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一片晚霞一片海

南瞻部洲以西,西樓以北之處,便是瀚海之所,瀚海極大,海外自西南陬至東南陬,乃天下四大海之最,奇珍異種千千萬萬,上古珍獸多伏於海上,浩渺不見煙波,更有天塹相阻,上飛比翼鳥,西牛賀州,北俱蘆洲等等之類,凡人們自然乘船出海,自然也不乏見得仙人神跡,踏劍飛仙之流的,凡人們也見怪不怪。

侗安算是個西樓北處一小村,百裏外是涪陵郡,算是靠海吃海的一個邊陲村,有百來戶人家,四百多號人,鎮上的人倒也活的安穩,若是年歲不好遇上了風篩,風篩就是大風暴,也隻能稱作老天爺無眼了,但這昨個村中生出了一個怪事,就是村裏的鐵器不停的震顫,誰也說不出是何緣由,打鐵的鐵匠敲了幾十年的鐵都不曉得今兒是出了何等大事,就是那下地種田的王二錘手中那把犁今兒就抖了不下百次,不過王二錘心裏可惦記著這田裏的一畝三分地,畢竟靠這吃飯的。

王二錘家裏有兩兄弟,老大叫大牛,他爹沒啥文化,就覺得這二錘兩字聽起來是平安些,鄉下人都說起名jian得命好些,這王二錘活了將近三十年沒病沒災的也算慶幸。

王二錘家離趙漁夫家有些近,這家裏有個懷孕數月的娘們,好像這幾天就要生了,幾年前王二錘也惦記她家娘們,誰叫這家女人生的標誌,不過自從那女人嫁人後,二錘也就不敢惦記人家家裏娘們了,畢竟趙漁夫家裏有個老爹,於這村裏當了個村長,其年輕時候還是涪陵郡的一守門小隊長,算是村裏的一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昨個王二錘準備去家裏瞧瞧,還捎上了自己家裏種的一籮筐菜。

這王二錘奔著趙漁夫家裏去,怎奈到了門口,卻為那村中拒了下來,說女人今兒生娃,不吉利,不讓人近,一肚子訝異的王二錘也就沒敢多想,家菜籃子一放轉身便走,不過王二錘也留了個心眼,待這村長入門後,這二錘就想去瞧瞧這女人如何生孩子,王二錘瞧瞧走至這屋後處,手中這一把鐵犁可是震顫的不行,差些沒把他手給震麻了,靠近些王二錘剛好聽得幾聲娃娃哭聲,奇異的便是娃娃一哭,王二錘手中這把鐵犁就震,一哭就震,哭的越大聲,震的便越厲害,王二錘這一輩子可謂是見多識廣了,小時候尿尿時候便見著會飛的仙人站於天上尿尿,結果尿得還沒他遠,王二錘當場不敢笑,回去才笑,還見著青蛟於海中覆雲翻雨幻化成龍的大跡象,可今日這娃娃啼哭,能引得兵器震顫的還是第一次,村裏老人說生娃能引得天上祥瑞之兆的必成大氣,但這兵器震顫還真是第一次見,難道是大災之兆?

王二錘心思明朗,不是個笨人。

王二錘心中訝異不敢多留,怕是被村長瞧見了,趕忙回田裏,回田裏便得往村口過,再走兩裏路才能到,那知才走一半,就見著兩背著劍,穿著跟郡城裏人一般好看衣裳的人物於遠處疾馳而來,還未等王二錘點頭哈腰,其中較高一人捏住王二錘脖子張口就問:“這附近有何怪異,為何我兩恰恰入這村子十裏地時,兵器就震顫不斷,我兩人尋著這感覺方才尋至此處,若說得出,少不得你的獎賞?”說罷還掏出一錠王二錘這輩子都沒瞧見過的大錠銀子,有錢便能娶媳婦,王二錘對李家那姑娘很是上心,奈何兜裏沒錢,下不了聘。

其中較高一人喃喃道:“是否神兵問世,以前有神兵問世,好似也有這番征兆。”

抓著王二錘那眉目清秀之人淡淡道:“還得細細去打探一番。”

王二錘心中有些掙紮,瞧著大錠銀子欲言欲止,村裏最大的便是村長,自然村裏的事也就他一人說的算,他有一個心眼,便是村長定然是為村裏好,念及此,王二錘就搖頭說不知,王二錘雖然想討個老婆,但畢竟是實在人,前邊兩人上下瞧了幾眼,也就不欲糾纏這鄉下人,將其放了,轉身即走。

王二錘於地上喘了好一會氣,左顧右盼,見著四下沒人,趕忙往村子裏跑,未防王二錘剛往回跑,這後邊遠遠吊著剛才走掉的兩人。

二錘不知,急急忙忙村裏趙漁夫家趕。

而後王二錘瘋了,日夜的喚著,血,血,殺人,消失於山林中。

此後,這村中再無一人,海邊依舊

秋風盡東風起,瞧得見日落,看得清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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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吹得這樹梢搖曳,靜謐的很,餘下卻是殺氣凜然模樣。

葉低眉笑道:“你心中可真玲瓏剔透,這般都能發現我,還會這莫名之法,果然神異,怕是這座屋中就屬你功夫最高,就是那唐七估計都難逃你這道,你這老不死的活的也夠了。”

晚青笑而不言,她知曉唐七朝這邊瞧,心中有異,想著便是來抓隻猴子回去,哪知麵前的卻是活生生的人。

再無言,葉低眉手中掌勢變化,呼嘯成風。

短匕不停震顫,古怪得很,葉低眉棄匕欺身而上,數步踏虛幻,迷人眼,女子詫異下,一陣極強勁風掃過,劈頭蓋臉而去,絲毫沒人懷疑這一下便可將其這巴掌大小腦袋給整的四分五裂。葉低眉這一手必然不是九品人能使得出來的招式。

十步好似踏虛幻而來,葉低眉時常琢磨若是能踏出一百零八是何光景,就如那陸地神仙般破空,證飛仙的瀟灑模樣?

麵前晚青詫異,也不藏拙,指劍點葉低眉,一指對其眉心三寸,指鋒淩厲,葉低眉這一手必然至,招式綿延,無斷絕,葉低眉心中忐忑,他知曉麵前女子手中功夫伶俐,今兒無論如何也逃不掉,拚死也罷,麵前這兩根青蔥素指所化指劍必然不簡單,進是死,退也不見得能活,如此之下,何不一戰來的快活。

葉低眉欺身近,忽然收掌,怪異一笑,掌間幾枚銀針現,驟然朝其頭上擲去,如此般距離,葉低眉不信這女人還能是五品上境,有一生刀槍不入的筋皮骨不成?

晚晴麵容詫異,葉低眉所算不差那一分一毫。

晚青絲毫未退,不得不伸一隻手來擋這銀針,葉低眉大掌隨其後,當葉低眉手剛要撫過晚青腦門,晚青指劍已然點中葉低眉胸腹間大穴,其以指換掌,葉低眉隻覺胸口被一巨力攻擊,頓時倒飛出去。

葉低眉唯一便覺,此女較之昨天氣息更加強盛,畢竟境界差距太大。

葉低眉心中大歎,終究不是對手,昨日其能被葉低眉所傷不過是借了那屋中昏暗,與那天耳通的奇異,今兒月色正濃,哪能躲的過。

閉目等死。

晚青徑直朝葉低眉走來,麵色倒是無喜無悲,作勢一招將要朝葉低眉天靈蓋壓來,豈料待葉低眉胸腹中鍾鼓聲合鳴時突然收手,道:“你可知此處為何地,居然就這般闖了進來,曆來進此地的唯有三種人,第一,便是有天材地寶,能進來換得所需之人,第二,便是修為不弱,又進來圖個痛快之人,這妙欲庵數百年來從來不拒任何人,隻要你有這個實力,或者是錢,鬼神,仙魔自然亦可,第三,便是你這種徒有一條命膽大之人,我瞧你麵容中殺氣很盛,知曉你這一身殺機便是衝我而來,但我不識你,也不願放過你,不如你與我說說緣由可好?”

聲依舊沙啞,讓人聞之心生一懼。

葉低眉耳目敏銳,聽得此人耳中聲雖然極像那晚青聲,但終究可聽得細微差異,又不禁摸了摸麵皮,難道不得這張臉不成?葉低眉心中不確認,畢竟這麵皮上麵皮下臉模樣相差甚遠。

葉低眉閉目道:“你不認得我,我卻認得你,也如你所說,確實是殺你,但而今你既然認不得我,我便不殺你了,就這般與你說說便是了,我先走了。”

晚青麵目詫異,一手拎過葉低眉,將其丟至地上道,道:“誰說讓你走了,你既然認得我,那你說說說你為何要殺我。”

葉低眉不為何,壓住胸腹處一口將要湧出的悶血,揉了揉肩故作輕鬆道:“你又不是那女人,我為何要殺你,她昨夜恰恰好死無全屍,今兒再度出現,絲毫無傷,招式如此伶俐,你這聲裝得再沙啞,依舊是裝的,老婦聲音我聽過,不是這般模樣,我打小也沒啥特長,就這耳朵特好使,哪家貓狗叫我都能辯的清清楚楚。”

葉低眉麵容沉穩。

晚青哈哈一笑,聲音再無沙啞,反倒一變成了小姑娘模樣清楚聲道:“殺她,憑你?她幾分斤兩我還是掂量的出來的,也不怕這風大閃了舌頭?”

葉低眉昂了昂頭道:“自然,你就算不信

,也得認識那針才是,不然你與我說說,這針哪裏來。”

晚青嫵媚一笑,靠近葉低眉這張俊臉前,用指揪住葉低眉衣裳,笑道:“好俊的哥兒,但生得再俊俏也對老娘無用,你而今知曉我並非這本人,自然更是留你不得,我瞧你是巴不得自己將自己送上天去才是。”

葉低眉以手拄著腦袋,思索道:“我要是你,早就將你麵前之人送上天了,你不就是想問我點事嗎?你有所圖,不然也不會這般千辛萬苦的學這老婦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果然是惟妙惟肖,看來你確實是費了一番大功夫,而今她一不在,你便取而代之,心腸果然毒辣的很,你不知那老婦是何時能回來,卻也敢裝這模樣,膽子不小啊。”

“庵中有一規矩,如若入了這地方,這輩子都不得出去,晚青私自出去,晴雨那老貨居然不知,這女人對晚青恨之入骨,今兒若是晚青不在,那她以後也不必回來了,晴雨必然會報上去,所以那女人既然走,必然不會再回來,我與你說這自然當你必死了”,麵前女子不以為意。

葉低眉趕忙拍掌,道:“心思縝密,你這策劃好似毫無遺漏,卻也破綻百出,你怕是處心積慮很久了吧,我覺得你我之間還有利可談,你若想我死,怕是這事就得崩,與你說說,那老婦現在沒事,昨個要殺我沒殺成,我這人就是慈悲為懷,現在被我囚著,一個兄弟看著,她知曉我些秘密,不過我既然死了,也就無所謂那些秘密了,你若殺我,明兒他就將人給放了,讓她與你在這庵前來個相認如何?怕是裏邊那位也蠻想看這戲的精我彩得。我見著你就以為她給跑了,也就想殺你。既然你我皆有秘密,不如談和如何?”

晚青哈哈捂嘴一笑,嫵媚道:“小哥兒,你真當我傻不成?一會說她死了,一會說她沒死,我這將你放了,一會你包準就得去庵裏喊了,況且,你要我放了你,光拿出這麽些資本可是不夠的。”

葉低眉揉了揉鼻子,一把挑起晚青臉蛋道:“真不知曉這生了根的麵皮下是張什麽臉蛋兒,她死沒死我自然清楚,你是不傻,還聰明的很,但你依舊不確定我所言這事是真是假,但這一人辦的了的事不多,你所做的必然非小事,與其你一人火中取栗,不如加上我如何?我若說那晚青老婦死了你必然也不會信不是?我現在與你談,必然有兩點,第一,自然是不想死於你手上,第二,便是你瞧這往來的都是飛仙之人,若是能圖個一些修煉功法,這修行起來必然事半功倍,我今兒就與你談生意了,而今你我都有所圖了,我也知曉你心裏必然騎虎難下,不知如何選擇,殺不是不殺也不是。你我自然是合作關係,我也得拿得出些本事助你才成。我耳朵特好,這百丈內能逃得過的人真心不多。”

晚青瞧著葉低眉越來越近的臉蛋,吹了口香氣,兩人越近越是曖昧,葉低眉好似有些怕了,趕忙退身,晚青指劍點於其咽喉,道:“你倒是能說會道,觀察也算敏銳,你說說看,你能幫的上我什麽?”

葉低眉閉目,用下巴婆娑這纖細手指,曖昧道:“暖床,添被,洗衣,燒水,自然你想我會的我都會。”

晚青閉目,手指於葉低眉頸脖處,已然印出淡淡血痕,再深入一寸,葉低眉必然要氣絕,葉低眉並不輕鬆,背上已然濕透。葉低眉在賭,這娘們心思比其更厲害,與其說她火中取栗不如說葉低眉這是至之死地而後生之法,賭對了便可不死,從頭到腳葉低眉就在賭,從賭這女人非晚青老婦開始。

麵前假晚青歎了口氣道:“明日我會安排你入庵中,你先呆幾日。”

葉低眉鬆了口氣,嬉笑道:“其實我想你這麵皮下應該有張不錯的臉才是,你若是要殺我怕是一開始就不會多廢這些功夫,這也是我與你賭的緣由,我便與你說句晚青老婦死沒死我自然是不知,不過想必她想回來也不容易,但我若同你一般入了庵中便是一根線上的螞蚱,自然處處皆與你一同考慮,不會陷你於不義。”

一陣西風過,葉低眉突覺麵前女人麵上飄過一縷殺機,女人趕忙掩飾殺機,葉低眉卻轉身,以後背相對。

葉低眉突然憶其攥一把毛豆揣其衣裳裏的光頭小哥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