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22 無力掙脫

這頭,安月正經曆著生死考驗,這邊,夏軒函正酣眠著,和另一個女人。

歡 愛過後,夏軒函顯得很累,歪斜著倒在一邊,背部朝上,身下還壓著一絲 不掛的姚若梅。

從姚若梅的角度看過去,夏軒函的背十分好看。沒有過多的肌肉,也沒有嶙峋突起的骨骼,幽暗的黃 色光暈下,背心裏那條深深凹陷的溝壑在緩緩延伸,從頸項,背部,腰際,直到臀部,清晰深刻,弧度優美,就像是沐浴在月光裏的一波淺淺的海浪。

“軒……”她抬起手臂,細細描摹著那一彎波浪,用手指在上麵跳起了舞。

夏軒函悶哼一聲,禁不住繃直了身體,微微戰栗起來。姚若梅已對他如此熟悉,甚至於連他的身體,都了如指掌。

夏軒函忽而抬起臉,眼神朦朧,姚若梅彎起嘴角笑,眼裏的光柔而魅,濃黑的長發四散在淺藍的枕頭上,猶如躺在一片飄渺的碧波之上,她的手指舞,跳動得更加歡快。夏軒函終於感覺到身體裏那股火重新燒起來,直衝頭頂而來。

猛地,他一把推開姚若梅,翻身下來,側過身去,用背對著女人。

像過去的許多次一樣,他開始反省自己,為什麽每次都會如此輕易地被身後那個女人蠱惑,他明明已經拒絕過了,可身體卻不肯聽服,一次又一次將他出賣。如此往複,已經不知道多少回了。

“軒,你怎麽了?

姚若梅從後麵附上來,攀上他的肩膀,白皙細致的手臂,像一條世上最柔軟溫香的蛇,將他緊緊纏住。

“沒,沒事……”夏軒函慌忙躲避著那條追逐而來的“蛇”。

在他初嚐禁果之後,終於得以了解亞當與夏娃的困惑。無論真情還是假意,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隻要嚐試了一次之後,便不可能再抗拒第二次。可他清醒地知道,這是一種罪孽,一種欲望犯下的不可饒恕的罪孽。但麵對身後這個女人,這份清醒,顯得那麽可笑和無力。

身後半晌沒了動靜,他又忍不住斜眼去看,見到姚若梅已經坐起了身,飛瀉的長發鋪了一背,有那麽幾縷越過背脊,微微輕動,掩映著她豐腴的身體。

“你不高興了?”夏軒函幾乎想都沒想,也做起了身,見到姚若梅抱著膝蓋坐著,淒淒地看著他。

“不,不是我不高興,是你不高興了。”

夏軒函轉過臉不去看她。

“你討厭我了?”姚若梅追問,聲音在清冷的夜色裏,有絲哀戚。她當然知道夏軒函在想什麽,他

還太單純,總認為他們之間是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恨不得時時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不讓自己再繼續下去,可卻又總事與願違。

其實,她何嚐不是如此。雖說丈夫對她不好,太過冷淡,又不經常回家,但她現在這麽做,心裏總還是會愧疚的。但這愧疚和空虛寂寞比起來,又實在太過脆弱。激情的罌粟,讓寂寞的俘虜,陷落得太深。

夏軒函手指一顫,似乎又有些心疼起來。其實說實話,姚若梅並不欠他什麽,她完全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因為他而這麽傷心,相反地,夏軒函欠她的。

從兩人在一起之後,夏軒函一開始想要謀求的東西,都一一在她身上得到了。彼此身體上的歡愉,成熟 女人特有的柔情,當然還有更重要的錢財,甚至於,她給他介紹了許多難得的展現他才華的機會。

這些,都是她給的。

“沒有,我沒有討厭你,我討厭,的是我自己。”夏軒函低下頭,正好他散落得四處都是的畫筆和顏料盒。

這是方才他們難以自控時打翻的,是他們激情的證據。

姚若梅忽然笑了,這場對話,讓她覺得自己還太不成熟,仿佛還是個十八歲的小姑娘,追著自己可愛的小夥子問,你喜歡我嗎,你為什麽討厭我?而這樣的對白,對於她這個年齡和閱曆的女人來說,顯然過於幼稚。

於是,她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抓了抓夏軒函頭上柔軟的頭發。他的頭發從來如此,無論怎麽睡怎麽折騰,都依舊服帖柔順,這點讓作為女人的她都有些嫉妒。

夏軒函輕輕晃了下腦袋,掙脫開她的手。他不喜歡她這樣的揉 弄,好像他隻是她的小孩,而她卻和他做著那樣的事情。這感覺很奇怪。

“好啦!”姚若梅收回手,掀開薄毯下床,曲線優美的身體完全暴露在燈光下,映襯著窗外黑沉的夜,顯得越發白皙動人。

“我看我今天還是回去吧!我們的天才好像心情不大好。”她邊穿衣服邊無奈歎氣。

“我沒說我不高興。”夏軒函很固執,其實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不回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不見到她時,便總是下次見到她時姚如何狠心冷淡地對她,讓她對他失去興趣;可見到她之後,卻完全不是想的那樣了。

姚若梅回頭看他一眼,衣服還沒穿好,便湊過來摟著他的脖子,往他臉上親。

“不行啦,今天還是得回去,不知道那混蛋會不會回來,上次我在這裏呆到天亮才回去,結果一

開門發現他站在樓梯上看著我,嚇了我一大跳!”姚若梅吸著氣,好像還心有餘悸。

“然後呢?”夏軒函轉過臉,靜靜問。他似乎想聽到些更為刺激的答案。

“然後?”姚若梅眉毛一動,“還能有什麽然後?我說我和好姐妹出去打牌打了一通宵啊,然後,他什麽都沒說,走回房間換了衣服,上班去了啊!”

夏軒函沉默下去,不再問。

“你還想有什麽然後?”姚若梅追問了一句。

“沒什麽!既然這樣,那你還是早些回去吧!”夏軒函彎身靠近床腳的一支畫筆撿起來。

“嗬!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我又去姐妹家裏打牌通宵了唄!”姚若梅仍是摟著夏軒函的脖子不放。

夏軒函不說什麽,因為他知道,姚若梅不可能不回去,她的玩笑隻是為了讓他安心。

“哎,日本那個交流機會,你到底去不去啊?”姚若梅終於放開他,語氣不再調侃。

“當然想去,可是……”

“想去就去唄!”姚若梅已經穿好了衣服,拿過手包,從裏麵抽出一張銀行卡,放到畫板上,“我會給你安排的,過去那裏會有許多地方要用錢的,這張卡你先留著備用,到時候確定了我再給你具體安排。還有,你這兩天不是準備回家看你 媽麽?記得多關心孝敬點她老人家,勸著她趕緊去醫院看病去,可別再拖了!”

關於夏軒函的許多事情,姚若梅都知道,並且細致周到地照顧著。她真的是了解他的,除了他心裏的那個安月。

夏軒函沒吱聲,他看著那張印著許多繁複花紋的卡片,在光下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斑,像一塊閃閃發亮的金子。

“好了,真的該走了!”姚若梅走過來,在夏軒函臉上又親了一下,轉身往門邊走去。

“梅姐!”夏軒函終於出聲叫住她。

姚若梅回頭,秦曼般的長發隨著回頭的動作飛在空中,她就那麽站在門口,回眸一望,柔柔的像一汪水。

“路上小心!”好半晌,夏軒函說出一句。

姚若梅笑,“知道了!你也是,早去早回,安頓好了就趕緊回來上學!還有,我生日那天可一定要回來喲!不然有你好看的!”

說著,又回頭看了一眼,這才笑著走出門去。

房外響起汽車發動的聲音,在盛夏的蟲鳴娃叫聲中,緩緩淡去,遠離。

夏軒函下床,拾起畫板上那張信用卡,緊緊握在手心,無力地閉了閉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