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福氣的和沒福氣的
夏嬤嬤凜然,以往玉沁覺她隻對自己厲害,如今倒也瞧出夏嬤嬤的厲害來。
“慧嫻夫人,有些事,您還當真要叫奴才們告訴您,什麽叫好歹麽?”
“放肆!”
夏嬤嬤卻是不怕,不僅不退半步,反而迎然而上:“哼,您這樣對待淳妃,就不怕皇上大怒之下,便是小皇子的身後事都大打折扣?這真相如何,暫且不提,隻是您若犯事兒,嗬嗬,奴才可不知這宮裏哪個心慈手軟,連對個死人都寬容的!”
“你!”慧嫻夫人暴怒,這番話,簡直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來人,給本宮狠狠打這刁奴!”
玉沁叱道:“誰敢,這是在長樂宮,不是你的柔福宮,要撒野,滾回你自己的地盤去!”
玉沁見著澤蘭這當口已經吐出一口血水,不知是不是被人打了腹部,受了內傷,思及以往,自己就是多災多難的,許多時候都是在連累身邊的人受傷,如今與慧嫻夫人撕破臉,也豁出去了,根本不給她麵子。
“淳妃!你好大的膽子啊!”
慧嫻夫人冷然道,雙目瞧著韓玉沁,恨不得把她啃了。
玉沁卻也不怕,挺身上前:“慧嫻夫人,你也好大的膽子!”
正是一觸即發之際,被明玨勸動了的靈韻夫人才姍姍來遲——不為別的,淳妃在這兒如果把孩子給掉了,已經對她沒好臉色的陛下,還會踏入長樂宮嗎?
就算是為了邀寵,她如今也不敢叫韓玉沁怎樣!
憋著一口氣,靈韻夫人神色不善,不過,有了她來,一時間玉華殿的氣氛,倒也沒那麽緊張了。
玉沁暗地裏鬆了口氣,見夏嬤嬤望來,對她點點頭,心裏倒是安慰了些——雖然這位嬤嬤人老嘴碎,時不時還愛搞個小動作,不過說到底還知道護著她,這就夠了。
“姐姐今兒是怎麽了,好大的火氣,淳妃入宮時日尚短,不懂規矩,您與她計較什麽,不若到妹妹那裏坐坐,聊聊?”
靈韻夫人得意非常地掃了眼玉沁,與慧嫻夫人如此說道。
奈何,此時的慧嫻夫人已經沒有一點兒往昔的儀態,瞥了靈韻夫人一眼,冷嗤一聲道:“本宮何時又與你那麽熟了?”
繼而便不理會黑了一張臉的靈韻夫人,對韓玉沁道:“淳妃,你最好想想清楚,本宮的兒子是死了,可趙家的人沒死呢!若你不知道要說什麽,就去問問你的貴妃姐姐,可別被人當槍使了,還替人遮掩!”
顯見的,慧嫻夫人對她兒子的死,已經有了凶手的模樣,今兒來玉華殿一趟,除了威嚇一番,還有逼著玉沁調轉槍口的意思。
隻不過,她卻是打錯了算盤,以為韓玉沁事事以韓玉蓉為尊,於是連帶對她也十分不尊重,殊不知,韓玉沁骨子裏就吃軟不吃硬的主兒,如今被她這樣欺辱,如何能與她和平共處,更別提慧嫻夫人隱約叫她去指證誰的事了。
玉沁對上慧嫻夫人威脅的目光,毫不退讓,直到慧嫻夫人覺得掃興,冷冷哼出一聲,連靈韻夫人在旁尷尬不已都不顧,徑直帶了人離去。
靈韻夫人以為如今自己與其平起平坐了,沒料到對方對自己竟是如此態度,大受傷害,隻想著,不過是其膝下有一子,如今還死了,還這樣張狂,不由心中扭曲,瞪了玉沁一眼,沒有絲毫好態度,緊跟著慧嫻夫人一行,也離開了玉華殿。
夏嬤嬤可算鬆了口氣,道:“這慧嫻夫人今兒是發的什麽瘋!”
玉沁冷冷道:“她兒子死了,自然看誰都不順眼。”
夏嬤嬤咂摸咂摸,不由說道:“慧嫻夫人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不過,那時候這宮裏就嘉德皇子一個,由著她去驕傲自矜也無過,可如今,小皇子歿了,西苑行宮養著的三個皇子又被陛下厭棄,熙榮夫人那一胎也沒了……”
說著,她把目光投注到玉沁腹部,惹得後者也是歎氣:“唉,樹大招風,也不知她這樣一鬧,能鬧成個什麽樣子。”
韓玉蓉那裏聽著了風聲
,派人來接了玉沁過去,見了她,也是一陣安撫,不過,臉上的笑意如何都遮掩不住——是啊,夏嬤嬤說的對,如今宮中有孕的,可就剩下玉沁一個了,可不是個寶貝麽?
“妹妹隻是不明白,既然有三位皇子,為何不養在宮中,西苑行宮近些年來雖已經修葺,可是,到底離宮太遠,起居之物也供給不上,皇子們又都不大點兒年紀,若有奴才怠慢,可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韓玉蓉瞥嘴道:“那又如何,誰叫他們生母不顯,又是些沒福氣的。”
玉沁對三個小皇子的事兒,也算有所耳聞,隻聽說,是身份卑微的宮婢產子。
隻是玉沁也常常會疑惑,既然看不起其生母的態度,為何要臨幸?產子後,皇子生母依舊被厭棄,為何還有了後頭另外二位皇子呢?
隻是這些事兒大家都沒放在心上,玉沁問了幾次,便也不問了,有些問題還是壓在心中的好。
說著話,韓玉蓉叫人拿進來張圖紙,與玉沁道:“本打算叫你回來靈犀宮住著的,可瞧皇上對你的心思,賜住了長信宮,如此,本宮也不好攔著,畢竟單獨一處殿宇,總比偏居偏殿好些。”
玉沁忙道:“其實,現在的玉華殿也是很好的。”
韓玉蓉隻不屑道:“有她顧雅蘭的地方也叫好?聽說今兒慧嫻夫人衝過去找你麻煩,她連攔著都沒攔著?”
玉沁苦笑:“最後還是來了的。”
“嗤,做樣子的事,誰不會。慧嫻倒也很剮了她麵子,倒是叫本宮解氣的很——下九流的東西,就會使些不入流的手段,沒看見如今皇上也不喜她了?!”
玉沁張張嘴,很奇怪韓玉蓉的反應,不過還是說道:“陛下素來對靈韻夫人不甚上心的,如今冊封,大抵是看在顧相爺的麵子上。”
韓玉蓉再是不甘心,也不好說政事,癟了嘴,最後道:“你也別怪慧嫻,她不容易,這些年來好容易保住個兒子吧,還死的這樣蹊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