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五章 銅雀樓之爭!(2)

銅雀樓一桌標準十八味,定價一百萬。酒水另算。這等奢侈消費甭管是燕京白城還是紐約巴黎,均不算便宜。甚至是昂貴。結果這哥們進門就說要少兩味,放在任何人眼裏都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兒,包括宴請眾人的芳姨。

她喝茶的動作微微一滯,那雙仿佛會說話的靈氣眸子微抬,緩緩說道:“哪兩味?”

“珍饈肉。”中年男子補充道。“珍珠丸子。”

珍饈肉取合法能吃的最珍貴動物鮮嫩部位糅雜而成,乃銅雀樓招牌之一。珍珠丸子亦然。也絕非普通小菜館裏的豆腐丸子、藕丸子——

當然,這兩道菜之所以珍貴,還因清代某位皇帝視其為開胃菜,故而名聲外揚。老廚子深得其中精髓,又因做工複雜而漫長,故而在銅雀樓也絕非每人都吃得上。中年男子開口便是這兩味,芳姨那靈氣漂亮的眸子裏掠過一絲淡淡的異色,道:“讓想吃的人過來找我要。”

中年男子表情微怔,嘴唇張了張,卻終是沒敢接話。彎腰離開了春風閣。

他一走,原本還算活躍融洽的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楚河還好,夏荷卻是略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不該勸說芳姨一番。

她不傻,也聽出了芳姨那番對話的潛台詞。那中年男子此番前來大概是受人唆使,想從芳姨餐桌上奪食。不料芳姨壓根不理對方,還放言誰要吃,讓誰過來討。這已是將矛盾擺在台麵上來講。估摸著若是對方稍微硬起一點,今晚這頓飯就很難和平吃完了。

那人一走,芳姨便衝夏荷莞爾笑道:“這珍饈肉算是銅雀樓的招牌菜,雖說味道也未必如炒作的那般人間一絕,但進了這銅雀樓若吃不上這味珍品。的確是憾事。”

夏荷僵笑抿唇,輕聲道:“芳姨,其實我吃什麽都可以的。”

“話雖如此。但我已付了錢,人也上了桌。”芳姨仍是溫婉賢惠地笑著。可身上隱隱透著一股就連楚河也未曾見識過的威勢。

小蘿莉自小不怕事兒大,拍了拍手掌道:“芳姨好氣魄。我好崇拜你哦。”

“別胡說。”夏荷微微蹙眉,嗔道。

小蘿莉吐了吐舌頭,縮回脖子喝了口香茗。回頭又衝身畔美人兒笑道:“漂亮姐姐,能給我們先上別的菜嗎?我肚子好餓啊。”

那薄紗美人兒輕柔點點頭,麵含微笑道:“我這便去催廚房。”

……

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叫斐玉軒,名字文雅好聽。亦是這銅雀樓台麵上的負責人。因前來消費者均非富即貴,他這所謂的負責人也很難生出居高臨下的感觸。手頭除了那幫妙齡少女以及基本的員工之外,他能控製的部下並不多。就連那廚房——他也不敢隨便指指點點。真拚起本事能力來,幕後大老板絕對能為了老廚子把自己給千刀萬剮。

這年頭,還是人才第一啊。

斐文軒快步向另一座院落走去,直至推門而入,他臉上方才堆滿了和煦的笑容,衝一桌衣著奢華的男女說道:“方才我已經與春風閣的客人打過招呼了。”

這一桌男女攏共八人。男的俊朗,女的靚麗。恰好是四男四女,搭配精細。待得斐文軒開口,那居首著白色西裝的年輕男子放下杯盞,表情略微鬆弛地問道:“對方怎麽說?”

“那邊說——”斐文軒心中努力嚐試著將芳姨的台詞婉轉表達,可芳姨壓根不留餘地,他絞盡腦汁也無法不傷顏麵,謹慎道。“讓您親自過去一趟。”

“哦?”白衣男子眉頭一挑,打趣道。“這是要我親自去端菜?”

啪!

他身邊一名男子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你們銅雀樓沒端菜小妹嗎?要客人自己端菜吃?”

斐文軒心頭一跳,苦澀道:“我也不好強行拿對方的菜——”

“那你就能強行讓我們挨餓??”那脾氣明顯火爆的男子猛地將兩盤菜肴倒進垃圾簍,沉聲道。“我們現在少了一盤菜。你自己看著辦!”

斐文軒眼角直抽搐。暗忖:敗家,太他媽敗家了!

這一盤菜光是材料成本也得上萬。就這麽生生倒進垃圾桶。真不把錢當錢看啊!

他視線躲閃,遂又求助般地望向那為首的白衣男子,語調壓抑道:“扈少。咱們銅雀樓的確沒開過這樣的先例——”

“扈少今兒生日,你破個例又如何?”

白衣男子亦是姿態優雅地點了一支煙,抿唇笑道:“我無所謂。但你得說服我這幾個兄弟。他們想嚐老廚子的手藝很久了。”

擺明了不打算讓斐文軒下台。

斐文軒額頭上不由自主地滲出冷汗,搓了搓手掌道:“那我再去跟那邊說說。”

“那邊吃飯的是誰?”白衣男子在斐文軒轉身打算出門時出聲問道。

基於客人的隱私性,銅雀樓鮮少會暴露客人的身份。換做平時,斐文軒絕不會輕易違反規則。但此刻情況有變,斐文軒隻得希望自己在說出對方身份時能讓扈少不再強行奪菜。

略一沉凝,斐文軒緩緩說道:“瑞老板。”

瑞老板?

除了白衣男子,其餘三人均是一愣。那之前脾氣火爆倒菜的男子挑眉道:“什麽瑞老板?燕京有這號人物?”

斐文軒不知如何解釋,倒是那白衣男子打趣道:“你不認識倒也不稀奇。那瑞老板本就不是燕京這邊的。”

身居天子腳下,許多人都會生出莫名的優越感。尤其是一幫家境殷實,打小喊著金鑰匙長大的年輕人。更是這般。這就好像白城人覺得除了他們,全國人都是北方人。就好像黃浦人覺得除了他們,別

的所有省市都是鄉下一樣。根深蒂固的優越感啊。

“哦?”那火爆公子哥見白衣男子眉眼間有股明顯的坦蕩,明白這茬不算硬,起碼自家兄弟啃得動。漫不經心道。“哪又是什麽人物?家裏幹什麽的?”

“說起來有趣。這位瑞老板低調得很,平時極少露麵。但我知道她祖籍西山。”白衣男子循循漸進地說道。

“西山?”火爆公子哥臉上掛著往嘲諷的笑容。打趣道。“家裏挖煤的?”

他此言一出,眾人均是笑了起來。尤其是那幾個美麗女子,更是笑得花枝招展,胸前嫩肉劇烈顫抖。著實吸人眼球。

男人總是這樣,甭管高低貴賤,均喜歡在女人麵前表現自己。隻不過每個人的表現方式不同。有些扮深沉耍帥,有些則耍猴。純粹是個人喜好。

白衣男子吸了一口煙,微笑道:“起碼以前挖過。”

大酒店看不起小飯館。小飯館看不起路邊攤。同理。這幫打小生活優渥,物質精神享受比起普通人均要高出一截的燕京公子哥甫聽那瑞老板竟是暴發戶煤老板,不由輕蔑之心大起,連之前的試探也欠奉。直接勒令斐文軒必須將他們要的菜肴送過來。否則的話——

能進銅雀樓的非富即貴。而這桌男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家裏不是有人當官便是家產萬貫,又哪會叫一個挖煤的暴發戶放在眼裏?

這已不是單純的身份上的壓製,還有格調品質上的。甚至於——在他們看來那個所謂的瑞老板連吃這些美食的資格都沒有。就好像拿魚子醬給吃不上飯的貧民吃。拿法拉利蘭博基尼給買不起自行車的窮人開。暴斂天物啊。

斐文軒見這幫人大抵是不打算放過老廚子的那兩盤佳肴,心中彷徨之餘還有些無奈。去找瑞老板討要?

可若瑞老板不肯給,自己該怎麽處理?難不成真要得罪瑞老板?

那決計不是他願意做的,也不敢。甭管春風閣裏麵的瑞老板是否被這裏的一幫人看得起。但起碼不是他能開罪的。

可是不去要——很明顯,眼前這幫人也不會罷休。

一時間陷入了矛盾與糾結之中。

“你跟她說今晚的開銷算我的。”扈少懶洋洋地說道。“另外。如果她還是不肯,直接報我的名字。”

此言一出,斐文軒頓時輕鬆了一些。報扈元這二字。也許那位瑞老板會礙於扈元的身份放棄那兩盤菜肴?

如此一來,這次危機也便是圓滿結束了。

他輕輕點頭,如釋重負道:“我這就去找瑞老板商議。”

————

說罷緩緩離開了院落。

【作者題外話】:今兒緩緩,然後我準備本月最後幾天一直三更。其實攏共也更了5天3章。怎麽算我都是勤勉的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