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五 銅雀樓之爭!(1)

楚河當然不會帶初次入京的夏荷去爬長城逛故宮遊後海,他雖不是花叢老手能將女人的心理拿捏得惟妙惟肖,但作為一個有過一段失敗婚姻經曆的男人,終歸還算有些浪漫因素在血液裏蔓延。

昨晚芳姨拉著他去陽台聊天,等再回客廳時,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楚林已消失不見。整晚沒回來。楚河知道他離開了,就像芳姨所說的那般,他出去辦那些誰也不知道的事兒,要在除夕夜才能趕回家。楚河不怪老東西不辭而別,心中卻仍有些小埋怨。

當年的他是個爛賭鬼,縱使楚河每年放假均會來燕京,可能與他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往年楚林回家便睡覺,睡飽便出門。楚河不敢也不忍心打擾徹夜未眠的楚林。那段時間,他會選擇下樓陪周奶奶兩口子聊天,或是在家裏做些不會發出聲音的事兒。譬如睡覺,譬如——睡覺。

他喜歡這個家。最起碼讓楚河在蕭山別墅與這棟殘敗的房子之間選擇,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而不是那吃喝穿均不愁,也總歸還有人照顧他生活起居的蕭山別墅。不是他是養不熟的白眼狼。而是這棟房子裏有個孤苦伶仃醉生夢死的父親。兒子不選擇與父親在一起,豈非不孝?

“到了。”

駕車的芳姨偏頭說道。

她開的是一輛外形還算低調的A6。正如她在大眾眼裏的名不見經傳一般,芳姨從不是一個高調炫耀的女人。連被動的也不願意。否則以她的身價與影響力,不知有多少媒體與雜誌會蜂擁報道她的事跡與家底。

楚河漸漸回神,瞥一眼前方那古色古香的外門,不由挑眉道:“銅雀樓?”

“很出名嗎?”

後座的小蘿莉探過頭來,那雙又大又圓的漂亮眼睛裏透著好奇之色:“這就是我們吃飯的地方吧?”

“嗯。”芳姨伸出蔥指點了點小蘿莉額頭。“坐好。”

小蘿莉吐了吐舌頭,小屁股坐穩。

將車鑰匙扔給門口的侍應,芳姨熟門熟路地領著楚河以及夏家二女走向大門。

時值華燈初上,馬路霓虹閃爍,車水馬龍。路邊的人行道更是人頭攢動,如同置身大市場般熱鬧非凡。白城也是座人**棚的城市,見多識廣的小蘿莉倒也絲毫不為門外的喧嘩所吸引,任由夏荷緊緊拉著手心進入楚河口中的銅雀樓。

夏家二女不知這銅雀樓在燕京飲食界的地位,兒時常年奔波於燕京白城的楚河卻一清二楚。而他在燕京所認識的人之中,夠資格有這個閑錢請他來這裏消費的唯諸葛紅玉。

楚林?

別鬧。老東西恨不得將一毛錢掰成兩半拿去賭。又豈會一擲千金請他唯一的兒子來這金貴食府消費。

而唯獨有財力帶楚河來

此處消費的諸葛紅玉又喜歡與楚河在諸葛山莊遊玩,玩累了便肩並肩躺在床上看星星,別無所求。

所以楚河對銅雀樓這座在燕京知名度極高,高到能俯瞰眾生的食府也隻聞其名,未曾一吃。

如今能來這冠有民間第一食府的銅雀樓開葷,倒也是沾了夏荷小蘿莉的光。

臨街建築規劃為待客室,不算大。除開少有的貴賓間之外,便是環境優雅,也並沒多大特色的大廳。大廳隔音效果極好,門窗一閉,哪怕外麵噪音再大,裏麵亦落針可聞,極為愜意。芳姨並未在這環境不錯的大廳逗留,而是直接領著三人往後院走去。甫一推開簾子,楚河等人登時被後院的精致所吸引。

說其別有洞天也一點不為過。若論前廳多少還有些泯然眾生的意味。那後院便是實打實的超然脫俗了。映入眼簾的是一條由昂貴石頭鋪墊而成的羊腸小道。小道周邊均是栽種著四季不凋的綠植,在這寒冬臘月竟是有了幾分春暖花開之意。視線再往遠瞄去,則是兩排造型古樸匠心別具的獨院。每棟院子門口均寫著諸如沁心園、梅花亭等名字。而建築格局與雕琢亦暗合所取名字,想必建造之人用心精細,具有大野心。

偶有身著旗袍或古代裝扮的柔媚女子捧著食盤向其中院落走去,亦是婀娜多姿,惹人注目。

小蘿莉驚得小嘴兒大開,拉了拉公主裙,嘟噥道:“我這身打扮會不會太前衛了?”

不得不說,置身這極精致的後院,仿佛穿越回了古代。身心亦是沉浸在這建築的濃鬱古典風之中,若非心智極為強大者,初次來此地還真有些自慚形穢的別扭感。

院落攏共十棟,每棟均占了不小的麵積,在這寸土寸金的城中心,不蓋高樓而折騰這種一擲千金的別院。可見銅雀樓主人底蘊多深,人脈多廣,口袋——多殷實。

“樓裏每天隻置辦十桌。訂單已開到三年後。所以來這裏吃飯,不是有錢就能辦到。”芳姨笑著轉身,衝那略有些呆滯的夏家二女道。“芳姨還算靠譜,沒讓你們失落吧?”

夏荷不算大家閨秀,哪怕她有個風雲一時的智者老爹,可她一輩子跟母親蝸居在白城一隅,怎麽也跟名門閨秀扯不上關係。但作為一個身價起碼千萬的二十歲大學生,若說夏荷一點兒眼力勁也沒有自是扯淡。她估算不出來這兒吃一頓得花多少錢,但絕對不會便宜,而且這房間也肯定不好訂。

“芳姨您太誇張了。”夏荷拘謹地說道。

的確是太誇張了。起碼對勤儉持家的夏荷來說是如此。

“不誇張。”芳姨牽起夏荷的手心。溫婉道。“楚河活了二十七年沒領女孩子回家。你是第一個。”

那位人稱北方第一美人的諸葛紅玉也沒來得

及登門拜訪。

夏荷聞言登時霞飛雙頰,煞是嬌羞。

“以前不是說這兒吃私家菜嗎?”楚河避免夏荷尷尬,出聲道。“我的印象中,私房菜應該是那種小巷弄裏吃吧?再不濟也是極隱蔽的建築。怎麽這麽高調?”

“時代變了。”芳姨領著三人往最裏層名為‘春風閣’的院落行去,微笑道。“以前吃私房菜地兒越隱蔽,環境越一般越顯得高端。好像坐在小馬紮上喝千年人參湯才是頂級享受。先不說吃飯講究高桌子低板凳,單單是那優雅的環境,也總能讓人食欲大開。何況還有些秀色可餐的美人兒伺候呢?”

楚河略顯尷尬,苦笑道:“芳姨說得有道理。”

咯吱。

早已在院落裏等候的薄紗美人兒為四人推門,頷首鞠躬道:“歡迎光臨。”

領著四人進入屋子,先是繞過出自名家之筆的古典屏風,這才進了那寬敞奢華的大廳。紅木餐桌上早已備好香茗,更是有兩名同樣著薄紗的美人兒靜候貴賓光臨。

待得四人落座,其中一名動作極為優雅嫻熟的薄紗美人兒為四人斟茶,待得為左顧右盼滿臉好奇的小蘿莉斟茶時,她忍不住問道:“漂亮姐姐,你不冷嗎?”

那美人兒平日裏接待的均是非富即貴的大人物,自是沒料到這臉蛋如陶瓷般的女孩兒會這般詢問,不由輕輕抿唇,臉頰上綻放兩個可愛而迷人的梨渦,淺笑道:“不冷。”

斟了茶,芳姨便吩咐道:“讓老廚子上菜吧。”

“是。夫人。”

領著四人進來的美人兒微微頷首,轉身離開大廳。

“老廚子?”楚河抿了一口上好普洱,奇怪道。“難不成這裏的廚子也有高低貴賤之分?”

“那倒不至於。”芳姨含笑搖頭。道。“不過這老廚子的手藝傳自宮廷。可不是那些招搖撞騙的所謂禦廚。而是其父便是大清禦廚。這老廚子如今已有七十高齡,按道理以他的身份地位,倒也不用親自出手。調-教幾個徒弟不讓那一身本事斷後便是饕餮大幸。不過這老廚子時常手癢,好幾次宣布金盆洗手結果沒幾年又複出。雖說如今每月隻出手一桌。卻也讓不少老饕大飽口福。”

楚河莞爾笑道:“真是個妙人。”

芳姨抿唇笑道:“妙不妙不好說,手藝倒是真好。”

“那待會兒我可要大開殺戒!”吃貨小蘿莉雙眼放光,嘿嘿笑道。“美食什麽的,我最喜歡啦!”

正當眾人閑聊之時,房門忽地被人推開,一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姿態謙卑而來,先是沉了沉氣息,這才衝悠然而坐的芳姨緩緩道:“瑞老板,廚房出了點差池,待會兒菜肴可能會少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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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