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阿暉你怎麽了

魏夫人對於與她有同樣遭遇——比如守寡的馮夫人,她便多有憐惜,這幾年裏也常念叨著,若非那個早死的湘妃,這如今的皇後如何都該是她——這話當著太後的麵說起來,便是太後也蹙了眉頭。

眾人不理會魏夫人的風言風語,可馮夫人卻當了真,是以,入宮後,常來泰安宮裏,與魏夫人聊聊天,說著說著,總要往入宮的方向上去。

馮夫人有心逢迎,魏夫人又被奉承的舒服,二人便真合謀起來,真格的想要馮夫人伴駕君側。

太後一開始著急,可後來瞧著這宮裏實在亂象百生,叫她心煩,又有皇後不爭氣,貴妃當道,不若提拔一個好拿捏,是以,便也全心全意來看笑話。

這一晚,楚清帝得太後那裏傳話,說是有要事讓他過去,可等他到了泰安宮,卻見正殿漆黑,顯然太後早已入睡,正當他奇怪,卻是見馮夫人一身白衣若雪,站在院中盈盈相望。

若他還不知是為何事,當真白瞎了。

“不知深夜招了朕來,馮夫人可是有要事?”

楚清帝不喜,卻也沒有表露出來。

李挽蓮一張妙目,看向楚清帝,幾欲沁出淚光來,柔若無骨的嬌軀攀附上去,隻柔聲喚了聲:“皇上是真的忘了與挽蓮當年的情分嗎?可挽蓮這麽多年,沒一時敢忘。挽蓮愛慕皇上……如初。”

嬌羞的話語,由著美人道出,足以上世上九成的男子把持不住,擁住佳人入懷。

可楚清帝偏是那餘下的一成中的王者。

任由李挽蓮跌在自己懷中,那柔軟豐盈觸感分明,可他卻生不出半分漣漪,隻冷笑一聲,脫開她,問道:“哦?沒一時敢忘嗎?那你躺在馮大人身下時,可也這樣想?”

一句話,竟叫李挽蓮整個人僵硬在那兒,望向楚清帝的眸中俱是驚恐,好似眼前的男人,再不是當年那個杏花樹下說著情話,發誓今生今世隻愛她一人的慕容祁天。

“皇上……”

“此時宮門已要落鎖,朕還有政務

,馮夫人好自為之吧。”

那人已經走遠,可心碎了一地的李挽蓮在月光下,已了無生氣——曾心心念念了十年,從她嫁人起,便想著有朝一日,一定要回到的那個男人的身邊,卻被那一句話打翻了所有的希望。

她愛慕著他,隻是喜歡的那份高高的再上的權勢嗎?

連她的親哥哥都這樣以為,怕是他,也這樣想吧。

李挽蓮靜靜落著淚,自嘲的笑起——她從來都為著能立於他身邊那個位子,哪怕再嫁,哪怕生子,也從不敢忘了當年的誓約,可他……可他已經將她與那些女子混做一談,哪裏還有半分當年的柔情?!

許是多年的堅持,侮辱,委屈,積攢到了極點,李挽蓮再也撐不住,跌倒地上,悲慟大哭,那淚水仿若不要錢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混成一片黑泥。

在意你時,你仿若那菩提手中的一枝白蓮花,聖潔、清傲,天下所有也比不上一枝獨放。

可這情意易逝,匆匆幾年過去,伊人漸遲暮,情愛也潰散殆盡。

太後闔上窗子,不曾點燈燭的屋內,隻餘下一抹淡若白霜的月光,外間馮夫人哭的再大聲,她都不曾派人出去接進殿內——這女人,到如今已經是無用了。若要籠絡住她這兒子,大抵還要重新扶持一個。

至於皇後,太後冷笑,若不聽話,烏家如今可多的是好女兒。

長樂宮

玉沁白日裏嗜睡,睡的多了,晚間也睡不著,便起來與桔梗說說話。

宮門落鎖後,四下裏靜悄悄的,桔梗出外給玉沁端宵夜,沒一會兒澤蘭跟著進來,與玉沁道:

“小主,靈妃娘娘怕是不好了。”

玉沁唬了一跳,擁著寢被走下床,凝神道:“你說誰?”

皇上才要她護著靈妃一路上爬,她心中愁苦,可為活命,為姨娘,不得不繼續依附,繼續體現她的剩餘價值。

正想著如何將靈妃那處的百味子換出來,毀屍滅跡再說,乍然聽澤蘭說靈妃不好,

她隻覺得腦中空空蕩蕩的發暈。

桔梗怕她出事,忙上前扶了:“小主你別著急,奴婢這就過去問問,許不是什麽大事,最近靈妃娘娘身體疲乏,也有夜間宣過太醫的。”

玉沁卻是搖頭:“你騙人。靈妃身體雖不好,可為著怕大家說她事情多,矯情嬌氣,是以,常有病痛都不肯宣了太醫前來,這次病起,還是暈倒之後才叫明玨宣了太醫會診。”

桔梗著急,澤蘭見嚇著了玉沁,也是愧疚,“小主,奴婢先去瞧瞧,許真的沒什麽大事,您別擔心。”

玉沁搖搖頭:“不,我跟著一起去。”

然,桔梗確實斷然阻撓的:“小主不可——小主如今有孕,今兒又十分不舒服,您過去,奴婢幾個更要擔心。再者說,正殿如今正亂,若有個什麽……誰去誰倒黴,您這要是去了,明玨幾個還怕您添亂呢,哪裏能細心照料靈妃!”

玉沁哪裏擔心的顧雅蘭,而是她實在害怕在這關口上,被人發現了那百味子。

雖然是靈妃所有,可最終還是她“還”回去的。眼見皇上要扶起靈妃,推其到眾人眼前,可見對靈妃娘娘的極愛的,若叫他查到又是自己攪合,還得靈妃如此……

玉沁打了個寒顫,可桔梗說的也對,此時過去,必定會被人嚴密盯緊,哪怕動一動都不自由,是以,她坐在榻上,隻囑咐澤蘭早去早回,先定下心神,細細思量退路。

而今夜,楚清帝在重華宮,有趙容華相伴。

不過,與往昔相同,楚清帝對待趙暉,並未有多少情欲,很多時候,不過是召她過來伴駕,說說話罷了。

今日也是如此。

不過趙暉的心事全然沒在此處,這月,她的月事沒來,而且,她根本沒有辦法去分清,這孩子,是皇上的,還是……

也許,這就是表姐要的結果,分不清,卻已錯!

趙暉淒慘慘一笑,臉色白的發寒,楚清帝凝眸來瞧她,盯著她瞧了一陣,方問道:“阿暉最近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