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31 藝術獻身

平坦曠遠的野外,周圍布滿瘋長的野草,高高低低,碎石嶙峋而稀疏地鋪著。

姚若梅開著車從中間那條羊腸小道上經過,開往不遠處那座小木屋。

她不太明白,為什麽夏軒函非得選擇這樣一座偏僻的小屋。雖然說夠安靜,可是交通生活方麵都太不方便,每次她過來,雖然開的都是越野車,但仍嫌路太難走。

她推開門,屋子裏的光束鋪過門扉,射到門外,像是一條迅速鋪就的大道。她站在光裏,周圍寂靜無聲,看到自己的斜長的影子嵌在路旁的荒草之間,隨著夜風浮動,折裂成了幾段。

“梅姐?”夏軒函有些驚訝地回過頭,“你怎麽來了?”他站起身來時,手上有五彩繽紛的顏料。

姚若梅起先沒說話,此時,她心裏那些猶如突生出來的怪石一般的念頭,仍在尖銳地碾著她的心。

夏軒函看了一下鍾表,已經半夜九點多了。

“是不是有什麽事?”夏軒函慢慢走到她身前,盯著她看。他看到了她今天有些怪異的神色。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麽?”姚若梅的口氣不大好。

夏軒函微微一愣,忽然轉過身去,重新走回畫板前,坐下,對著畫板繼續畫畫。他畫的是一片寂靜的黑色,若有若無地透出點光亮一般的五顏六色的東西,像是一片星空,又像是一個無底洞。

像其他從事藝術職業的人一樣,夏軒函不但有著畫家的氣質,同樣有著敏 感的神經和高傲的自尊。但與姚若梅在一起,並沒有讓夏軒函學會向強硬妥協。他一麵與她進行著非正常的交往,一麵接受她遷就寵溺著,甚至是站在一個完全平等的位置被對待著,這使他不但沒有覺得自尊被侵害,反而有一種得到滿足的感覺。除了對安月的歉疚之外。

但是,就在方才,姚若梅第一次用言語傳達出了與之相背的意思。他,要聽她的。所以,他心中產生了與以往截然不同的感受。這讓他很不舒服。雖然隱約猜到,她是在為他沒能及時趕回來給她過生日而生氣。

“軒!”

姚若梅知道夏軒函生氣了,趕緊上前來安慰。她走過去,從背後兩手扶住他的肩膀,將臉貼在他的柔軟的頭發上。

“我隻是害怕,真的,很害怕!”她的聲音有絲淒楚。

她的確是害怕的,害怕失去眼前這個男人和他所帶來的刺激感受,更害怕失去冷維銘和他所給予的一切光鮮亮麗的東西。

夏軒函有些心軟了,稍稍停了畫筆。

“到底怎麽了?”

“沒事!“姚若梅終於收起那副哀戚的神情,站直身子,走到他身前,自嘲地一笑,“可能是老了,總感覺沒有安全感,你們男人,都喜歡年輕貌美的!”

夏軒函怔怔地看了她一眼。她正對著他站著,穿著薄薄的絲質連身裙,少 婦圓潤飽滿而又不失玲瓏額曲線展露無疑,凸起的胸脯像天邊最飽滿的雲朵,他隱約仿佛看到它們雪白柔軟地在他手間起伏,變換著各種形狀。

驀地,他控製不住臉紅起來,趕緊低了頭,繼續畫畫。

“怎麽了?”姚若梅眉頭一皺,三個字似乎有了些嬌嗔的味道。顯然,她注意到了夏軒函的變化。

“沒事。”夏軒函不肯抬頭。

“沒事你幹嘛低著頭不肯看我,是不是真的嫌棄我老了?”姚若梅雙手搭上夏軒函的肩膀,強迫他抬起頭來。

夏軒函感覺全身燥熱,卻又被逼得沒有辦法,隻好抬起頭來看向那副極有誘 惑力的身體。

“沒有!”他吞了吞口水,“我是說,你不老,”眼睛在她柔軟的唇上望了一眼,“真的,真的不老,剛剛好!“

姚若梅被他那句剛剛好說得忍俊不禁,這才開懷笑起來。

夏軒函一陣不好意思,將臉側過去,隱向黑暗裏。

“嘖,我就喜歡你這副樣子,太可愛

了!”姚若梅低頭對著他的臉就親。

夏軒函躲了幾下,反倒親到了嘴上,這一沾上一時之間就分不開了,膠著,纏繞,盤旋,姚若梅幹脆跨坐在了夏軒函膝蓋上,用盡全力,專注而熱烈,像兩條魚不斷開合著雙唇呼吸著。

像猛然從夢中驚醒,夏軒函驀地張開了眼睛,此時,他眼裏蒙著一層水光,晶瑩透亮,帶出一絲迷離的氣息。

“梅,梅姐!”他輕聲喊。

“恩?”姚若梅動作不停,反而趁著他說話的空當,舌頭靈巧地更加深入,纏繞。

夏軒函僵著身體,勉力克製,又忍不住回應。

“我,我今天,還有畫沒畫完,”他強迫著自己使勁將她推開一點,看著她。

姚若梅這才停了手,但臉上明顯有些不情願,回頭看了看側在身旁的那幅畫,轉回頭。

“要不,你換幅畫畫吧!”

“什麽?”夏軒函不解,順著問了句,“不畫這個,那畫什麽?”

姚若梅淺淺地笑,眼裏有光在動,像夜裏照在水麵上的浮光,亮而朦朧。她緩緩站起身,慢慢將手伸手身體一側,拉鏈撕開。

“畫這個!”

夏軒函怔住,隻覺得眼前掠過一片潔白而又柔軟的雲,再也移不開視線。

拉鏈撕開的瞬間,紫色的絲質長裙在曼妙的身體曲線上,輕劃了幾下,飄然落地。潔白如玉的美妙胴 體,就這樣呈現了出來。彼時,姚若梅還穿著淺紫色的內衣內 褲,上麵繡有古典的纏繞的花朵,如此魅惑。

姚若梅滿意地看著夏軒函滿臉震驚而驚豔的臉色,慢慢伸手到背後,解下最後一道暗扣,兩朵潔白圓潤的雲朵,像是蓄滿了雨水般,帶著點重力效果,微微垂墜著落下來。同時,手指輕輕在腰腹間一拉,那層半透明的布料已經飄然卸下。姚若梅橫著一隻手臂擋在胸前,一手蓋住身下的森林,微低著頭,像一株在朦朧月光下緩慢妖嬈綻放的花朵。

夏軒函愣在那裏,手上一鬆,畫筆直直地落到地上,咕嚕嚕滾到了姚若梅腳邊,趁機親吻著她的小腳。姚若梅的腳很漂亮,小巧細致,但不骨幹,有種古典的美,像隻浸在水裏的白色貝殼。

姚若梅彎身去撿那支畫筆,胸前的雲朵迅速聚攏來,堆成深深的溝壑。柔亮的長發順著搭落下來,像隻溫柔的手在輕柔地拂動。

夏軒函身體一緊,姚若梅已經款款走上來,將畫筆遞給他,滿麵含笑,嬌羞不已。

“怎麽樣?你不是早說過要畫的嘛?而且,你們課上都請過模特來畫,你看過別的女人身體,還給人家畫畫了,我嫉妒了!”姚若梅撅著嘴佯裝生氣。

“可是……”夏軒函低下頭,不敢看她。

“你到底畫還是不畫?”姚若梅說著又走近了一步。

夏軒函竟不自覺往後靠了靠,無奈地點頭。

姚若梅站在門邊,不著一絲,月光灑下來,給她披上了一層淡淡的煙紗。夏軒函畫已經斂去方才的羞澀,畫得很認真,以一種對待藝術完全融入專注的態度。仿佛站在他眼前的,已不再僅僅是一個能讓他臉紅心跳的女人裸 體,而是一件不可侵犯褻瀆藝術品。

隻是,畫到一半的時候,姚若梅不知怎的忽然就走過來了。夏軒函不備,就那樣定定地望住她。

之後的事情,情理之中。

事完之後,夏軒函看著那幅畫到一半的畫作,懊惱不已,姚若梅則顯得十分開心。

“不如,下次再接著畫?”她瞅著他,媚眼如絲。

夏軒函不說話,將臉埋進枕頭裏。

姚若梅趴在他的背上,眼神一轉。

“軒啊,我昨天去了城裏最大的酒吧!”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愉悅。

“恩!”夏軒函似乎不太感興趣。

姚如梅開始有些不確定了。如果那個安安真是夏軒函的那

個安月,難道他不知道她在“靡夜”上班?如果知道,他斷不可能在她提起這個的時候,顯得這麽平靜無所謂。

不過,如果真不知道,那就隻有兩種可能性了。一種是,純粹是一個巧合,那個安安,根本不是夏軒函口中的安月;另一種便是,安安便是安月,但安月有意瞞著夏軒函,不讓他知道她在“靡夜”那樣一個混亂的地方上班,甚至做起了小姐。

但無論是哪種可能,對於姚若梅來說,都不可不謂是個好消息。

“你去那裏做什麽?”夏軒函隨口問道。

姚若梅雖然是有錢貴婦,經常出入高級場所,但那種地方,一般很少有女人去的,何況是她這種有錢的女人,這點他是知道的。

“啊?”

這句問到了點子上了,姚若梅去那裏的真正目的,當然不能讓夏軒函知道。但多年來的摸爬滾打,讓她應對起來也並不顯得吃力。隨口編謊,對於她們來說,已是一種生存技能了。

“和幾個老朋友聚聚,正好裏麵有人生日,想去那裏見識見識,看看男人們的銷金窟到底是個什麽樣子!”姚若梅鎮定自若,對答如流。

夏軒函嗤笑一聲,不做苟同地搖了搖頭。

“哎,你還別不信,那裏還真有那麽回事,就在我們包廂外麵,一群小姐就在那裏打架,還是我跑過去解圍的!”姚若梅煞有介事。

夏軒函終於轉過頭來,有些驚訝。

“你知道嗎,那裏的一群小姐,好像和另外一個小姐,還有一個服務員有過節。哦,對了,那個小姐就是前些天以破紀錄的價錢賣出初 夜的安安,所以應該是遭人記恨吧!”姚若梅繼續解釋。

夏軒函仍舊轉回頭,把頭埋在枕頭上,聽著覺得索然無味。那種地方,什麽混亂事情都有,但不關他什麽事情。

“現在還有賣初 夜的麽?”他懶懶回一句。

“是啊,這對於他們那裏的小姐而言,很平常啊!這次的這個,聽說之前是做服務員的,坐台第一天就賣出了初 夜,還破了價格記錄,轟動整個“靡夜”不說,在那幫愛玩愛樂的男人圈裏,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呢!”

姚若梅正一步步將事情引向正題,就像在前方準備了一個一場迷霧森林,直等夏軒函走進來。

“那個女孩叫安安,不過,我好像聽見另一個女孩叫她安月來著。可能隻是藝名叫安安,真名叫安月吧!”

這句還沒說完,姚若梅的手已經被夏軒函狠狠攥住,他的眼睜得很大,額上有青筋冒出來,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這副心急到失去理智的樣子,是姚若梅從未見過的夏軒函。他從來那麽淡然,就像清晨一股羞澀的陽光,讓人感到生命的美好。可是現在,那個女人的名字讓他失控了。

姚若梅心裏有了答案。安安,果真就是安月,讓夏軒函牽腸掛肚不能忘懷的安月。

“你剛才說誰?”夏軒函狠狠瞪著姚若梅,抓住她的手用了力,她感到了疼痛在蔓延。

“你說安安嗎?”但戲還是要演下去。

“不是,你說別人叫那個女孩叫什麽,不是安安,是……”

“安月啊!”姚若梅答,“沒錯,安月啊!”

夏軒函徹底呆在那裏,好半晌,才知道放開姚若梅的手。他感覺整個身體忽然空了,安月那張臉在腦海裏晃悠,忽然變得不真實起來,仿佛馬上就要從他眼前飄走。有一股痛感從一處慢慢延展,碾壓過身體的每一個部分,直到令每一個毛孔都沾染上這份痛意。

但他仍是不相信,那絕不會是安月,他的安月明明是在一家餐館裏當收銀員,怎麽可能跑到最大的酒吧裏成了小姐,還被人買了初 夜!這絕不可能。一定是同名同姓的其他人。

可安月這個名字的稀缺性非常明顯,有哪個女孩會取這樣一個名字呢?但他仍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