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籟琴聲

“小露，昨天的事結果怎麽樣了。成功了麽？”

練習室裏麵的一片安靜，東方露坐在鋼琴前麵帶有幾分茫然。晌久，十分微妙的搖了一下頭。

“不會吧，對方難道看到你之後無法自拔，然後決定打死不放手麽。太可惡了吧。是哪個混蛋，告訴我我去修理他，叫他知道我家姑娘不是他想要就要得到的。”蘭悅兒咬牙切齒，晃動著雙手好像真的要將那混蛋撕碎一般。

東方露輕輕地抓住那雙晃動的手，握在自己手裏，眼眶竟有些泛紅；“悅兒，我家要破產了。”

很多事情大多都是這樣的，事情剛發生的時候，或許不會有太過確切真實的感受，反而是之後想起來，會感到恐懼後怕。這可能是因為身邊有了可依靠的人，有了可以軟弱的理由。所以這個時候東方露竟有幾分十分難受的真實感，對於那個炸彈一樣具有毀滅性的事實。

“噢，我可憐的小露。”蘭悅兒輕輕的將東方露摟在懷裏，說出來的話竟是自己更為難受幾分。或許是長這麽大，自己的發小第一次露出這麽脆弱的一麵。

午後的練習室靜謐安詳，秋末懶懶的陽光斜射進來鋪了一地。兩位美麗的少女輕輕擁抱在一起，分擔的各自心裏的沉痛，有幾分淒美的意味。

忽然在這個時候，響起了一段美妙的鋼琴聲，琴聲悠遠安靜，仿佛又給聽眾帶來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就像是給迷途中的羔羊找到了回家的方向，就像在無比靜謐的黑暗中燃了一盞明燈。

聽著聽著感覺心中的壓抑，悲哀，絕望漸漸的被掃清了，剩下的隻有光明與溫暖。整個人置身在一種對未來美好的憧憬中。

東方露與蘭悅兒漸漸站起身來，朝著樂聲響起的地方走去，眸光中帶有癡迷，向往的情緒。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仙境啊，少年一塵不染的降臨人間，落在陽光最耀眼的地方，全世界好像都隻剩下他與他手下鋼琴。他所在的世界隻有溫暖，光明和希望。

黎生。

“黎生哎，是黎生。”悅兒喜悅的拍起掌來，拉扯著東方露的手臂大力搖晃。那種喜悅的心情似乎也傳到了東方露身上。

琴聲已經漸漸淡了下來，最後尾聲一落。少年才起身致意，

“你們好，我是黎生。抱歉剛剛

一直在這兒。”少年的聲音溫溫軟軟，說不出的好聽。眸光明亮溫暖。

這是一個可以給世界帶來溫暖和希望的人啊。這是東方露見到黎生的第一感覺。

“你好，我是東方露。”

蘭悅兒一個興奮一直都沒反應過來該有的禮儀，直到東方露偷偷拉扯她的衣擺她才明東方過來：“你好，你好，我是蘭悅兒。”

“人生不該這麽絕望，活著就應該勇敢堅強的去麵對自己碰到的困難。隻有打敗它，你們才可以成長。所以啊，記得要堅強。”

雖然話語很平淡，道理很簡單，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時候就格外的煽情。那樣的話語中仿佛加入了什麽強心劑，豁然間就打開了閉塞的道路。

“謝謝。”麵對著是自己心中一直向往的對方給予自己的鼓勵，那樣的心情無法言表。即便是東方露這種平時清清冷冷的女孩子也忍不住哽咽了一下。

“笨蛋，我說這些不是想讓你哭啊。”像是拿她沒辦法一下，少年困擾了一下從口袋裏掏出一方手帕，遞給東方露。

東方露看了一眼手帕，抬起頭看著黎生。忽的又笑了，“我沒有哭啊。”

黎生仔細看了一會兒東方露，除了眼眶有點紅之外，確實沒有哭的跡象。當場有些窘迫感。“咳，你是哪個年級的學生？”

“大四。今年就畢業了。”

“啊，那真是可惜了。我今年受邀到你們學校任教鋼琴課。”

“任任任任任教。你多大了。”一旁的蘭悅兒忽然大叫起來，眼睛瞪得圓圓的，說不出來的可愛。

“嗬，我今年二十八歲，剛從德國回來。”黎生也忍不住笑出來，絲毫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禮貌。

“天哪。二十八歲啊。”絲毫不能怪蘭悅兒這失禮的言行舉止，連東方露在一旁也愣住了。東方露在很久以前的學習鋼琴的時候便知道了黎生的存在，在鋼琴界那就是一個神話。雖然一直都不知道這個神話的年齡，但是這種純粹的能淨化人類心靈的琴聲隻有最接近上帝的人才能彈奏出來的。就像天使就像精靈，這樣生物是不會被年齡束縛，不會被性別捆綁的。

所以，東方露一直以為黎生還是少年的模樣。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隻是她們以為而已。

而真正的事實總是能出人意外。

“怎麽，我看上去很老嗎。”黎生語氣雖然有點埋怨，但是眨巴著的眼睛卻泄露了他的調皮。

“沒有，沒有。你長得真顯年輕啊。嗬嗬。嗬。”幹笑兩聲，蘭悅兒腹誹真是瞎真是瞎。

“好吧，我該走了。兩位美麗的小姐，後會有期。”

直到黎生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東方露仍處在那種夢幻的空間中。

太不真實了。

“哎，小露，你看到了麽。天哪，黎生居然活生生的在我麵前出現了。這不會是在做夢麽。你快點捏我一下，捏我一下。”

“悅兒，我也看到了。我想，這是真的吧。可是為什麽我沒有真實感呢。”東方露有些迷茫，有些東西又好像更為清晰了又好像更為模糊了。“你知道麽，我從學鋼琴開始就知道世界上有黎生這麽一個人，他的琴聲充滿溫暖與希望。你不知道那樣的琴聲陪伴著我度過了多少個陰冷的夜晚，甚至那段最孤苦的日子，閉上眼是滿世界的黑暗，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一樣。是他，把我從那樣的境地中拔了出來，引領著我繼續走下去。我一直都在想，在現實中那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一直幻想著與他相遇相識。等了很多年很多年，我想著有一天我一定要去見他一麵，帶著他給我的信仰，堅定地走到他的世界裏麵去，認識他，近距離看著他的臉，坐著聊聊天。如果說要更奢侈的話，我希望他能抱抱我。抱我一下就好。告訴他這些年來他在我的生命中是一個怎樣重要的存在。”

“悅兒，悅兒，告訴我，那是真的。是真的。”

“我可憐的小露。”悅兒一把抱住小露，她當然知道東方露這些年是怎麽走過來的，父親的淡漠，後母的冷酷，甚至是同父異母的妹妹的排擠，她依舊長成了那麽優秀美好的姑娘。東方露心中一直有那樣一個存在，支撐著她牽著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向美好。或許她現在這麽優秀的原因，可能是想更接近那個人一點吧。她努力學鋼琴的事，甚至想畢業後就去德國進修的事，都是為了這同一個人。

而現在，仿佛沒有了人生的目標。或者說，她做到了自己的目標，然後接下來她應該何去何從。

可是，你知道的，人生從來沒有終點，或許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