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良心泯滅
第二天晏子殊約了友人於驚風樓後院飲酒，照著昨日與清平所言，毫不顧形象地在大庭廣眾下醉臥，結果讓另一半帝都的少女春心蕩漾，媒婆生意大漲，追上晏府提親，晏子殊連正門都不敢走，每回都是跳牆。
究其原因，梧桐更兼秋風，背後一池秋水瀲灩，晏子殊漫不經心斜臥，以石為枕，好友遞上一具好琴，他順手接過閉著眼單手就彈了一曲《白雪》，雪竹琳琅之音妙絕無雙，
見者無不感歎，禦史大夫土木形骸，不自藻飾，其形貌其氣質之出類拔萃，除了大司馬大將軍霍淩寒外，天下當無第二人能出其右。
清平想到晏子殊被媒婆追得走投無路的情形，大笑，但想到背後的黑鍋又黑了三寸，當下大怒，晏子殊你不耍帥會死嗎？活該你被媒婆逼得跳樓才是，再也沒有半分同情心。
碧涵出了一趟門，回來後憂心地道：“公主，現今物價飛漲，平日一文錢的饅頭都漲到五文錢了。”
清平聞言倏然抬頭，“外麵怎麽樣？”
碧涵歎口氣，“街頭很亂，人心惶惶的，大家都開始搶購，管家在找侯爺，沒找到人，剛還來請示想問您，問是不是咱們也要抓緊采買。”
清平拍案而起，“荒謬！”
才走到門口，晏子殊匆匆忙忙走來，差點跟清平撞了個滿懷，晏子殊看到清平就道：“平西庫失火損失慘重，商賈趁機散布謠言，全國上上下下都開始瘋狂屯糧。”
清平著急地問：“怎麽會這樣？霍淩寒在幹什麽？我皇兄……朝中大臣怎麽會任其肆亂？”
晏子殊深深地看一眼清平，“淩寒不日即將出征，這件事皇上讓他不要插手。太子急得團團轉，大司農壓製不住異動已經被皇上斥責了三次，除去太子的人，其他的都在隔岸觀火，甚至隻怕在落井下石。”
清平覺得一盆冷水澆下，“他這是要罔顧天下蒼生的死活嗎？”
若是這樣下去，大司農失職，先有平西庫失火，後有糧米之亂，難辭其咎，就是丟掉大司農一職也很有可能。
晏子殊緩緩道：“
這件事恐怕還是要你出麵。”
清平臉色慘白的點頭，“我知道了，我先出去一趟，然後就會進宮見我父皇，你先打聽帝都存糧的境況。”
晏子殊道：“我已經派人去查探了，帝都還有帝都周邊各家各戶存糧，以及官糧。萬事俱備，隻待你勸服他。”
兩人分頭行動，清平風風火火地趕向瑜王府，卻在半路被霍淩驀截住，“嫂嫂！”
清平道：“我要去瑜王府，你讓開，有事回頭再說。”
清平不顧霍淩驀阻攔，就要從他身邊擦肩而過，但霍淩驀隻是輕輕地問道：“可是為了現今物價肆亂一事？”
清平頓住腳步，回身，目光深沉，霍淩寒做了個請的動作，示意清平回府再說。清平靜靜的折回，霍淩驀就這樣跟在清平身後，兩個人回到侯府。
霍淩驀堅定的語氣，“這件事，還請嫂嫂不要插手。”
清平怒氣填膺，“你們是故意放任不管的？”
相對清平，霍淩驀非常鎮定從容，他隻是慢慢地道：“我說過，我想要的，就是不擇手段，也是要得到的。”
清平舒出一口氣，讓自己先鎮定下來，“你們就要為了那麽個職位，塗炭生靈嗎？淩驀，以你的能力，大司農這個位子遲早是你的，可如今你就是將大司農拉下馬，這個位子也不可能是你的，太子不會允許，我父皇也不會允許。就算你們使計謀征得我父皇首肯，你現今初入官場資曆尚且，滿朝文武也不可能會服的。”
霍淩驀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嫂嫂覺著淩驀是鼠目寸光之人？淩驀難道隻是想要得到這麽個位子嗎？”
清平一怔，大司農位列九卿，不在霍淩驀眼裏？清平慢慢冷靜的想了下，“平西庫失火，是不是不是巧合？”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失火，**，大司農罷免，這是貫穿的，環環相扣，這世上沒有這樣的巧合。
霍淩驀笑容慢慢凝固，“是我上言瑜王，派人放火燒了平西庫的。為了讓這場戲更精彩，不少商賈也是在我的安排下放出流言，引起全民恐慌，愈演愈烈
，現今窮人家已經賣兒賣女，一發不可收拾。”
清平倒吸一口冷氣，“我皇兄許了你什麽，讓你為他這樣泯滅良心做事？”
這個罪魁禍首卻在清平眼前笑得雲淡風輕，霍淩驀不在意的挑一挑眉，“天下蒼生與我何幹？那些愚蠢的蒼生，我從不想從他們那得到什麽，我也不會為他們改變什麽，阻礙我的，佛來斬佛，魔來斬魔。”
清平怒不可遏，“那你是要殺了你哥哥殺了我是嗎？”
“嫂嫂總是不懂……”霍淩驀歎息一聲，“這件事，嫂嫂是一定要插手了是嗎？”
“是！”
霍淩驀滿不在乎的道：“好，既然嫂嫂要插手，淩驀且看看嫂嫂要如何平息流言，如何將禍患減低到最小。”
清平怒而拂袖要離去，卻聽到霍淩驀喚她，“嫂嫂！”
霍淩驀道：“此事與瑜王無關，是我的意思，瑜王本不願，是我聯合他身邊的謀士勸說他的，奪嫡之路，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我們跪請，瑜王不能不顧我們的想法，他還要我們支持。”
同樣的話，清平也聽到過，那是周帝對她說的，是不是成為一個帝王心狠是必然的？
清平笑笑，“他若真的不願，你們能奈他何？說穿了，還是他野心勃勃。我就要插手，有本事，你叫他連我殺了。”
清平不再願意同他說話，匆匆趕到宮中，剛走到禦書房外，就聽見有什麽砸在地上的聲音，周帝怒道：“你們這些廢物！”
福公公攔住清平，搖頭，好意道：“公主這些日子還是不要來，先回去吧。”
清平從容的笑笑，“多謝公公提點，隻是清平有事要見父皇，還請公公通報。”
“這……”
清平道：“我有分寸的，公公放心。”
福公公這才替清平通報，清平進入請安行禮後，瞥見地上一堆奏折，清平婉婉屈膝半蹲，將奏折一一拾起，笑吟吟地走周帝身邊，將折子放到案上，看著一臉怒氣的周帝，“父皇這樣，嚇得清平都不敢說了，父皇莫不是不想看見清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