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撲朔迷離
已經出了門來，白玉心裏的憂愁更甚，想問的都還沒問出口，就該說再見了。對於林澤榮後來的提議，也因為她的漫不經心而遺漏了。林澤榮見她之後都不再說話，似是心事重重，也不好多問什麽。
兩人沿著西餐廳門口那道河堤慢慢走著，各懷心思，離得那樣近，卻又總感到有條無形的溝壑攔在中間。那是三年的空白，是對於過往的疑雲，也是對於眼前的不確定。相互猜測著彼此的心思，不肯挑明，也不可能挑明。這預謀的曖昧，卻好似已經進行不下去，或者說，白玉已經分了心，沒有心力再繼續下去。
回來之前，她以為自己一定能夠做到，為了他們之間的約定，這回她一定要守在他身邊。後來，為了報複藍玫，她更加堅定了這個決心，於是，她行動了。可如今，不過才過了一個多月，她卻感到那樣心力交瘁，無法再讓自己投入，也變得那樣不確定。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三月的夜，仍是有些陰冷的，河堤邊的柳樹枝條上，有了新鮮的嫩綠小芽兒，看看冒出頭，一星半點地裝點著**枯瘦的枝頭，在微微的寒風裏輕輕擺動著，映著路邊各色店家裏透出來的燈光，煞是可愛。幽靜暗沉的河麵上，風過之處泛起絲絲漣漪，，岸上的燈光漫展過去，波浪堆疊著光影，一波翻過一波，層層折折。
“白玉，有什麽心事麽？”林澤榮終於問出口。
白玉一怔，隻是搖頭。林澤榮不再問，專心地陪著她走路。
就這樣走了約摸有五分鍾，林澤榮停車的地方早就走過了，白玉依舊毫無知覺地繼續往前，林澤榮竟也沒出聲打斷，就這樣一直守在一側，也不說話。
路上行人稀少，多數都受不了仍舊陰冷的天氣，選擇躲進河邊的酒家，選一個靠窗的位置來欣賞河堤上的美妙景致。這樣的夜裏，清冷而又寧靜，慢慢地散步，倒也有了別一番韻致。隻可惜，林澤榮倒是有這個心思，白玉卻是不見得。從
頭到尾，這些景致都未曾真正投入過她的眼底，更無欣賞一說。
心裏歎氣，終於還是下了決定。
“林先生，其實，我有心事。”她說，腳步停下來，轉身望著林澤榮，眼裏是明滅不明的光影。她在為一個人憂愁著。
林澤榮笑，“有問題要問我？”
白玉稍一猶豫，點頭。
“那問吧！”林澤榮很爽快，其實他一直在等著白玉這句話。她今天的心思確實太重了，就算不是他這樣細致的人，也早就可以發覺。而他本就是個有風度極好的人，不會主動戳穿，隻是默默等待，如若分手的時候白玉再不問出口，或許，他還會找個借口主動提出來。這樣的男人，安月也曾經捫心自問，自己怎麽就沒愛上他呢？打著燈籠都不一定找得到的，她能遇上，卻沒有福氣消受，懊惱過後又無可奈何。
愛情很多時候不是自己說了算的，也不是理智說了算，而是心，不願意屈服，就隻能聽從。
白玉低了頭，“上次你送我回去，應該也知道我和冷維銘是認識的了。”
“對，冷維銘這幾年一直住在嶺南別苑。”自從和安月認識之後。
“我也告訴你我是護士了。其實，我是冷維銘的看護，為了方便照顧他才住到他那裏去的。所以，姚小姐我也是認識的。對於姚小姐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她來找你，我也知道……”
“什麽？”林澤榮打斷她的自說自話，“姚小姐？你說的是姚若梅？”
白玉怔怔地點頭，“對啊！”
“白玉，我不知道你要問什麽，可我和姚若梅從來沒有聯係過。我和冷維銘其實算是競爭關係，實話和你說吧，這幾年我們的恩恩怨怨，十分複雜，不止牽涉到生意上的往來，也涉及到一些私人的事情，所以，我對他身邊的人，都是敬而遠之的，不會有過多往來，有也是很秘密的。姚若梅是他的前妻，雖然兩人關係並不算很好，但畢竟算是冷維銘的人，
我不好與之有過多密切往來。”
這其中恩恩怨怨，白玉自然是清楚不過的。當初安月跳海自殺，一直杳無音訊，連屍身都找不會來，估計林澤榮也將這一筆算在冷維銘頭上了。而冷維銘向來都是高傲冷酷的人，在商場上唯有令人俯首稱臣的霸氣，情場上更不會甘願輸人一籌。這是安月對冷維銘的印象，她當然不知道，那個她眼裏那般孤傲的人，也曾經試著放棄隻為成全。
可這些不算是這段話的重點，白玉細細一聽才發覺有些不對勁。
“你是說，你一直都和姚若梅沒有聯係嗎？你的意思是，姚若梅沒有來找過你？”問完，白玉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難道你以為她來找過我？”林澤榮眉頭微動，不大明白白玉為什麽突然變了臉色，淡淡的燈光下，小臉忽然白得跟紙一樣。
“沒，沒有……”白玉慌忙搖頭，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風更加大了幾分，吹得她的長發翻飛亂舞，蓋住了她慘白的臉，和透著憂傷的臉。
整整糾結了一個晚上的問題，最後得到的答案竟然會是這樣，這是她根本沒有想到過的。林澤榮不是個會說謊的人，他不會騙她，即使她現在於他而言隻是個半生不熟可有可無的人。
如果說，他這些天根本沒有和姚若梅見過麵，那麽也就意味著，她先前對姚若梅的暗示，姚若梅根本就沒有收到。也就是說，林澤榮根本就沒有幫助過姚若梅去拿走冷維銘手上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事情的發展完全脫離了她的預想，盡管殊途同歸，她已經開始接近原先想要的結果。可現在的情形，冷維銘公司麵臨危機卻是不爭的事實。她不知道，一開始毫無辦法撼動冷維銘半點心思的姚若梅，到最後到底是用了怎樣的手段，竟然在不用外力的支持下，輕易達到了目的。事情變得有些撲朔迷離起來。
疑雲伴隨著焦慮，一起籠上心頭。這春天裏的寒風也冷得讓她心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