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進宮進行曲

答應進宮的第二日,左相的病就奇跡般的好了。他特地請來宮中的老嬤嬤教我宮中的禮儀和規矩,還時不時的來看看我,和我嘮嘮家常,順便監督我學習。我倒也老老實實的,那老嬤嬤知道我是要進宮做娘娘的,對我也是客客氣氣的,沒敢刁難我,我後幾日便在枯燥的宮廷禮儀和規矩中度過,既然決定要進宮了,惡補一下還是必要的,不然怎麽適應宮廷生活,到時候一點點不小心就可能被人揪住,再無限的擴大,那我可就慘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在我痛苦地惡補宮廷禮儀,掌握宮廷規矩的時候,他那一臉的肥肉又抖了起來,喜氣洋洋地安排著下人把府中裝扮一新,大紅的燈籠高高掛起,大紅色絲綢裝飾隨處可見,更有精美的雙喜字懸在廳堂,每逢遇到府內的下人,他們也一臉喜色。府內一派喜慶,隻等我風風光光地嫁入皇家。

第三日,我學完了禮儀和規矩已是傍晚,送走了老嬤嬤,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總算是結束了,轉眼一想明日又是個新的開始,入了皇宮,我的人生就由不得我自己了,我不禁有些憂愁,找了涼亭坐下,曲著腿,抱坐著,呆呆地看著亭下的湖水,不知何時來了幾隻鵝黃的小鴨子,憨態可掬的模樣,噗通一聲跳進水裏,撅起小屁股,在水裏鑽來鑽去,互相追逐、嬉戲,平靜的湖麵也泛起陣陣漣漪,我嘴角彎起,露出了這幾天來的第一個笑容。

這幾日總在學習,雖然枯燥繁瑣,但是我卻過得很充實,隻管學習,其它什麽都不用想。現在學完了,送走了老嬤嬤,一時間竟不知道做什麽好,心裏麵空落落的。

“在想什麽?”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嗓音,我這才注意到,一個白衣男子正看著我,看清了他的麵容,我頓時惱火起來,“是你,你這個騙子,你來這裏又想幹什麽?”“嗬嗬,沒想到你就是左相的女兒,給了我一個驚喜啊!不過萱萱你怎麽就這麽不待見我?我們好歹也是朋友,上次的事是公事,我也沒有辦法。”他依舊笑得燦爛,花美男形象無懈可擊,而我卻隻想給他一拳。“你可恥,朋友?哼,我寧願跟豬、狗做朋友也不會和你這麽個豬狗不如的人做朋友。”“你……。”他的眼裏隱隱有著怒火,臉上的笑容終歸是掛不住了,露出他的本來麵目,陰冷地看著我說:“沒想到,還有不願意和我玉簫公子做朋友的人,看來歐陽慕楓兄在你心中的位置不低啊!”“起碼他比你這個背信棄義的人強。”我不屑地說。他握緊了拳頭,我能聽到骨頭哢哢作響的聲音,我膽戰心寒,他不會是想打我吧?

“上次讓他逃了,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他活著離開。”他狠戾地模樣,讓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就知道他來這肯定沒好事,莫非……“你到底要幹什麽?”我有些緊張地問他。他冷笑著說:“想知道是嗎?那我告訴你,我是奉皇命來保護左相大人還有你——皇上的新妃,明日我負責接你入宮。”“什麽?”我明明猜到了,但是聽他親口說出不禁還是有些驚訝,皇上派他來,一來保護我們,二來捉拿歐陽慕楓,這玉簫公子不是吃素的,先前聽歐陽慕楓說過與他交過手也隻是打個平手,上次在淩府,我們也差點逃不出來了。

這府內怕是早就有黑衣人暗中守護了,歐陽慕楓現在的功力怕是連黑衣人也打不過了,月白宮主給他這麽個任務,現在在看來就是送死,我在心裏祈禱,歐陽慕楓千萬不要來,若是明天行刺,明天淩煜瀟軒護送我進宮,左相府的黑衣人歐陽慕楓應該還能抵擋一陣,若是今晚那可就慘了,我又沒辦法聯係上他,我回到房裏,關上門在房裏走來走去的,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六神無主。

睡到半夜,忽然聽到外麵的混亂地刀劍聲,“刺客,抓刺客。”是左相的聲音。我心知不妙

,歐陽慕楓怕是來了,我打開門,果然看見歐陽慕楓正和一群黑衣人在廝殺,刀光劍影中,黑人紛紛倒下,紅色的血液噴湧而出,在空氣中形成淡紅色的薄霧,連月亮也被染成了紅色,月光中歐陽慕楓通紅著眼睛,周身籠罩著肅殺之氣,我從未見過歐陽慕楓這個模樣,渾身震了震。玉簫公子沒辦法再向先前那樣站在廝殺前,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一躍而起與歐陽慕楓交手了,玉簫公子不知從哪裏掏出一管玉簫,就用玉簫與歐陽慕楓刀劍相接,一時間不分上下,沒了我拖累歐陽慕楓對付玉簫公子竟還十分輕鬆,沒想到歐陽慕楓的功力不僅沒有減退反而增加了,心中有些疑惑,但又有些欣喜。

玉簫公子漸漸有些吃力了,跳離歐陽慕楓一丈來遠,執起玉簫,他的唇邊傳來清越的簫聲,我聽著動聽,而歐陽慕楓卻十分痛苦的摸樣,捂著耳朵蹲在地上,歐陽慕楓每每提劍向他刺去,他的簫聲就動聽一分,歐陽慕楓就會痛苦一分,繼而又隻能捂住耳朵蹲在地上。這簫聲有玄妙,再這麽下去隻怕歐陽慕楓要撐不下去了。我顧不得危險,衝過去,一入玉簫公子的蕭音所形成的包圍圈,那悅耳的音樂瞬間化作鬼哭狼嚎,夾著千軍萬馬之勢向我襲來,我隻覺得耳朵嗡嗡作響,頭疼欲裂,舉步維艱,一個踉蹌就摔倒在地,再看歐陽慕楓他捂著雙耳的手已經沾滿鮮血,蹲在地上動彈不得,我勉強支撐起自己,扶起歐陽慕楓,歐陽慕楓一見是我,吃了一驚,轉而有些惱怒,使出他最大的力氣,把我送出包圍圈,那音震人心脈,這麽一使力歐陽慕楓已然吐血。

耳邊的音樂又恢複了清越,我也不再難受,反而比之前意識更加清明。腰間隱隱有些灼熱,低頭一看,那玉佩正散發著淡紅色的光芒,似血霧裏的圓月。我取下它,放在手心,灼熱的溫度傳來。我試著走進包圍圈,每走進一分它的光芒和熱度就增加一分,那音樂對我的影響也就越少,當我進入包圍圈,竟然全然不受那蕭音的影響,我欣喜萬分,走到歐陽慕楓身邊,把玉佩貼在他的手心,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有了玉佩的幫助,歐陽慕楓漸漸恢複過來。玉簫公子見情況不對,發起更猛的攻勢,可惜那尖銳的蕭音還沒過來就已被化解,歐陽慕楓站起來,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我,他的眼裏深情早已說明了一切。

玉簫公子見如此猛攻都沒用,使出了他的絕招,一時間,四麵八方都是凶猛地虎嘯聲,玉佩在手心徒然升溫,手心燙得生疼,紅色的光芒大漲,罩住了我和歐陽慕楓,那些呼嘯聲在碰到紅光之後,紛紛掉頭,凶猛地反攻向措手不及的玉簫公子,他的蕭聲戛然而止,蒼翠的玉簫“噶”一聲斷成兩節,他的身子猛地一震,震出一丈遠,“噗”地噴出一口鮮血,頹然跪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望著躺在不遠處的兩節斷蕭,他爬過去像瘋子一樣撿起斷蕭,拚命地想要把它們接在一起,可惜剛一接上就又斷了,斷了又撿起來繼續接,口中喃喃道:“不會的,我的蕭,怎麽會斷了,不會的……”

我有些同情他,他的蕭是它看做生命一樣的東西,就這麽斷了。“別看了,不用同情他,他是自作孽不可活。”我點點頭 ,他攬住我的腰,一瞬間就把我帶出了牆外,我一驚問道:“去哪?”“客棧。”他笑著回答,一雙丹鳳眼彎彎的。“不行,我不能離開相府,你送我回去。”我有些著急,明天他們要是找不到我,相府上下都要受牽連。歐陽慕楓神色黯了黯,沉聲道:“你難道真想嫁給皇帝嗎?”“你知道了?”我有些驚訝的問他,不過想想也對,以他的能耐這點事情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呢?“不然我能這麽急著來左相府,接到任務的時候我的功力減退了不少,我根本沒把握能殺左相,所以我一直在暗中觀察,同時加緊練功,這才把功力恢複到

以前的八成,後來遇到一位神醫他給了我一顆藥丸暫時壓住了我體內的絕情蠱毒,所以我的功力不僅沒有減退,反而見長了。原本想著就要刺殺左相了,這幾日見相府張燈結彩的,有些奇怪,打探一番才知道原來相府的小姐回來了並且要嫁給皇上,我感覺不大對勁,扮成下人,居然發現相府的小姐是你,相府暗中多了些黑衣人,玉簫公子也來了,我心知不妙,但是讓我眼睜睜看著你嫁給別的男人我做不到。”他一臉的認真。“所以你就來了,你真是個笨蛋,你不該來的。”我嗔怪道。“哎呀!沒辦法,我控製不了自己,我的心還沒想清楚要不要進相府,我的人就先一步進來了,這都怪你呀!”他一臉無奈的樣子,好像是我逼他似的。我白他一眼。

“不過你這易容術還真好啊!你扮成下人我都沒看出來。”

“你要是看得出來,我這月白宮第一殺手的名號早就沒了。”

“你……”。

說話間,我們已經平穩落地,來到一家客棧,店小二滿麵笑容的迎上來,“兩位打尖還是住店?”“住店。”歐陽慕楓回答道。店小二看了我們一眼,又問:“幾間房?”“一間房。”“兩間房”我們同時回答,但是歐陽慕楓說的是一間,我說的是兩間。店小二疑惑不解,“二位到底是幾間。”“一間,聽我的。”歐陽慕楓搶先說,我要反駁他卻捂住了我的嘴巴。店小二若有深意地看了我們一眼,“好咧!一間房,請跟我來二位,這間房四周都沒人,定安靜,二位好好休息。”說完,他還偷偷地笑了笑,完了我的清譽,那店小二八成是誤解了。

我忸怩地跟他進了房,不自在地左看看,右看看,“幹什麽呢?睡覺了。”歐陽慕楓坐在床上對笑著我說。我一緊張,碰倒了桌上的花瓶,花瓶咕嚕地滾到地上,“啪”的一聲碎了。我趕忙去撿碎片,又不小心絆倒了凳子,為了平衡我順勢抓住桌子,結果桌子翻到在地,連帶桌上的茶壺和茶杯,乒乓一陣響,我爬起來,想要去收拾一下,他一臉好笑地看著我,我窘得無地自容,“我來吧,你是想讓我明天多賠點錢給店小二是吧!不過我這錢還真不多了,你就給我省著點,一旁休息去吧!”“好。”我低低地應道。

他收拾東西這會我就靠著床沿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什麽時候已經到床上了,我一驚,拉開被子一看 ,衣服還好端端的在我身上,鬆了一口氣。可是歐陽慕楓哪去了,我起來一看,房內壓根不見歐陽慕楓的身影,我正奇怪,歐陽慕楓推門而入,“你起來了,來吃早餐,我剛做的蓮子粥。”

他手邊一碗熱騰騰的粥,正散發著蓮子的清香,我不禁食欲大動,端起來喝了幾口,果真美味,吃了一半才想起不知道他吃沒吃?於是抬頭問道:“你吃了沒啊?”“吃了,你慢點吃,沒人更你搶。”我笑著點點頭,看見他有些疲憊的樣子,眼睛底下泛著青,眼底的血絲糾纏著,下巴上冒出點點胡茬。“你怎麽了?昨晚沒休息好嗎?”他苦笑道:“我昨晚本想和你就這麽躺著睡一晚的,結果,你睡覺一點也不老實,我被你拳打腳踢地實在受不了了,所以我就在房裏坐著替你守了一晚上。”我埋下頭來吃粥,不讓他看見我掩藏的笑意,我能告訴他嗎?昨天晚上我是故意的。“那你怎麽不再找間房住啊?就這麽一晚不睡你受得了啊?”我問他。“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萬一有人要對你不利,我會後悔的,守你一晚值得。”他狀似不經意地挑挑眉說,自然而然地伸手替我拭去嘴角的粥漬。他的語氣很輕,但這清淡的語氣裏的深情是無法忽視的,這話像連綿不斷的雨滴,不斷地敲打我的心湖,在我的心湖裏泛起密密麻麻的漣漪。我又一次埋下頭吃粥,這一次是為了掩飾我眼底的濕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