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燭光晚餐
和林澤榮的見麵，是在一家格調高雅的西餐店。
為表誠心與隆重，一般人都會選擇這種看上去奢華大氣消費高昂的地方，尤其是對女人，東西好不好吃是否能夠物有所值是其次，麵子才是最重要的。林澤榮商場摸爬滾打，當然諳熟此道，白玉麵上笑得溫柔，實際上卻對這裏並不感冒。
她依舊不愛西餐。可這都不是問題，今天的主題，不是吃飯。她的注意力也就自然不在這上麵。
食至半酣，經過預熱的寒暄，話匣子終於打開。
對麵的林澤榮一襲白襯衣，外罩一件黑色西裝馬甲，發絲梳理得一死不亂，店內燈光熏黃曖昧，照得他那一張溫潤的臉都有了熏熏然的醉意。
“林先生，你說你忙，都在忙些什麽啊？”白玉端起紅高腳杯，輕輕抿了一口，抬起頭來，眼中波光流轉。
林澤榮笑笑，抬頭，不經意間便撞上那張醉人的臉，那雙似曾相識的大眼中，流轉著從未有過的溫情與嫵媚。他眼前不自覺又出現了某個身影，多少個時刻，他曾經不受控製地幻想出這樣的情景，她用這樣曖昧而嬌羞的眼神看他，情意綿綿，溫柔繾綣……
趕緊低下頭，斂去眼中不該有的情愫，微微搖了搖頭。他不該喝酒的，一喝酒就胡思亂想，思維都不受控製了。
“還能有什麽，都是公司的事情。”林澤榮淡淡答一句，並不多言。他眉頭微微鎖著，頭也是低著的，一手靠在桌上，另一手抬起又給自己倒了杯酒。那樣子，是白玉，甚至是安月都不曾見過的。有點頹唐，又有點無奈，甚至有點自我麻醉的愁緒。
見此情景，白玉不知是否該繼續問下去。氣氛好像有點不對了。可她又不知自己是哪裏做得不對，竟然引得向來穩重情緒不外露的林澤榮有了這般的反應。
“那你也注意休息，別太勞累了！”白玉客套式的回了一句，一麵尋思著這些，一麵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西餐廳的並不多，即使今天是周末，可這樣高檔昂貴的地方，也隻能是曲高和寡，觀望的人居多，真正舍得下血本走進來消費的，卻不是多數。
不知什麽時候，燈光忽然暗下去，白玉嚇了一跳，驚慌地想要起身，林澤榮卻忽而抬起手覆在了她的手上。她轉臉看著他，胸膛因為恐懼微微有些起伏，臉色在紅酒的暈染下一片酡紅，眼中的那兩團光，像是野外的冬天裏的兩把火，直燒得林澤榮一片暖意融融。
他這一伸手，本隻是要讓她鎮定下來，眼底卻不期然地撞見這樣一個她，竟會有了一絲心猿意馬。
服務員很快走過來，林澤榮趕緊收回了手。服務員將新端上來的餐盤放下，有將兩盞燈燭點燃了，放到桌子兩側。
“對不起，我們沒有要燭光晚餐。”林澤榮對服務員道。
“是這樣的，我們店裏最近在做活動，根據預定序號抽獎，抽中的可以得到免費的燭光晚餐。您和這位小姐就是我們今天的幸運顧客。祝您晚餐愉快！”
說著，已經飄飄然走開了。
望著這中途插進來的燭光晚餐，白玉有些無語了。西餐她就無愛，吃的並不多，現在吃了一半早就飽了，結果又端上來這麽多，吃不完也太浪費了。林澤榮也有些無奈，望著那兩隻綿綿跳動的燭火，又看看對麵一臉愁苦的白玉，似乎是猜中了她的心思，不禁笑了。
“沒事，慢慢吃，吃不完咱們打包走，這樣就不浪費了。”林澤榮邊說，又邊給她倒了杯紅酒。
倒到一半又有些懊惱了，看她那樣子，也是有點喝多了，自己也喝了不少，再喝下去似乎有些不妥。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擔心，可不知怎的，麵對白玉卻不敢這樣自信，在她前麵，他的思緒似乎總是不受控製，時不時就會飄出一些連他自己都不敢想象的情景。有時候不經意抬頭看她的某個瞬間，腦海中就會出現另一個人的影子。那神情，那眼神，真的是太像了。
白玉沒想到林澤榮會那樣說，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雖然經曆了那麽多，可她在生活上骨子裏還是個小老百姓，過去二十多年算不上富庶的生活讓她知道生活的苦，也養成了許多平頭老百姓才會有的節儉習慣。可這些習慣在林澤榮他們這種人的眼裏看來，應該會是匪夷所思的。他們都太有錢，錢也來得太容易，自然
不會那樣珍惜，對於她方才那樣珍惜得幾近是斤斤計較的念頭，也可能會覺得不能理解。可他卻是那樣欣然地接受了，沒有一絲鄙夷之氣，反而有種快樂在他的臉上。
這一瞬間，白玉仿佛再次看到了從前的那個林澤榮，無論她做什麽，永遠都在站在她這邊，即使她是錯的。
“林……”大哥……
她不受控製地幽幽喚了他一聲，最後兩個字卻還是扼在喉頭。現在這樣的她，還沒有把握能夠留在他身邊。而她不想再用安月的身份將他捆縛住，那樣對他來說，無異於是一場新的殘酷。他該忘了安月，忘了從前的一切，重新再找到能夠給他幸福的人。
可這一世的白玉，能是那個人嗎？她不確定，也沒有自信能夠讓他再愛上她。
然而，於白玉而言，這隻是她籌劃了許久的計劃裏的一部分，是理智在驅趕著她這樣去想。潛意識裏，或許有著更多的理由在排距這種可能xing。
“吃吧，一邊吃一邊想想，吃完了去幹嘛？”林澤榮沒抬頭，說話間嘴角卻是不自覺帶著笑意的。
和眼前這個女孩在一起，對於林澤榮來說，感受有點複雜。一會兒他會覺得懊惱，一會兒會覺得無奈，一會兒又會覺得快樂，自己都覺得神智有點失常了。
白玉心不在焉地低頭吃東西，沒有怎麽聽見林澤榮的問話。方才那抹衝動仿佛心上掠過的一絲柔軟雲彩，過了也就過了。現在，她仍然不忘回到原來的念想上。
又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過後，一頓飯終於吃好了。白玉本沒打算真的將東西打包，林澤榮卻先開了口。
“服務員，打包！”
白玉一愣，站在不遠處候命的幾個服務員下巴都合不上來，估計是沒見過開著賓利車的大老板去飯店吃飯還打包的。尤其是方才那幾個在門口拿眼睛偷瞄林澤榮好幾回的女服務員，這會兒眉頭都皺成山川河穀了。
不過，驚訝歸驚訝，卻也不能說什麽。重新換上一副笑臉，耐心地打包。
白玉笑著，很有些尷尬，心裏想著她是不是有點毀了林澤榮在女人心裏的美好形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