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98 真相大白
她扭身要往回走,然後站下腳步轉身說道,“命人備轎,送本宮回宮。”荷花依舊驚詫的站在原地,此刻聽到她的吩咐又是一愣,她幾乎與之前變了個人。
沫顏見她站著不動,不耐的再次開口,“皇上也許不會拿皇後如何,但是你一個小小宮女他一定不會心軟的。你是要本宮去告訴皇上,還是?”
荷花立即跪下,“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從前是奴婢得罪了娘娘,奴婢張嘴......”沫顏看著她一下一下的打在自己的臉上,過來一會,她才說道,“還不快去!”
此時皇後已經睡下她不敢驚動,麵前這位主子此時在後宮中的地位她也著實不敢小覷,尤其曾經她還動手打過她,此時之前的囂張盡數散盡。
坐上皇後的鳳輦,沫顏的心一點點沉下。她不會再像從前那麽懦弱,任誰都敢欺負。軒轅冷,你不是一定要將我留在身邊,那麽就別怪我讓你的後宮翻天覆地。我再不是從前的夕沫顏,任人魚肉。
嘴角的笑沒有勝利的滋味,更多的是苦澀和蒼涼。她終究又一次卷入了後宮的鬥爭中,無論她是否願意,都難以避免了。今日她對皇上大不敬,又乘坐鳳輦之事,明日便會人人皆知,軒轅冷我看你如何來責罰我?
接下來的幾天,軒轅冷依舊每日來喂她服藥,卻對那件事隻字未提。她一直看著他,他卻一如往昔,多數都是沉默著,將糖丸喂到她的嘴裏,再坐片刻便會起身離去。
他是怕她煩,連這最後的機會都失去了。回到飛龍殿,蕭盈立即便將奏折呈上,他輕輕撇過看了看,“又是岩一黨的?”蕭盈點頭,“隻怕皇上不解決這件事,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大手一揮,狠狠的砸在奏折上,“越來越膽大了,竟敢來逼朕了。我倒要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敢反了?”蕭盈麵色陰沉,急忙將地上的奏折拾起便說道,“不如皇上今晚去鳳鸞殿看看皇後娘娘吧!隻要皇後娘娘不追究,這事要平息也就好辦的多了。”
軒轅冷怒聲說道,“要朕與她討好,做夢。本來冊封惜貴妃之日,朕是想給她個台階下,可是她偏偏駁了朕的麵子。就讓她一個人在鳳鸞殿中反省吧,終有一日朕會將蘇家連根拔起。”
蕭盈頓時為難,小聲說道,“涼妃娘娘之前並非這樣的性子,怎麽此次回來卻好似變了一個人呢?”軒轅冷目光深遠的說道,“她沒有變,隻是再逼朕。”他心中明白的很,她一向喜歡寧靜自由,對那些爭寵奪勢不屑一顧,她這麽做隻是要告訴他,她不會再逆來順受。
心痛的病一直沒再犯過,她知道是藥效起了左右。每日如此小心按時的服藥倒還是第一次,坐在太陽底下她慢慢的享受著溫暖。不知道飄絮是不是已經走了,不知道她是不是平安找到樓義亭了,她心中祈禱著希望飄絮能一切順利。
她到底是自私的吧,
心中對飄絮有著很多不忍,但是卻還是讓她去了。隻是,如今不知道南風究竟如何了?
北楚國
楚南風帶著失望慢慢坐下,半晌他心痛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樓義亭,“你到底將沫顏送去了哪裏?”樓義亭心中一陣刺痛,自沫顏走到現在足足三個月了,每一次他都回來編著各種的理由說找不到沫顏,看著楚南風日益消瘦的身體,他心中難過的要死,可是他卻一個字不敢說。
楚南風見他不說話,心中更加火大他慢慢的站起身子,目光逼視著樓義亭,“說,她在哪裏,出了什麽事?”他早就察覺樓義亭有事瞞著自己卻始終不敢想是關於沫顏的事。那結果是他不想承受的,也是承受不起的。
樓義亭記得沫顏離去時的話,她說無論如何絕不能告訴他實情,否則一切便都付諸東流,她便白白犧牲了。這一切他又何嚐不知道,如果楚皇上知道了沫顏用一己之身換回了北楚與南詔的和平,他會如何瘋狂痛苦,他始終不敢細想。
因為與他來說,短短三個月日日噬心的痛苦狠狠折磨著他,比之過去的二十幾年還要漫長。再者他如今能為沫顏做的也僅此而已,所以他打定了注意不說。
楚南風狠狠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幾近咆哮的說道,“朕早就派人跟著你了,你從來都沒有出過都城找過沫顏。朕相信你不會害沫顏,隻當你是有難言之隱,可是你卻接二連三的欺騙朕。樓義亭你真該死!”
樓義亭雙膝重重著地,“屬下該死,請皇上降罪!”楚南風緊攥雙手,“樓義亭你還不肯說嗎?”他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著,樓義亭卻打定了主意,閉口不言。
楚南風看著他,嘴角慢慢的揚起一絲絕望的笑,他慢慢後退的腳步變得紊亂踉蹌,然後重重跌坐在椅子上。他坐定了身子,眼神不移的看著樓義亭。樓義亭跪在地上,沉默不語。
良久,楚南風才緩緩開口,“她回南詔了是嗎?南詔並非內亂,而是因為軒轅冷帶走了想帶走的人,所以才撤兵的。”樓義亭驚慌失措的眼神,讓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揣測。
“皇上?”他失聲的叫道。楚南風臉上染盡憂傷,聲音瞬間變得軟弱無力,“是或不是?”到了此刻,他心中早已經堅定不移的時候,他仍舊懷著一絲幻想問道。
“是。”樓義亭知道再無法隱瞞,點頭說道。這一個字,卻在一瞬間剜空他的心。楚南風的眼眸瞬間失去了光華,隨著樓義亭的答案而閉上了眼睛。這一切他早有預想,卻始終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
“你們怎麽能如此做?”他看似輕聲吐出,嘴角卻溢出了豔紅的鮮血。樓義亭忙叫道,“皇上,您殺了我吧。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沒有阻攔,是我親自將她送走的。”
楚南風一把將腰間的劍抽出,直指樓義亭,“你是該殺,枉我如此信任你。”安順在一旁急忙跪下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義亭一向與娘娘關係甚好,奴才相信他是不會害娘娘的。”
楚南風大聲的喝道,“你閉嘴,不會害她,讓她回了南詔,比殺了她還殘忍你知道不知道?曾經她在南詔過著怎樣的日子,你不會不知道。如今再回去,軒轅冷會放過她嗎?也許此刻她已經......”
楚南風悲憤不已,心活生生被撕裂,血流不止。他千算萬算,卻沒想到樓義亭會背叛自己。他手中的劍不停的顫抖著,他麵如紙灰,眼中的淚黯然而下,“就算是我死在戰場上,又如何?怎麽能讓她隨那個殘暴的男人回去,怎麽能讓那個男人再有機會折磨她,侮辱她。”
他心痛不止,痛入骨髓,一想到此刻沫顏也許正在遭受他的折磨,亦或者是她早已忍受不了選擇了死亡,他緊緊閉上雙眼,生不如死痛如剝皮。
樓義亭哭著跪在那裏,他知道此刻無論說什麽他都難辭其咎,無論是什麽理由。皇上都不會原諒他,其實他早已經無法原諒他自己了。
他一把攥住劍尖,然後便將身子遞上。一聲皮肉撕裂的聲音,伴著他頹然倒地的聲響,將楚南風震醒。他看著劍尖上滴滴不斷的鮮血,看著躺在血泊中的樓義亭,那是他自小玩到大的兄弟。
樓義亭用最後的力氣說道,“沫顏說,就算綁也要將你綁回來,否則她死不瞑目。這是我唯一可以為她做的,皇上,義亭早已日日生不如死,我親眼看著她走向南詔的營帳中,她堅強挺拔,不曾給咱們丟失一份顏麵。”
楚南風慢慢的跪坐在他的身邊,“是的,她是北楚的救命恩人,卻也是我終身的遺憾。”樓義亭氣息微弱的繼續說道,“皇上,她會回來的。她的心在這!”他的手重重的按在楚南風的手上,然後慢慢的鬆開。楚南風一時間亂了分寸,“安順,禦醫,禦醫!”
安順早已去請了禦醫。楚南風看著一眾人將樓義亭抬起來,他揮揮手撤下想要扶他起來的宮人。他知道自她去幽州找他的那天,便是做好了準備要回南詔了。他知道,隻要她決定了的事,誰都攔不住。
可是,沫顏你為什麽要這麽傻呢?你要讓我如何自處,如何活得下去?北楚百年基業不能毀於他的手上,可是,他又如何能拿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去換呢?
軒轅冷要的不過是他的命,隻要自己死了他便再也沒有理由侵略北楚。忠孝兩難全,他早已決定為了北楚不顧性命,卻到底無法履行承諾要她一起死。此刻,他卻後悔,後悔沒有與她說清楚一切。
隻是,即使他說了。她也一定會那麽做的,因為就像他舍不得她死一樣,她也舍不得他死。那日,她說,“南風,你記住沫顏今天說的話。這一生,夕沫顏都隻為你一個人活著。我們兩個,從此生亦同生,死亦同死,不離不棄。我會做到,你呢?”他為什麽就沒聽出來她話裏的訣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