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緊急

當薛痕來到鴻雁身邊的時候，一直假寐的鴻雁終於睜開了眼睛，微微笑道：“薛公子在大庭廣眾之下探望鴻雁，不怕被人說閑話嗎？”

薛痕不知道這個外表美麗的女子內心是否真的如蛇蠍一般惡毒，他的內心中充滿了矛盾，沉聲道：“既然是大庭廣眾，別人又能說什麽閑話？”

鴻雁抿唇笑道：“你的話總是讓我無法反駁。”她命人為薛痕搬來座椅，指著熱鬧的演武場眾人說道：“我原以為你也在參試弟子之列呢。”

鴻雁的兩旁是淩雲門的長老，薛痕還沒有在這裏坐下的資格，他謝絕了鴻雁的好意，說道：“我淩雲門高手眾多，今日參加比試的弟子，哪一個都比我厲害的多。”

鴻雁道：“剛才我與蕭掌門提起了你，蕭掌門說你雖然天資不錯，但是隻能算是普通。”她美眸戲謔的看著薛痕，期盼能看到薛痕不服氣的樣子。

誰料薛痕臉色毫無變化，點了點頭道：“掌門真人說的是事實。”

鴻雁幽幽歎了口氣道：“我早該想到你會這麽說的，在你眼中我隻是個外人，自然要在我麵前維護你淩雲門的尊嚴，是不是？”

薛痕淡淡道：“你無需總問我是不是，你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鴻雁微微怔了一下，她從薛痕的話中聽出了明顯的疏遠，芳心一酸低聲道：“我對淩雲門誌在必得，但對你卻沒有絲毫壞主意的。”

薛痕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堅定：“淩雲門對我有知遇之恩，我與你卻隻是萍水相逢，你與淩雲門為敵，便是與我薛痕為敵！”

鴻雁心中說不出的失落，美眸中似有晶瑩隱隱閃動：“我爹爹要合並天下各個門派，原也是一片好心，我們不應該是敵人，本該是朋友才對。”

薛痕略帶鄙夷道：“建立在霸權上的好心又有幾分可信度？我淩雲門自給自足，用不著你的好心！”

鴻雁擦去眼角的淚痕，倔強的揚起俏臉道：“這不是我說了算的，淩雲門被合並將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薛痕向她bi近一步，低聲冷冷道：“你若圖謀不軌，我會與你同歸於盡！”

鴻雁俏臉上綻放出淒然的笑容：“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想要我隨時可以還給你。”

這句話讓薛痕對她的觀感再次變得好了許多，這個美麗的女子本不該受到這樣殘酷的對待，薛痕低聲道：“怪隻怪你我立場不同。”

鴻雁注視著他的雙眸，言辭懇切道：“若是淩雲門能並入神意門，你的立場就是我的立場。”

這已經相當於變相的表白，薛痕心中感動的同時，卻不得不搖了搖頭：“恕難從命！”

他的目光快速從四周掃過，隨即目光如刀看向鴻雁：“白巔呢？”

鴻雁的心情因為薛痕的拒絕而更加低落，她的目光變得有些慌亂，低聲道：“白大師又不是我的隨從，他想去哪兒我管不著。”

薛痕心底叫糟，白巔修為高超，他若是想做什麽對淩雲門不利的事情，恐怕沒人攔得住他！

薛痕麵目猙獰的抓起鴻雁的手臂，寒聲bi問道：“你派他

去了哪裏？”

鴻雁憤怒的甩開了他的手掌：“你不要bi我！”

磅礴的怨氣充斥了薛痕的內心，怒火似是要從他的眼中噴出，那嚇人的目光在鴻雁看來如此可怕，她禁不住哇一聲哭了出來。

此處的變故迅速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神意門弟子幾乎在刹那間衝了上來，如轟雷般暴吼道：“放肆！”“大膽！”“狗賊找死！”

蕭無欲見狀也是悚然一驚，心想薛痕可不要惹出什麽麻煩才好。一拂衣袖飄了起來，落在眾人身前朗聲道：“諸位道友暫且息怒，將事情問明白再怒不遲。”

“放屁！”

“滾蛋！”

“放了我家小姐！”

神意門修士絲毫不給麵子，汙言穢語罵聲不絕，蕭無欲向來心靜如水，此時也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場間弟子一時也顧不上比試，迅速站到掌門身邊，兩方人馬針鋒相對，情勢劍拔弩張，大有一觸即發的架勢。

見這麽多人看到了自己梨花帶雨的模樣，鴻雁著實羞到了極點，忙不迭擦去眼角的淚痕，佯怒嬌喝道：“怎可對蕭掌門如此無禮！”

薛痕冷冷看了她一眼，隨即低聲向蕭無欲說了些什麽，蕭無欲臉色大變，轉身向鴻雁道：“鴻雁姑娘，我淩雲門對你們的到來夾道歡迎，然而你若想趁機生事，那便別怪我淩雲門翻臉無情了！”

鴻雁笑道：“蕭掌門何出此言？鴻雁一向對淩雲門敬重的很，否則為何北地七大門派之中，我不去無雙穀，不去赤濤派，偏偏來你淩雲門呢？”

蕭無欲目光凜凜道：“貴派白巔道友現在何處？”

鴻雁道：“白大師向來我行我素，他去了哪裏我可不知道。”

蕭無欲點了點頭，向薛痕使了個眼色。薛痕立時會意，向鴻雁bi近一步道：“得罪了！”

鴻雁俏臉一白，連忙向後退去：“你想做什麽？”

薛痕已經抓住了她的皓腕，隨即迅速繞到她的身後，泛著青光的擎天木緊緊貼著她白璧無瑕的脖頸。

神意門修士頓時大驚失色，吼聲如雷，不外乎讓薛痕放了鴻雁。

青光照亮了鴻雁的臉龐，兩顆晶瑩從她的眸中溢出，微微側頭看著薛痕，無限傷感道：“你真的會殺我？”

薛痕想起前幾日兩人同甘共苦的日子，心中禁不住一陣不忍，然而眼前形式緊急，顯然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他低聲道：“讓他們退下！”

鴻雁絕美的容顏上綻放出一絲甜蜜：“你舍不得殺我，是不是？”

薛痕沒有誰說話，抓著鴻雁的手掌卻禁不住握的更緊了些。

鴻雁展顏一笑，向神意門眾人道：“蕭掌門不過是與我開個玩笑，你們退下吧，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妄動！”

神意門修士又不是傻子，焉能看不出眼前形式的微妙。可憐鴻雁小姐一世英名，卻終究是被情之一字束縛了手腳，消磨了雄心，心中忍不住一陣不滿。然而他們卻不敢違抗命令，咬牙切齒退了下去。

鴻雁笑道：“蕭掌門，這樣你可還滿意？”

蕭無欲不理會她，對薛痕道：“將她待下去，誰敢阻攔，格殺勿論！”

薛痕明白眼前的情況下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退路，若是讓鴻雁從自己手中逃脫，淩雲門隨時有可能麵臨滅頂之災。他輕輕推了鴻雁一把：“走！”

神意門眾人眼睜睜的看著小姐被人押了下去，心中的憤怒讓他們目眥欲裂，然而投鼠忌器卻不敢有更多的動作。

薛痕帶著鴻雁來到了淩雲門大殿，關上房門之後，鴻雁卻吃吃笑了起來，美眸中洋溢著動人的柔情。

薛痕讓她在椅上坐下，擎天木牢牢鎖定了鴻雁的胸膛，此時才皺眉問道：“你笑什麽？”

鴻雁一雙美目中蘊滿了情意，輕輕道：“你心中裝著你的師父、師門，我心中卻隻裝著你一個的，知道你舍不得殺我，我就比什麽都歡喜的。”

薛痕沒想到她竟會如此直白的表露柔情，心中不禁一陣激蕩，然而想到兩人身份有別，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鴻雁看著他的臉龐道：“你覺得我太過輕jian，配不上你，是不是？”

薛痕搖了搖頭道：“你一向算無遺策，這次卻真的猜錯了。我薛痕何德何能，得你垂青已是萬幸，然而我們兩個陣營對立，終究也隻是有緣無分。縱使今日互吐衷腸，他日想起也隻能是鏡中花，水中月，夢一場罷了……”說到最後一陣傷懷。

鴻雁聽了霍的站起，讓薛痕心中一驚，擎天木前送一尺，又逼得她坐了下去。

鴻雁幽幽道：“你何苦對我百般提防？我隻是想說，假如你棄暗投明，入我神意門來，我們兩個再無芥蒂，做一對神仙眷侶豈不更好？”饒是她xing子爽朗，說到這句也是雙頰紅暈，羞不自勝。

薛痕卻是又搖了搖頭道：“你休要勸我，在我看來，你神意門才是暗，我淩雲門才是明，棄暗投明的理應是你才對。”

鴻雁沉默了下去，芳心中苦苦掙紮，好一會兒才道：“我爹爹的宏圖霸業還沒有完成，我豈能這個時候離他而去，豈不是太不孝了麽？”

薛痕驚訝了下，此時才知道自己在鴻雁心中的地位已經如此重要，竟可以與她的爹爹比肩，總是有些受寵若驚。又想到她待自己一往情深，自己卻無法承諾她什麽，心中一陣愧疚，低聲道：“假如兩方門派免不了一場惡戰，你便偷偷逃了去吧。你正值韶華，又有神意門這個強力後盾，日後生活羨煞世人，我九泉之下也能心中略安。”

鴻雁不知該說些什麽，百般滋味湧上心頭，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晶瑩淚珠簌簌落下。良久才停止了哭泣，擦幹淚水道：“薛公子，我不說什麽良禽擇木而棲，但是你有擎天木傍身，理應有更遠大的前程，更重要的使命。擎天木認你為主，隻有你能擔負起重新栽植的重任，就算你現在不去做，十年之後，百年之後呢？你囿於一隅，可曾想過天下有多少渡劫修士期盼成仙？他們都在等著你的到來，等著你帶領他們脫離苦海，你又豈能不思進取，隻想在這淩雲門龜縮不出？那些前輩高人日日承受劫法煎熬，你真的想看著他們渡劫失敗身死道消嗎？你於心何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