著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方臉男子不說話，如一個蒼鬆站立在那裏，跟在他身側的兩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空氣中透著一股凝重。
這方臉男子，正是很早就離開了八極南字門北上拚搏，如今已踏入仕途的羅成大師兄，周正。
“小成，這拳王的塊頭想必你也看到了，靠蠻力扳倒一頭牛不在話下，不少人都對此瞠目不已，他們更沒想到，如此霸氣的人，到頭來的對手竟然是你這麽一個瘦削的人。”
周正方正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原本這次切磋，上邊是打算從軍隊裏找人應付的，我主動把這次機會爭取了過來，讓你上台。如此一來，可以說是你要在全國公眾麵前亮相了，這是你的第一次，所以不要留手，要打出自己的氣魄，打出自己的風頭來！”
周正的心裏，原本還留著另一句話，“如果實在打不贏的話就放棄，保全自己為先”，隻是當他看到師弟堅定的眼神時，極為熟悉羅成性格的周正，並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因為他知道，這次擂台賽，師弟絕對會贏得漂亮。
“嘿，boy……你……就是中國kangfu……‘大師’？”
一句夾雜著中文、英文的聲音，雖然磕磕巴巴，但是卻帶著一種旁若無人的囂張，突然從周正身後響起。
羅成抬眼看去，正好看到一個身材高大壯碩，宛如黑熊一樣的外國人，雙眼好像燈泡湛湛發亮，邁開大步子朝羅成這裏走過來。
來到周正身後時，這人伸出蒲扇一樣大的手掌，隨手一推，就打算把擋在他身前的周正給撥拉到一旁去。
豈料，身板挺得筆直的周正腦後好像長了眼睛一般，頭也不回，一聽腦後生風，兩腳頓時一錯，不知道使出了什麽步法，一擰腳，身子瞬間往旁邊讓了開去，那外國大漢推了個空，晃了一下。
周正對這無禮的拳王看都不看一樣，卻是對羅成微微一笑：
“小成，他是你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