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0章【針鋒相對】

吳勁書的內心就不好受了,他一邊尷尬地坐下,心裏一邊狂罵楊曉軍是一頭喂不飽的惡狼,直到想起自己睡過這王八蛋的老婆好幾回,心裏才平衡一些:“老子叫你狂!你真以為老子讓廠裏給你送禮送物是看中你的忠心、看重你芝麻大的權力?我呸!不是老子在你婆娘身上睡的舒服,不是你婆娘的Lang叫讓老子銷魂,老子理都不會理你。……,好,你這王八蛋做了初一,就不要怪老子做十五,房子老子會收回的,老子非把你趕到山旮旯巡山不可。老子也不屑給你帶綠帽子,就讓你們離婚,讓她做我的專職情人了。嗬嗬,那娘們還是夠味的,嘴巴唆棒的技術絕對是一流,比香港妞還要享受多了。”

張修遠和楊曉軍都不明白吳勁書的臉色為什麽突然浮現出笑容。張修遠沒有多想,以為這家夥隻是故著鎮靜不想在自己這個年輕人麵前失態而已。

而楊曉軍的心裏卻糾結多了:張修遠如此羞辱他,他還一臉笑容,會不會是因為他心裏有底?會不會他的後台很牢靠。是啊,罐頭廠這個破廠的情況一天不如一天,就是傻子也知道這個廠的廠長不怎麽樣,可是為什麽上級領導不敢撤換他,為什麽到現在他的帶括號的副處級都沒有明確下文撤銷?至少是照顧他吳勁書的麵子吧?既然是縣委領導照顧他的麵子,那說明吳勁書有很廣的人脈。他和張修遠都是有後台的人,我一個小小的民警cha在他們中間幹什麽?不是自討苦吃嗎?

越想,楊曉軍的心裏越虛,他的腰杆也越不直,他看向吳勁書的目光一下變得飄浮起來,不敢再盯著對方看。

張修遠雖然驚訝楊曉軍和吳勁書的變化,但他毫不在意地追問道:“吳廠長,如果你沒什麽事,我就做我的事去了。”說著就要起身。

吳勁書這才想起自己主次不分,把大神丟在一般跟一個小人物計較。他連忙說道:“小張主任這麽忙?連陪我這老頭子的一點時間都沒有?本來我是想請張主任吃中飯的,可現在時間還早,就先聊幾句吧。小張,你是袁副縣長的女婿?”

話音剛落,楊曉軍的腰杆猛地挺直了不少。

張修遠搖頭道:“不是。我和袁石開的女兒袁妍是成小在一起長大的,感情一直不錯。但雙方都還沒確定戀愛關係。不知吳廠長怎麽知道我的這些小事?”

吳廠長笑道:“我也隻是

好奇,昨天聽你們鄉政府的人這麽一說,我就記在了心裏。說真的,我也對袁妍那丫頭挺看好的,人漂亮又聰明又賢惠,家世又好,誰娶了她還不高興壞了。我兒子雖然不爭氣,但現在好歹也是京華大學的碩士研究生,不瞞你說,我也想她成為我吳家的兒媳婦呢。昨天晚上,我跟縣裏王書記打電話,也說到了這丫頭,心裏想請他做媒,但話到嘴邊就想到了你,所以沒說。小張,你可要抓緊哦。我告訴你,相中這丫頭的可不是一個二個人,嗬嗬。”

吳勁書的話裏透露出的消息可不是一點兩點,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和縣委書記王柯良的關係不同一般,已經到了可以順便談話的地步。其次就是告訴張修遠:你想娶袁妍還得看他吳勁書的麵子,沒有他的首肯,你就隻能望美興歎。

此時,楊曉軍的腰杆又彎了許多。

張修遠裝著不懂吳勁書話裏的意思,說道:“現在是戀愛自由,隻要她未嫁你兒子未娶,你完全可以繼續做你當公公的夢。”

吳勁書一陣氣結:老子隻能做做夢而已?你真以為她的身子是黃金做的?老子的兒子可是最著名大學的研究生,她真要嫁給他,老子還要掂量掂量呢。

當然這話他是不敢說出口的,一旦傳到袁石開耳朵裏,他就慘了。

吳勁書穩了穩呼吸,說道:“聽說你鼓動工人召開職代會,想將廠整個領導班子都換掉,是嗎?”

在吳勁書想來,自己這麽單刀直入地說出這件事,張修遠不可能當麵承認,一定會用很委婉的話說這隻是一個不成熟的想法,主要是自己想罐頭廠扭虧為盈的心情很迫切,還希望得到廠領導的支持和配合等等。

如果他這麽說,吳勁書就準備直接了當地肯定這個想法不成熟,而且大講這麽做的危害,除了擾亂社會秩序、造成社會動蕩、破壞工廠生產、造成幹群關係緊張等道理,並威脅著把這些責任推到他頭上,警告他這麽做不但影響他自己一輩子的仕途,還影響他未來嶽父的仕途。甚至還可以暗示有人很可能會鋌而走險,等等。

可惜他錯誤地估計了張修遠的“一根筋”xing格,更錯誤地估計了張修遠對仕途的看重。他的話剛落,張修遠就點頭道:“是的。我覺得如果不換掉現任班子裏的大部分成員,這個罐頭廠不可能扭虧為盈,不可能走出當前的深淵。”

吳勁書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卻被生生地卡在嗓子眼裏說不出來。他怔怔地看著張修遠。

張修遠又說道:“通過這幾天的觀察了解,我發現你們罐頭廠太團結了。”

這話連旁邊腰杆直了彎彎了直的楊曉軍都覺得是錯的,更不用說吳勁書了。一直感到憋屈的他好不容易抓到這個把柄,問道:“張主任的意思是說團結不是好事?非得工廠天天打架,天天殺人放火才是好事?你到底是一名黨的幹部還是一名造反起家的文革幹將?我會將你的話反映到上級。你們湖東鄉鄉政府讓你這麽一個沒原則的人處理一個上千幹部職工的大廠,完全是不嚴肅,簡直就是兒戲!”

張修遠笑道:“吳廠長似乎有點惱羞成怒了。肝火旺對身體可不好哦。你們罐頭廠太團結,形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集團,相互對著幹,消耗了大量的精力也浪費了國家大量的資源,這種窩裏鬥不徹底整改絕對不行。”

吳勁書一愣,脫口說道:“那是廖錦文個人的問題,是他拉幫結派不服從領導……”

張修遠打斷他的話道:“我對你們領導層內部的矛盾沒興趣。在外麵的人看來無非是狗咬狗而已,沒有誰對誰錯。我說的兩個集團是普通工人一個集團,你們領導人一個集團。現在工人和你們完全脫節,他們不相信你們信任你們,而你們呢也不關心他們幫助他們。你說,這樣的領導班子又有何用?不徹底整改行嗎?我今天代表鄉政府過來,最終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選出一個工人信任的、能帶領工人同甘共苦的領導班子。暫時不管這個班子能不能在近期帶來罐頭廠走出困境,至少能讓罐頭廠保持穩定,能給社會、給政府少一些壓力。”

吳勁書冷笑道:“你以為你是神仙,現在工廠都這個樣子了,連工人的生活費都發不出來,怎麽可能讓工人穩定下來?人家縣裏都已經絕望將我們當包袱甩掉了,我們還能怎麽樣?”

張修遠說道:“正因為難,我們才想盡各種辦法。你自己也承認,如果繼續按目前的現狀維持下去,罐頭廠遲早會垮。而我們的工人不願意接受這個結局,那我們就應該自救。就應該選出一個能帶罐頭廠走出深淵的能者來。能者上庸者下,能與工廠共命運的上,在工廠裏鑽營的下,能得到工人信任的上,與工人離心離德的下。請問吳廠長有這個把握留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