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寡婦,倆

玉沁瞪著他,直把人瞪得險些臉紅,才得來清廷投降。

“好了好了,我告訴你就是啦。皇上雖然很生氣,不過到底也不知道是不是你所為,大抵晚上來,也不過是問問,你撐住了,也就熬過去了……”

玉沁這才緩和了臉色,瞥了他一眼,扭過去頭,翻身把寢被蓋到臉上,悶聲悶氣道:“話說完了就快走,看見你就心煩。”

清廷氣哼哼把桌上幾樣好吃的果子全揣在了兜裏,手上還拿著一個啃了兩口,朝著玉沁的腦袋就扔了過去,聽到玉沁尖叫一聲,方才好笑地衝她做了個鬼臉,下一刻就消失在了窗外。

玉沁氣的把果核扔在地上,順手拿起那梅子就要往窗外扔去,可看了看那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紙包,到底心軟,哼哼兩聲,撚起梅子咬上一口,甜絲絲的帶著半分的酸,很是解渴又生津,陣陣作嘔的感覺也徹底被壓了下去。

咬了兩顆,困意襲來,玉沁終是熬不住,便又在榻上睡到了傍晚。

等韓玉沁醒來時,看到的隻是鋪天蓋地的黑,眨了兩下眼,才晃過神來,她分明在窗邊睡下,可醒來,怎麽是在床上?

厚厚的帷幔層疊而起,玉沁披衣起來,燈光如火,將那人的身影攏在其中,竟叫她分明生出幾分自卑來,好似有看不見的屏障,將她與他隔開兩個世界,不管她如何努力,不管他提出什麽樣的要求,他們兩個本就不該生活在一處,都怪這該死的命運……

玉沁吸口氣,哪料燈燭下捧書而觀的楚清帝早已察覺她所在,在她還沒想好是裝作不知繼續睡下,還是端起小心逢迎而上時,便出聲打斷了她所有的矜持與膽怯。

“醒了?”

雖是問句,可楚清帝已經端來一盞溫熱的水予她喝。

“皇上……”玉沁怯懦一下,嘴唇動動,卻不知該說些什麽,他來的突然,事情也發生的突然,如今情景,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小命已經到頭。

“怎麽,你還要朕親自服侍你飲下嗎?”楚清帝的

聲調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好似什麽事都驚擾不到他的世界,可……

玉沁依舊怕他,就好像她對韓尚書懼怕一樣,那種上位者的情緒,不在她能承受的範圍內,一蹙一笑,俱會有傷亡。

忙不迭接過溫水,玉沁趕緊飲下,啞澀的喉嚨也因這滋潤,而暖入心魄,她定定神色,跪了下來,聽候發落。

楚清帝隻是嗤笑一聲,拎著她的胳膊將她提了起來:“若你在所有事情發生之後,所做的隻是求饒討命,那朕要覺得,自己當時真是不該留下你這一命。”

玉沁渾身僵硬,冷汗幾乎濕透了後背,一陣風過,吹的她寒毛戰戰。

“皇上……嬪妾以為……”

楚清帝卻已擺擺手,對她道:“李家之事,你已經做的很好,除了時機——朕相信,這件事你會處理幹淨,是誰,又為的什麽,朕不予計較,是不是你韓家也無謂。既然事情已了,便接下一個任務。”

玉沁張張嘴,驚大於喜。

楚清帝蹙著眉頭,將餘下的要求告知玉沁,玉沁隻覺得心中涼透了。

“皇上……靈妃娘娘?”

楚清帝隻輕輕點點頭,半點沒有猶豫,見玉沁猶自愣神,不耐之下,隻掃了她毫無隆起的肚皮一眼,依舊什麽都沒說,在其未曾反應過來前,人已經走出去很久。

玉沁跌坐在厚實的地毯上,捂著眼睛,竟連大聲的哭泣都不敢——她有了他的孩子,而他卻要求她,將靈妃捧上高位,令其隱忍多年之後,走到眾人眼前,而非永遠躲在那抹光幕之後。

多可笑呀!

玉沁哭著哭著,就笑了起來,可那笑臉上依舊掛著晶瑩的淚滴。

桔梗進來時,還與澤蘭玩笑,說著陛下對小主的恩寵,賞賜、封位,都那麽周到,連小主午睡到此時,都不忍打擾,隻自己在屋內翻書。

可入內,見著的卻是跌坐在地上,哽咽無聲的小主。

“小主……”

麵對兩無措的宮女,玉

沁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多日來的勞累,戰戰兢兢,終於在這一刻崩潰。

王子軒來的時候,也不免歎氣,一日之內,連暈兩次,看來,玉沁在宮內的日子,過的並不順意。

這一點,竟叫他難能的後悔,悔了當日的不爭,悔了當日對玉沁的冷言冷語,拒之不理。

若他二人完婚,雖無恩愛,可也並非會使得她如此痛苦吧。

王子軒心想。

依舊是午間的說辭,甚至連藥都不用再開,正與桔梗探討著病情,楚清帝去而複返,見著王子軒不過略一愣怔,便進了內間。

床上的韓玉沁臉色發白,似因有孕,臉上無光——她不過十六歲,還是很小的年紀,卻已經開始孕育他們二人的小生命,這想法,叫楚清帝心內不由一歎。

何苦。

他卻是以為,這是韓玉沁自己停了藥,勢要一舉得子,好壓過韓玉蓉……卻壓根忘了,韓玉沁當初服藥的初衷。真以為她是一時糊塗斷藥,才將她自己置於如此危險之地。當真是不惜命的。

二人之間的誤會、不解,又豈隻是這一點點。

是以,楚清帝雖喟歎命運作弄,一個個嬌嫩的女兒,偏做了家族的犧牲品,入宮之後,又要違背人倫天性,相互廝殺搏命,當真叫人唏噓不已。

隻稍作停留,楚清帝便離去,外界看來,淳婕妤得皇上連連相顧,實在是恩寵非常,殊不知,隻這一點,便又將她置於風口浪尖,眾人心中如何懷恨不說,隻這一陣子,風起雲湧,誰都不知自己是不是下一個莫名倒黴,甚至殞命的,除了那些個分不清局勢,瞧不見狀況的。

魏夫人與其二女便在其中。

魏夫人早年守寡,守著二個女兒過日子,在太後不得帝寵的那段黑暗時光,連烏家都不可抵擋,更別提一個寡婦。

是以,魏夫人早年間是受了不少的委屈與白眼。到如今,有太後,還有皇上撐腰,一時間便分不清東南西北,自大狂妄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