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次見麵
“什麽？”蘭悅兒吃驚的叫道，廣場的鴿子被驚的飛的滿天飛散。聲量還在不停的拔高：“你是說，你爸逼婚。這都什麽年代了。”
“悅兒，注意氣質，氣質。”
“難道你就這麽屈服麽，小露，你醒醒吧。像那些紈絝子弟除了會耍帥，會泡妞，變著法的敗光自家產業，還會做什麽。小露，像你這麽漂亮又有才華性格溫婉舉止得體家室又好的女孩，天啊，我都不知道要怎麽樣的男士才能配上你了。”
“噗，好吧。謝謝你的誇獎。”東方露想了想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半仰著臉龐，軟白色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在東方露長長的睫毛上，懶懶的美麗。
蘭悅兒坐在旁邊看著這樣的友人，覺得無可奈何，卻又覺得這樣有些好笑。輕輕的攬著東方露的肩膀說：“小露，很多時候你就是這樣，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也是淡淡一笑而過，仿佛不放在心上又好像找不到事情重點，讓身邊的人為你著急擔心。可是看著你這個樣子，又好像沒有什麽事可以阻擋你前進的腳步一樣。這樣一想，很奇怪竟一點也不擔心了。”
“悅兒，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我們已經在一起這麽多年了，你應該明東方我的，我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麽。”伸出手掌放在陽光下，白色的陽光沿著手心的紋路聚集在手心，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東方露笑了。
“嘻嘻。我就知道。親愛的，來跟我說說你打算怎麽做。”
“你真想知道？”看著好友睜大眼睛，眼眸裏閃爍著好奇的光芒的時候，東方露忍不住伸出手在悅兒軟軟白白的耳尖上揉了揉。就好像，就好像某種賣萌可恥的生物。
“恩呢。你就告訴我吧。”
“你湊過來。”東方露對湊著很近的小耳朵說：“秘密。”
午時的寫字大樓，奮鬥了半日的白領們三三兩兩出了大樓各種獵食去了。連前台的小姐，也偷偷的跟著新交的男朋友去找個吃飯的地兒你儂我儂去了。
唯有坐在接客大廳沙發上的女子一動不動，似乎一點都不受外界食物香味的幹擾。那位等在那兒的女子不急不躁，仿佛是午後坐在咖啡廳喝著南山閑適悠然的少女。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年輕女子端正的坐姿看似優雅，實則已經僵硬了。不知道被人涼在這兒多久了。
“東方小姐，抱歉讓你久等了。我是季總的秘書。總裁這會兒要去吃飯，在此之前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總裁給你五分鍾的接見時間。”眼前的男子莫約三十左右的模樣，西裝得體，板寸頭，銀絲邊框的眼鏡。眼神中透著打量。
“啊，謝謝你，請給我帶路吧。”那位女子，啊，是東方露緩緩地站了起來，已經麻掉的雙腿軟軟的絲毫沒有力氣。但是東方露依舊若無其事的跟在秘書後麵，不疾不緩。
“這兒就是總裁辦公室了，東方小姐，請。”秘書做出請的姿勢，東方露頜首低聲道：“謝謝。”
東方露在半開的木雕大門上輕敲，咚咚。
“進來。”低沉的聲音從不大的門縫中傳來，卻帶著莫須有的壓迫感。
東方露推門進去，不自覺的看向書桌後的主位。可惜真皮的旋轉椅是背對著她，而真正的主人公是麵對著那扇偌大的落地窗的。
東方露轉身將門輕輕扣上。
緩緩走到書桌前，靜默的空氣被打破。
“你好，季先生。”
旋轉椅慢慢的轉過來。
即便在很多年後，東方露依然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模樣。她清楚的記的旋轉椅旋轉的速度，記得那個男人的側臉漸漸的轉過來變成正臉，然後對上他的眼睛。
那是一雙深邃的眼睛，像是滿月下的古井，色青如水晶，淡漠如幽蘭。
“請坐。”他說話的時候，眼睛會直視你的眼睛。明明知道這是社交中的一種禮儀，但是東方露卻不自覺的不敢與他對視。
在書桌前的皮椅上坐下，東方露抿了抿嘴，忽然發現把自己來之前準備好的言辭全部忘掉了。
壓迫感，從四麵八方過來的壓迫感擠壓在東方露身上，以至於頭都不敢抬起來。東方露忽然想起自己才二十一歲，而麵前的這個男人氣勢卻如此之跋扈與強勢。
“井一。”
“季總，”剛剛消失的秘書又忽然像幽靈一樣出現在門口待命
“給東方小姐泡一杯牛奶過來。”
“稍等。”
這會兒東方露才反應過來，忙著想拒絕的時候，發現井一已經不見了。才驚慌失措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欲言又止。
“嗯，還沒有吃飯，然後腿麻不便。你就是這樣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來求我不要和你結婚麽？”男人的眼睛還是沒有離開自己身上，但是語氣卻是溫柔憐惜的。“東方小姐，你果然知道怎樣才會更加引起男人的保護憐惜欲。”
“我。。我不是。”東方露有些沮喪，感覺還沒有開始的戰爭，自己就已經一敗塗地了。
“好吧，現在來說說。為什麽要拒絕這門婚事，是因為有喜歡的人了，有想要追求自己的夢想，還是不想做商業的犧牲品對著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過一輩子。”
混蛋，東方露暗
暗咬牙。感覺眉心隱隱逼出冷汗。
“唔，其實讓我退婚也是可以的，我也沒有什麽非你不可的原因。畢竟讓這麽美麗的女孩子為難不是一個紳士所為。可是…”男人伸出左手，低頭看著腕上的機械表，皺了皺眉。
東方露壓根沒有插嘴的餘地，身上的各種機能仿佛失去了活動能力。隻能呆呆的看著眼前俊美的男人慢慢靠近的臉，眼睛裏閃著某種得意的光芒。
“可是，是你的父親公司要倒閉了。求著我，要把你嫁給我的。”男人已經站在東方露的麵前，然後伸出修長的食指，十分溫柔的點了點東方露的鼻尖，和他溫柔的動作一樣柔軟的聲音隨身而至：“是你的父親啊。”
咚咚。
“季總，你要的牛奶。”
“進來。”男人直起身來，“端給東方小姐吧。我去二十三樓的餐廳了，剩下來的文件等我回來處理。”
說著，男人便腳步穩健有力的走了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男人忽然想到什麽似地，反過頭來：“東方小姐，辦公桌上有我的名片，等你和你的父親意見統一了你可以再來找我。先失陪了，再見。”
嘴角彎到恰到好處的禮儀微笑，微微頜首。英挺的男人消失在門後。
季淩君。
漂亮的字體是行雲流水般的行楷，這樣的字體看起來真像那個男人的筆跡啊。閉上眼似乎能看到男人握筆時有力的五指和腕勁。看樣子應該是從小練的毛筆字。
睜開眼，素淨的名片上僅僅印著那個男人的名字和聯係方式。
東方露歎了口氣，有些頭疼。她不知道自家已經快麵臨破產，父親從來不在家中說公司的事情。即便是碰到這麽大的事情，也隻是看到他一天比一天疲倦的麵孔，以及堅忍地抿緊了嘴唇的唇線。
努力了一輩子，為之付出了一輩子的東西就這樣輕易的垮掉了，任誰也不甘心吧。何況那個人是自己神祗一樣屹立不倒的父親。
倒掉的是他一生的心血，又或許是父輩的榮光。
可是沒辦法，這樣就要犧牲掉自己麽。我最愛的鋼琴，我最愛的自由，這窮極一生也沒有觸碰到的太陽。就要這樣被掩埋，永不見天日麽。
把季淩君的名片放到書桌上，拉開抽屜將木盒子取出來，輕輕打開。
最上麵放著的是黎生的照片，那個無法企及的太陽啊。
就這樣想著，滿心都充滿了力量和甜蜜。
我想我還有時間處理這些事情。東方露這樣想著。
陽台外麵的夕陽漸漸的被一片寒凍吞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