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9章【找人】

男子陰沉著臉將女子撥到一邊,厲聲道:“你安靜點行不行?這是孩子之間吵鬧,你一個大人摻在裏麵不覺得害臊嗎?”

女人更怒,但她也沒有再站男子前麵,而是叉腰站在旁邊,罵道:“孩子?長毛了還是什麽孩子?你說,有這麽陰毒的孩子嗎?這麽一腳踹過來,如果不是我家慶國命好,連子孫根都被這小王八蛋給踹斷了,你裝什麽好人,他差點讓你曹家斷子絕孫,知道嗎?”

男子低下頭說道:“不是沒有嗎?”說話的語氣比剛才低了許多,心裏一陣惱怒。

女人走到旁邊的沙發一屁股坐下:“反正我是煩了,你們三個兄弟不是兄弟、朋友不是朋友,算怎麽回事?以後我是不會到他們家去的,他們來了我也不會接待。到時候你別怪我不給你市長麵子。哼,下級要有下級的覺悟,上級要有上級的尊嚴,哪有這麽不清不楚的?袁家那丫頭不要也罷,嘴巴厲害得死,娶過來我家慶國還不是被她欺負。”

男子看著女人道:“真是頭發長見識短。一道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人幫,他們礙你什麽事了?糊塗!”

女人心裏明白,但嘴裏卻不饒人,說道:“哼!一個破教書的能幫你什麽?一個副縣長隻有拖累你的,隻要你放出口風了,還怕沒有副縣長、縣長、局長靠過來?”

男子怒瞪了她一眼,本不想再說,但見她喋喋不休的樣子,隻好耐心說道:“那些軟骨頭能有他們這麽貼心嗎?這麽多年的交情不說,人家又不圖我們什麽。和一個教授來往,不但不容易引起別人的忌諱,還能在別人心目中提高我的檔次,提高我的品味。你懂不懂?”

女人冷笑道:“不圖什麽?破教書的自認清高,也許真的不圖什麽,但這個小王八參加了工作,又在政府部門這一條線,今後他不會麻煩你?還有,我看那姓袁就不像表麵上的那麽簡單,上次羊板縣常務副縣長空缺,你沒給他,他不好久沒來我們家嗎?”

男子咬牙道:“放屁!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女人一陣心虛,小聲嘀咕道:“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好?”

男子冷哼一聲:“為了這個家?你心中有數。下次再發生這種事,我惟你是問。”

女子抬頭正要說什麽,但隨即又低下頭,嘴裏嘀咕道:“反正我……,現在慶國也不小了,我……”

男子心裏一動,也不再說什麽,站起來朝樓梯走去。他的臉色隨著腳步的移動而慢慢陰沉。

女人看著丈

夫有點沉重的背影,偷偷而得意地笑了,心道:“老娘在你們兄弟之間cha了這些刺,就不信你沒其他想法。哼,跟他們交好狗屁利益也沒有,還不如讓你跟我哥哥他們親。他們還知道感恩圖報,對我們敬重得很。”

這男子顯然就是陽韶市黨委副書記、市長曹衛平,女人是他的老婆胡小慧。女人轉身回到兒子的房間,看著躺在床上的兒子,關切地問道:“慶國,好些了沒有?”

曹慶國沒有回答,張修遠當時踹他,大部分力度踹在大腿內側,痛雖然很痛,但傷的並不重,那根玩意隻是有點發腫而已。

女人安慰道:“你放心,再等一等時間,你爸就會改變主意的,會與他們斷絕來往。到時候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哼,老虎不發威,他們就我們以為是病貓。”

她心裏思考著如何將報這一箭之仇:“張家小子,老娘會讓你嚐嚐斷子絕孫是什麽滋味。”

……

張修遠自然不知道他想三家分裂的願望在這個女人的推動下進展得如此順利、快速,比前世提前了好幾個月。他更不知道有一個心如蛇蠍的女人瞄上了他。

他回到家之後又投入到寫文章中。他知道僅僅發一篇神棍似的文章發表出來,其作用非常有限,甚至很可能報社都不會、也不敢刊登。

要想順利刊登,必須換一個角度來寫。於是,他將原來的文章進行了修改,文字的著筆點主要放在當前農村水利設施落後、原有水利設備沒有得到充分的保護、現有水利設施不足以保障農業生產的正常進行、人們的水利意識有待進一步提高等等方麵,將明年發大水的信息巧妙地鑲嵌在文章裏麵。

至於在98年的大洪水中發生潰堤的慘事,張修遠準備采取匿名舉報的方式來減輕或避免,如舉報九江城防洪大堤質量太差、無法抵禦五十年一遇的洪水。

又忙碌了一天,張修遠終於把有關水利的文章寫完了。接下來他想的事就是如何尋找一個刊物發表,而不隻是送給王大偉這個小小的站長看,而是盡可能地讓更多的人看到。

兩世為人的他知道,一篇文章能不能發表,能夠在哪種級別的刊物上發表,並不取決於文章質量的高低,很大一部分在於文章作者的名氣,在於文章是否符合當權者的心意,在於是否適應於當前的形勢需要。那種能夠當槍使,能夠切合下一步工作開展的文章,是最容易上高級刊物發表的。

可是,因為沒有經曆98年那場大洪水,現在從政府

到民間對水利的重視都非常不足。這篇主要以批評為主的文章不但不符合當權者的心意,反而有唱反調的意味,有給經濟飛速發展的社會抹黑的作用,這就決定了大多數刊物不會刊登它。如果隻是貼上郵票投向各個編輯部,最終很可能是石沉大海。

“怎麽辦?”張修遠抓著這疊稿子思索著,認真回憶前世裏認識的那些有能量的人。前世裏他為了扳倒曹慶國父子,幾乎跑遍了全省各級信訪局、檢察院、紀委、各種報刊等部門和單位,認識了不少的領導和記者。

幾乎是回憶起一個就否定一個,因為他所想到的官員和記者現在不是沒有爬上官位就是小蘿卜頭一個,有的人甚至還在學校讀書,連記者證都沒有。他們的能量也許還沒有自己的母親大,畢竟自己的母親也是大學教授,有不小的人脈。

想著想著,突然一個名字躍入了他的腦海,隨即他哈哈大笑起來。

爽朗的笑聲讓正在看書的母親心驚肉跳:這孩子又出什麽事了?這一驚一咋的我都快受不了了,可又沒發現他有什麽毛病。哎——

她放下書,走進兒子的房間,笑問道:“修遠,有什麽好事?”

張修遠說道:“沒事,沒事。剛才看到網上一個笑話有點滑稽,就笑了。……,對了,媽,我要進省城一趟,辦點事。想找人把我寫的這篇文章修改一下,看能不能發表。”

母親心裏很擔心但還是心平氣和地說道:“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大約要多久?”

“難說,快則一天,慢的話可能要三四天。如果爸爸這段時間打電話過來,你一定要跟他說那套設備千萬不能引進,那是一個顆定時炸彈。”張修遠在家的這段時間裏,父親一個電話都沒打來過,這讓他很鬱悶。

母親點頭答應了他,又關心地問道:“你身上的錢夠不夠?既然在外麵,就不要太吝嗇,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說著,她開始幫他收拾衣物。

張修遠微笑道:“知道,我會的。我自己收拾吧,隨便帶兩套換洗的衣服就行了。”

很快,他在母親擔憂的目光中提著一個小包出了門,坐上的士前往省城,找了一家檔次中檔的賓館住下。雖然他的工資不高,也沒有多少積蓄,但他不想虧待自己,他不但知道錢不是靠節省賺來的,而且也確信重生的自己將來一定能賺到巨大的財富。

在房間了好好睡了一覺,等到街道上華燈初照的時候,他稍微打扮了一下,然後不急不慢地出了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