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丁冬歸來
“探子回來沒有?那些蝦兵蟹將來了多少人馬?”唐天裕身著黑色皮甲,腰間跨著一對流星錘,立於大軍總帳之中,神色焦急。
帳下,數十軍官麵麵相覷,最終齊齊搖頭。
半日前,唐天裕軍派出十餘名探子,涉險趕往海神軍處,打探對方虛實,至今一人未歸。義軍這邊隻能遠遠的看到對方來了黑壓壓的一片,數不清個數,看不清配置,很難找出合適的對敵策略。
“副帥……”一個瘦高男子起身抱拳,剛吐出兩個字,便對唐天裕打斷。
“副帥是帝國的官職,叫我大陣長。”
“大……大陣長,我有個想法。咱們不妨去請在張繼生和譚有謀兩位議員,他們請來天兵天將,自然可以輕鬆解決掉那些蝦兵蟹將。”瘦高男子說著說著,麵色濺紅,愈加興奮。其餘人聽此話,無不點頭稱是。
唐天裕皺了皺眉,想了一陣,搖頭道:“天兵天將怎是那麽好請的?如果什麽事都能請來天兵天將,怎麽能顯出咱們的誠心,那還要咱們幹嘛?你們放心,等咱們遇到危難之時,必會有天神下凡相助,但現在,不是時候。”
一眾軍官皆低下頭,似乎各有心思,看樣子對於唐天裕的話並不以為意。
唐天裕虎目掃了一眼手下,怒道:“要不是你們這樣的狀態,元帥也不至於派那些馬匪去打九齒城。難得現在有了這樣一場硬仗,你們卻這個樣子,我……我真是……唉!”
“大陣長!”一個毛發濃厚的壯漢抱拳站了起來,朗聲道:“我程大壽願領五百敢死士,作先鋒軍,去探對方虛實。”
唐天裕望向程大壽,欣慰的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卻聽帳外有人高聲報道:“探子回來了!”
探子是回來了,不過隻回來了一人,並且渾身是血,應是受了極重的傷。
“海神軍不少於三萬人……騎兵不少於五千……”探子斷斷續續隻說了兩句話,便昏迷不醒。
“快叫人,全力救治。”唐天裕感覺自己的心揪在了一起。敵軍三萬來犯,騎兵的數量也很驚人,這一場仗,恐怕是凶多吉少。同時,他十分疑惑:既然對方兵力占優,為什麽遲遲沒有越界來犯?
他的這個疑惑,在第二天得到了解答,答案出自蘇醒的探子之口:“他們在等輜重。”
“程大壽!”唐天裕大喜道:“我命你立刻帶一千死士,繞過對方大軍,於敵後偷襲對方輜重營。”
程大壽上前一步,抱拳行禮,領命下去點兵啟程了。
唐天裕遙遙望向西邊天空,心中暗想:也不知,九齒城現在打得怎麽樣了?
九齒城這邊,馬有生的第一大陣軍遇到了困境。由於連著兩場大捷,九齒北城的陳勁芳也開始重視起了這些“不成氣候的雜牌軍”,並派出兩萬大軍增援九齒南城的顧惜禪。
因為連著吃了兩次大虧,顧惜禪不再大意,開始展現出一個昔日帝國副帥應有的素質,點兵點將,排兵布陣,大軍雄風震天。
義軍由於戰鬥力整體偏弱,且戰且退,盡失占領的九齒城境內鄉縣,一直退回到天怒山。
這一次,顧惜禪沒有敢貿然派兵突進,而是派人搜集油脂木
炭等易燃物,想要引大火燒山,並揚言燒山後,將舉大軍攻打春城。
馬有生、徐真及一眾義軍官兵商討退敵良策,卻始終無果,終日隻覺火燒眉毛,夜不能寐。
“給西疆百族的首領們傳信,讓他們提前起事吧。”洛水清此時渾身髒兮兮的,已看不出她那嬌豔的容顏。
“不可。”徐真擺了擺手,道:“這步棋,還不能走。雖然能暫時解燃眉之急,但是這無異於飲鴆止渴,日後一樣會丟掉戰果,還會使西疆百族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那怎麽辦?”顧可彪拍桌子站了起來。
徐真搖了搖頭,不再言語。他如果有好的辦法,也不至於讓義軍一直躲在天怒山內。他們目前仰仗的,隻是天怒山林木的掩護,一旦對方防火燒山,他們將無處可躲,甚至可能葬身火海。
“回來了!回來了!”忽然一個小兵滿麵驚喜的慌忙來報。
“什麽回來了?”徐真愣問。
“丁……丁冬……他回來了。”小兵估計是一路急奔而來,此時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眾人驚喜,一直滿麵愁容、沉默不言的馬有生大笑著站起身,大聲道:“快叫這小子來見我。”
小兵立刻麵露苦澀,唯唯諾諾道:“他剛剛隻是露了個臉,和我們打了聲招呼,就……就……”
“就什麽?”馬有生快急死了。
“就獨自一人向敵軍陣營衝過去了。”
丁冬確實回來了,從雪山歸來,在打聽清楚當前義軍境況後,他怒目猛瞪,一路狂奔,衝出了天怒山,向著顧惜禪的大軍軍營方向孤身而去。
距離敵軍大營隻有百餘米時,丁冬停了下來。對方或許以為來者是義軍的信使,是以並未將之放在心上。
丁冬昂首叉腰一陣大笑,忽然高高躍起,高喊一聲:“文皇。”之後,他的身子懸在高空之中。淡藍色光芒自他腹部冒出,瞬間將他全身包裹,最終使得他看起來就像一個巨大的藍色太陽。
此時,洛水清和顧可彪分帶兩撥人馬想趕在丁冬“魯莽行事”之前攔下他,正看到這詭異的一幕,於是紛紛駐足觀望。
藍光之中,一聲馬鳴,久久不絕。片刻之後,丁冬身披淡藍色盔甲,手持淡藍色巨刀,騎著一匹高大的淡藍色如鬼魅一般的駿馬從天而降,激起一大片灰塵。
灰塵之中,傳出丁冬一聲怒喝,隱在其中的淡藍色光影如一道閃電,以極快的速度向著敵軍的大營猛衝了過去。
“那個是丁冬?怎麽這麽厲害?他剛才在喊什麽?”顧可彪驚訝的連問出了三個問題。
旁邊的洛水清一陣苦笑,隻回答了顧可彪的第三個問題。
“他說:‘爺爺我回來了。’”
丁冬離開近一個月的時間,終於以“文皇”之境歸來,並且是如此“丁冬風格”的登場,直叫洛水清、顧可彪及一眾義軍又是驚喜,又是擔憂。
丁冬駕馭文皇之馬,揚起巨刀,踏著揚起的塵土向前猛衝。
這架勢,任誰都看得出來來者不善。顧惜禪的官兵不是傻子,以最快的速度反應了過來,數十弓箭手連忙擺開架勢,齊聲高喊“持武”,之後他們手中
長弓迎風暴漲,弓中箭矢燃起火焰,接著齊刷刷的呈大雨傾盆之勢向著丁冬方向覆射而去。
丁冬於亂塵之中看到鋪天蓋地的火光激射而來,一聲暴喝,體內血氣高速流轉,一齊湧向座下駿馬。
駿馬頭部向下一沉,低鳴一聲,速度猛的加快數倍,帶著丁冬擦著斜射下的箭雨,攜著塵土狂風,隻眨眼間,已經衝到了敵軍大營之前。
顧惜禪守營軍井然有序,弓箭手退,長槍兵同步跨上,紅櫻齊甩,槍尖前指,齊呼“持武”。長槍長度激漲,槍尖上騰起火苗。
“殺!”
長槍兵喊聲震天動地,丁冬卻不為其所動,縱馬高高躍起,竟從長槍兵頭頂越過。
遠處的顧可彪和洛水清看到這一幕,連忙擺手叫停,數十人麵麵相覷,看到的盡是同伴眼中驚慌神情。
顧可彪和洛水清此時心急似火,但清楚丁冬已經深入到敵軍大營,貿然領人繼續前往,隻能徒增犧牲。他們現在能做的,隻有默默祈禱。
祈禱?丁冬可不覺得他需要被祈禱。他現在如虎入羊群,殺得正爽。
丁冬駕著駿馬,一路毫無目的,橫衝直撞,見到衝至身邊的人,巨刀便砍,碰到攔在路前的人,勒馬前踏,憑一己之力攪得顧惜禪軍營雞犬不寧。
所有的人對於這個不速之客都恨得牙關直癢癢,偏偏沒有人能攔得下他,相反,被他砍傷砍倒的人則不計其數。
顧惜禪正在中軍大帳之中與手下們商討燒山的細節,聽聞外麵異常吵雜,皺眉怒道:“來人,去看看,外麵怎麽回事?”
他派的人還沒出去,外麵跌跌撞撞闖進來一個冒失的兵士。
“元帥,不好了,義軍來人偷襲了。”
“來了多少人?”顧惜禪驚問。
“一個。”
顧惜禪聞言,氣得差點背過氣去,於是慌忙帶上皮甲頭盔,跨上寶劍,帶著一眾手下大將衝了出去。
眾人滿眼所見,煙塵滾滾,盡是一片混亂。
“上高台。”顧惜禪說著,上了高台。
高台不高,但足以讓高台之上的人俯視並看清台下的一切。
“那是誰?竟然是文皇之境的文氣士?義軍中什麽時候有這麽一號人物?”顧惜禪瞪大眼睛,忍不住“咕咚”咽了一口唾沫。
他手下大將們遠望飄逸闖蕩在己方軍營中的丁冬,俱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文皇之境的文氣士,一直都是傳說一樣的存在。並不是說文皇之境有多麽厲害,主要原因是文氣士更注重學識與閱曆,側重點不在於文血氣術的修煉上,最高級別也就是練到神兵之境而已,足夠防身就行,傳統中文氣士更多的時間是放在參讀古書文獻之上。
若想提升自身的戰鬥能力,所有人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修武血氣術,更實在更好用。
“看樣子,這小子將來必定是一號人物,有勇有謀有膽。”顧惜禪捋須讚道。他望了一陣丁冬,扭頭向手下問道:“你們誰能去將此人活捉?”
“不就一個文氣士嗎?就算練到了文皇之境,也就是一個窮酸的讀書的,能有什麽戰鬥力。元帥,我去把他給你抓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