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65 驚心偶遇

一路上,安月都是恍恍惚惚的,竹林兒已經拉著她到了會場前麵,會場內,果然人潮洶湧,比她方才走開的時候人更多。很多人已經在位置上就坐,紛紛與周圍的人討論著什麽,臉上帶著興奮的神情,尤其是女生。

透過黑壓壓的人頭,在前麵的幾排嘉賓座上,她看見了夏軒函。他依舊那麽出眾,雖然傷還沒能完全好,臉色有些蒼白,但那副純然的藝術氣質,溫柔順和的眼神,讓他在人群裏也不會被淹沒。

他坐在位置上,似乎在等些什麽,目光不斷地飄向會場門口,在未搜尋到既定目標之後,又失望地收回,繼續坐在嘉賓席上出神。偶有幾個大膽的學生,會衝到他麵前,真的掏出紙筆讓他來簽名。

這樣的受歡迎程度,已經大大超出其他幾個嘉賓。安月笑了,仿佛看到了小時候夏軒函,在人堆裏總是那麽醒目,也由此得來許多人的青睞。看來,長大後,這些還是沒有改變,夏軒函這種人,走到哪裏都不會輕易被淹沒。

還沒想完,台下掌聲四起,主持人開始套說開場詞。這個過程顯得有些繁冗漫長,通常,看客對於這一段都相當不買賬,沒有幾個人在聽,直到最後,主持人的話題轉換。

“那麽今天,我們非常榮幸地請來了暢想樓的捐助者。”

至此,台下的聲響一下子停了,目光都集中過去。

“好,讓我們用掌聲歡迎,冷氏集團總裁——冷維銘先生!”

隨著一聲驚呼,冷維銘隨著報幕走台後走出來,在一眾驚訝的目光裏,勾起唇淡淡地笑。

“哇,怎麽會這麽年輕?”

“不是說很有錢麽,不是說已經結婚了麽,怎麽看上去才三十出頭?”

“是啊,還有長得真的好帥,你看,他好像在看我!”

“哪裏,你想太多了吧!?”

……

台下響起紛繁的議論聲,無非都都是對這個神秘男人的好奇,還夾雜著一些女孩天真的幻想。

果真一切都如安月之前所想,冷維銘那副惑人的外表,和不菲的身家,以及各種眾說紛紜的

傳聞,都使得他蒙上一層關燦的神秘色彩。那些不確定因素越是朦朧,越是厚重,人們的好奇心越重,有許多則可能自行在心裏勾畫著他的一切,將他美化,甚至是神化。人的心理總是這樣的,看不到的,得不到的,總是喜歡用自己的思維方式去填補,進而越來越接近心裏早已設定的標準。

很顯然地,冷維銘在這點上極其成功。台下議論聲四起,而他則巋然不動,嘴角的笑意更是引得下麵的小女生怦然心動,當他禮節性地向場周環視一圈時,那些女孩便個個以為他在看自己了。這種情況,在明顯的各大見麵會上也頻繁出現。

當冷維銘的目光飄過來時,安月的心緊了緊,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借身前一個個子較為高大的男生擋住自己。竹林兒也是一臉興奮,小臉紅撲撲的,似乎也為現場的氣氛感染起來。

“哎,安安姐!你快看,帥不帥……”竹林兒興奮地問著,回過頭時,卻見安月已經獨自站在角落裏,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仿佛周邊的所有都與她無關,她是完全置身事外的。而她眼中,有的不是興奮,而是隱隱的擔憂。、

盡管此刻,她一直認為冷維銘與夏軒函是互不相識的,即使在街上麵對麵地走來,也不一定會多看對方一眼,他們都是清高孤傲的人。但是,不知為什麽,今天的這場意外的巧合還是讓她感到不安,仿佛冥冥之中,有什麽事情將要發生。

這樣想著,這種感覺竟是越發強烈起來。

嘉賓席上,夏軒函感到手腳冰冷。這是他第二次見到冷維銘,在那次瘋狂的捉奸在床之後,又以這樣一種方式,他們見麵了。

他想起那夜姚若梅對他說過的話,想起安月拉開自己的衣領,露出脖子上深深淺淺的吻痕,想起因痛苦掙紮,常常趁他睡著時,趴在他的床邊低聲飲泣。他和安月悲劇的始作俑者,是他夏軒函自作孽沒錯,但是眼前的男人,也未免太過狠毒。

最不能讓他容忍的是,他居然會因此而靠近安月。整件事情,安月毫不知情,冷維銘明明知道安月是無辜的,卻還是殘忍地繼續著他的報複計劃。夏軒函當然

想不到,冷維銘的報複不過隻是一部分,他更加需要的是一種掌控遊戲的優越感,以及由此帶來的刺激快意。就像那夜,夏軒函與姚若梅在冷宅涉險偷 情的心理一樣,越是危險,便越能滿足內心的欲望。

人類的心靈,原來竟是空虛至此。

夏軒函收了嘴角溫和的笑意,眼神冰冷,瞪視著台上的男人,麵色青灰。冷維銘的一圈環視下來,並未發覺安月的存在,但夏軒函的位置則過於顯眼,冷維銘的目光掃過嘉賓席時,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半秒鍾。但也僅僅隻是半秒,然後迅速移開,其他人甚至都覺察不到,隻有夏軒函自己知道,冷維銘還記得他,那夜雨棚上的匆匆一眼,或許他就已經將他釘在心上,隻等著想出一個極好極殘酷的刑罰,來懲罰他對他所犯下的罪責。

於是,他真的想到了。他的計劃,成功讓夏軒函痛到不能自已,甚至絕望。

冷維銘匆匆一瞥,確實是認出了夏軒函。他是極聰明的人,對人對事很多都是記憶卓絕,過目不忘,尤其還是夏軒函這樣“重要”的人物。並且,他清楚地在他眼中看到了恨意。看來,他已經知道安月與他之間的事情。

而這,也正是他想要的。他現在越恨他,就證明自己越痛苦,對於安月因為自己的背叛,走上一條不歸路,他不但承受著被迫失去愛人的痛苦,更是要承受巨大內疚。冷維銘毫不懷疑,對於夏軒函這樣的人,這雙重的內心折磨,一定會讓他接近崩潰。

隻是出乎意料的是,他還是想不到,這個文弱書生,居然會膽大到獨闖“靡夜”。這簡直是自不量力,但也反映出,安月在他心裏的位置,確實是極為重要,甚至是可以超出生命的重量。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背叛了她。他可以為她去死,卻不能為她抵禦住外界的誘 惑,忠貞於他們的愛情。有些時候,人常說,身體和心靈是兩個獨立的個體,就這些方麵來說,確然是不錯的。心,和身體,似乎在某個瞬間已經分離。而這分離的過程,就早就了背叛的結果。

世上多少人以此為幌子,來為各種背叛做著各種粉飾。著實可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