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7章【短命的崗位】

果然,舒安民又抽了一口煙後,說道:“這說明我們鄉的幹部都需要進行進一步的思想教育。就這件事本身,無論是從心理、從事實還是從人情、從紀律等方麵來看,這孩子都沒有犯什麽錯誤,更沒有犯什麽法。但他就沒有什麽問題了嗎?顯然不是。那我們對他要求過於嚴格了嗎?顯然也不是。

王大偉同誌作為他的直接上司,沒有命令他寫檢討做檢查,我們也沒有給他什麽處分,更沒有讓他降級降職,隻是讓他換了一個崗位而已,這就說明我們鄉裏沒有人故意打壓他。至於統計辦檔案室這個崗位,別人能幹,他一個大學生就不能幹?荒唐!國家哪一級出台了文件說必須讓大學生一開始工作就坐好的位置?沒有!倒是有很多文件號召大學生充實到基層,充實到第一線。

話扯遠了,我再反過頭來說這次為什麽調整他,因為不管怎麽說,這次調整在其他人看來是一種懲罰。對此,我不予以否認,因為我的目的就是要給他一個提醒,提醒他搞好同事之間的關係,正確處理下級與上級的關係。

設身處地地想一下,如果在座的各位是王大偉同誌,麵對一個下級在眾人麵前當麵責難,甚至是一種帶侮辱xing質的責難,你會怎麽想?就算我們拋開個人的感受不說,他的行為也至少會損害黨的威信,會損害組織的威信,這純粹是個人英雄主義,是不應該受到鼓勵的。我們黨曆來強調民主集中製,先民主後集中,而不是你一個主意我一個主意,你認為主意對就為所欲為,就可以與上級公開叫板。這不行!

道理大家都懂,我就不多說了。問題是接下來如何處理好這件事,不讓上級領導對我們湖東鄉有看法,說我們湖東鄉的領導容不得人,可我們又不能縱容這種個人出風頭的苗頭。怎麽辦?我的意見是……”

說到這裏,舒安民停住不說了,又開始吸煙。

牛得益心裏一陣膩味,倒不是膩味他停住不說,而是膩味他將自己打壓張修遠的事說成是鄉領導班子的事,副縣長對他有看法被他說成是對湖東鄉有看法。可是他又不能公開反駁,畢竟舒安民是鄉長,他有權力這麽說。他也悶頭抽煙,全沒有思考或猜測舒安民接下來的意見是什麽。

他沉得住氣,別人就未必。黨政辦主任邱少奇連忙說道:“

舒鄉長,我有不同意見,我覺得他不是個人風頭主義,剛才牛書記說得對,他畢竟隻是一個孩子,一個未成熟的孩子,沒有必要上綱上線。我們對他不公平處理,應該馬上糾正過來……”

牛得益輕鬆一笑,對邱少奇道:“少奇,不要急。舒鄉長會有妥善安排的。我們先聽聽他的意見。”

聽了邱少奇的話正得意的舒安民心裏咯噔了一下,知道自己的小把戲瞞得過別人瞞不過牛得益這個老狐狸,他隻好鬱悶地說道:“鑒於張修遠同誌文憑高,學識水平高,有能力也有魄力,敢於堅持原則,我提議鄉黨委提拔他為企管辦副主任。”

除了牛得益成竹在胸,其他人都吃驚地看著舒安民:啥意思,剛才還說他個人英雄主義,要打壓,現在卻讓他一下身居高位?

鄉裏的機構不少,如黨政辦、民政辦、安全生產辦、財政所、建設辦、二三產業基地、婦聯、農服站等等,但有權力有油水的部門不多,管理全鄉企業發展的企管辦就是這麽一個幸運的部門,企業的稅收、政策扶持、用人原則、政府補貼、先進評比等都由它管。

副鄉長賀立看了煙霧中的牛得益一眼,馬上說道:“舒鄉長,這不妥吧?有關企管辦的副主任鄉裏不進行了考察嗎?怎麽突然提出由一個剛畢業、犯了錯誤的小青年擔任?”

舒安民笑問道:“犯了錯誤?我們可都沒有這麽認定。”

賀立心裏想罵娘:CAO,抓話柄倒是厲害。他說道:“反正我覺得不合適,安慰人也不是這麽安慰的。”

舒安民嚴肅地說道:“賀副鄉長,不是我批評你,你這話可是犯了原則xing的錯誤。安排一名幹部到新的崗位,怎麽能說是安慰人?組織上是要求他擔當更多的責任,是希望他在更高的位置上發揮更多的光和熱。是從工作出發,是對黨和人民負責,不是搞什麽公權私授。”

牛得益見自己的兩個親信都吃癟,不耐煩地說道:“舒鄉長,這種文字上的事我們不要糾纏了。你說,安排他到企管辦分管哪方麵的工作?”

賀立、邱少奇、王正方吃驚地看著牛得益:你同意了?

特別是賀立心如貓抓,因為他已經答應了一個人,答應幫她丈夫活動到企管辦副主任的位置,好處費都收了,人也睡了

,組織上也對她丈夫進行了考察,就差下正式任命文件可,可現在突然冒出一個程咬金了,怎麽辦?退到好處費倒沒什麽,問題是想睡她可就不是那麽容易了。想到她豐腴的身子和在他身下銷魂的叫喊,他忍不住心頭一熱,更是恨恨地看著舒安民。

舒安民的得意又被牛得益的冷靜打擊了一下:他媽的,又被這狐狸看穿了。他抽了一口煙後說道:“剛才說了張修遠同誌雖然才參加工作不久,年齡小,但他的知識水平高,有技術懂管理,堅持原則,又方法多,我建議他專門分管柏湖罐頭廠,盡快使這個工廠起死回生,還我們湖東鄉一個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麵。嗬嗬,這隻是我的個人看法,請同誌們討論。”

邱少奇、王正方兩個眾人相互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好。”

賀立則脫口問道:“那張國富的調任企管辦副主任的事?”

舒安民瞥了這草包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可不敢對組織上的正常考察指手畫腳,更不會對有的幹部說三道四。”

牛得益更是幹脆,說道:“既然這事大家的意見統一,那就這麽定了。邱主任,這事趕緊辦,適當的時候跟馬局長通一個氣,把我們鄉領導班子渴望人才、敢於將重擔壓在年輕人身上的意思表達出來。你告訴他,我們鄉政府可是對柏湖罐頭廠想盡了辦法,終於想出了這招妙棋,也希望上級能給這個廠更多的支持,我們盼望著它早日走出困境。同誌們,時間不等人啊,工廠的貧困職工更不能等。……,好了,散會。”

“妙棋”這兩個字怎麽聽怎麽都感覺到是一種諷刺,但舒安民並沒有說什麽,他裝著沒聽出來,昂頭走出了小會議室。

……

張修遠自然不知道自己現在官袍加身,他正用自行車帶著袁妍前往柏湖。柏湖是一個麵積達四百多畝的天然湖泊,裏麵長滿了翠綠綠的荷葉,雖然是初夏,但碧綠的荷葉見夾雜著一朵朵漂亮的荷花,一陣陣沁人心脾的香味隨著微風飄來,讓人心曠神怡。

“哇!真是太美了!”還沒到湖邊,袁妍就驚喜地大喊起來,“好漂亮的荷花。修遠哥,我要荷花,你幫我采。……,虧了虧了,我應該帶相機過來的。修遠哥,過兩天我還來,我一定要照很多很多相片,你可要陪我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