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扭開家門的門把鎖，裏麵淩亂一片的情景像是在提醒著末西西，末天心已經離開的消息。

踏進房內兩步時，腳下發出“咯吱~”地玻璃聲響。

末西西抬腳，低頭看向剛才被踩在腳下的東西。那是一個摔碎了的相框。

裏麵是末天心和末西西的合照，合照上的末西西依舊慣性地低著頭，在她身邊隔著一小段距離，是打著勝利手勢“v”的末天心。末天心臉上的笑容很燦爛，讓耀眼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泛起一圈美麗的光暈。

雖然那個手勢很老土，但放在末天心身上卻又一種活潑的快樂感覺。

你一定嫌棄過我吧，你那麽美，我卻醜得不像樣。我想，我是真的醜小鴨，一輩子都變不了天鵝的醜小鴨。

末西西輕輕地把相框拿起，把它的正麵往地上敲了敲，破碎的玻璃馬上掉了下來。

取出照片，末西西小心地捧在手心裏。

這張照片是他末西西和末天心在去年暑假拍的，那是她第一次去動物園，也是她第一次和末天心照的相片。

自言自語地，末西西蹲在地上，對著手心處的照片說道：“媽媽，你一定很氣吧，你的生命就這樣白白浪費了，但誰讓你是茶花女呢，大家都嗤之以鼻的茶花女。你撲向了死亡，扔下我自己一個。。我真的恨你了。恨你可以解脫，卻單單留下我一個。。恨你選擇了當茶花女。。。你知道嗎，我又有新外號了，同學現在都喊我末悟空，說我是沒爸爸的野種呢。。我不是野種，不是。。”末西西喃喃地說著，有點神經兮兮地：“我不是有你嗎，我不是野種。。。對嗎。媽媽，媽媽，西西錯了，我以後都不氣你，你回來好不好？？”

說著，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她連忙捂嘴，怕自己會發出一點梗咽的聲音。

“媽媽。。。”透過捂住嘴的雙手，末西西淒涼地聲音從指縫間滲出。

她明天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了，因為沒有親人肯出麵幫助，末西西要被轉去福利院。

實際上末西西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親人。除了末天心之外，她沒有看過其他的所謂親人。

害怕陌生的地方，對強者畏懼，不去相信抗爭，更不會嚐試，這一直都是末西西的性格，於是，去福利院無疑讓剛失去媽媽的末西

西極度的恐慌起來。

末西西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進衣兜裏，站起身子，彎著腰，腳步沉沉地走向房間，整個人陰暗得不像話。

打開房間的門，末西西跟著把腳上的帆布鞋隨意踢掉，躺進床上，雙手抱著自己的身子。

常年需要燈光照明的小房間，透露著隱隱的死氣，雖然外麵的天氣是悶熱不堪的，但在這個小房間裏，周圍的空氣都是涼颼颼的，陰暗得讓人不適。

福利院離末西西住了十幾年的小鎮比較遠，要坐一個多小時的車才能到去到目的地。

末西西沒有帶走多東西，破舊的書包裏隻裝有零丁的幾件衣服，和那張保存得很好的照片。

在車上的末西西努力隱忍著暈車的嘔吐衝擊，她大力地掐著自己的胃，努力讓自己轉移注意力。

就在她下了車，雙腳踏地的時候，“嘔！！”

已經強忍不住胃裏的翻騰，末西西就地吐了起來，送她過來的警察都紛紛往一邊挪了挪。

末西西把隨身帶著的紙巾往嘴邊擦了擦，臉色鐵青地看向那位抓過她去警局的瘦瘦警察：“請問掃帚和尺子在哪裏？我把這裏清理一下。”

帶有嘔吐物的紙巾下意識地被末西西藏進了手心。

瘦瘦警察嫌棄地看了她一眼：“不用理了，進來吧。把你的事情交待好後，我還要趕回去接我女兒放學呢。”

雖然瘦瘦警察對她的態度一直都很不好，但是末西西在這一刻，大膽地想了想。

要是我有爸爸。。也會像他一樣吧，會接我放學，會牽著我和媽媽的手，一起去遊樂園玩。

福利院的天空很白，藍雲沒有多少，空曠的地麵全都是黃土，沒有像學校那種好看的可愛小草，一棟表麵看起來很平凡的三層樓的樓房，讓人整體看來隻覺荒涼。

警察對一位大概50多歲，盤著一頭灰發，身材過於肥胖的婦女說了幾句什麽，然後就迅速離開了。

末西西手處緊緊捏著那張帶有嘔吐物的紙巾，一點都不敢鬆手，紙巾因為手心汗水的原因，已經慢慢變得潮濕起來。

“你。。你好。”末西西緊張得結巴起來了。

那個50多歲的婦人在末西西麵前慈祥地一笑：“我是這家福利院的院長，以後你就像其他小

朋友一樣，在這裏讀書，在這裏吃飯，在這裏睡覺。他們都是善良的小天使，你一定會喜歡的。。歐，看我的腦袋，居然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了。”婦人突然想起了什麽事情似的，低頭開始看著手中的資料表：“我以後就叫你西西。西西得叫我媽媽哦，小寶貝。”

末西西的眉頭皺了起來，緊緊地閉著嘴唇。

見此，院長不滿地鼓著大眼睛，和剛才慈祥的表情完全不同：“你不叫我媽媽，就滾出福利院去，我隻養我的乖女兒。”

現在的樣子像極了故事書裏的巫婆，末西西害怕得輕微顫抖起來，卻依舊沒有要妥協的意思。

“快！”院長把手伸向末西西的嘴，想用手扳開她的緊閉的唇：“媽媽！快叫我媽媽！！”

末西西使勁地扭頭，像是抗拒，又像是掙紮。

媽媽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末西西心裏喊著。

“啊！”一聲痛呼，被末西西咬了一口的院長連忙把手伸回，對著印有一排小牙印的兩個手指吹起氣來：“呼~呼~呼~呼~~，疼死我了，疼死我了，你這個沒人要的野種，居然敢咬我。”

末西西見情況不對，什麽都想不到的使勁往外跑。

“抓住她！給我抓住她！！”院長在身後指著末西西邊跑邊喊著，因為年紀和肥胖的原因，院長沒跑幾步已經氣喘籲籲起來。

“不聽話了？”一個身穿保安製服的男人從門口處的警衛室跑出，攔住了末西西想要跑出福利院的前路。

末西西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小小的肩膀馬上被人用雙手鉗住：“小寶貝？你想跑去哪裏？”

院長怒氣衝衝地聲音讓末西西渾身打了個冷顫，她心裏的恐懼已經抵過了肩膀上傳來的疼痛，滿眼都是驚駭。

“我可以給你時間去適應這裏的一切，但別讓我等久了。兩天之後，不叫我媽媽，你連飯都沒得吃。”院長說著直接將末西西“壓”到了三樓處的一個大房間裏。

房間裏擺滿了床，連一張桌子都沒有。院長拍了拍手，馬上引來了在房裏嬉鬧著的女生注意。

她們同一時間把眼睛釘在我身上，我在幾十個女生麵前，忽然恐懼得想要逃。

我和他們不同，完全不同，我不知道怎麽說，隻是感覺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