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左相府被認親
出了右相府，心中仍是不平靜，原來紅顏已為人婦，有了月寶這樣可愛的孩子，卻被無情的拋棄了。我心中暗暗地發誓終有一天我會讓他後悔，後悔對紅顏所做的一切，我要把一切查得水落石出。
我抬頭仰望蒼茫的天空，不禁在想：“我陰差陽錯遇到月寶到了右相府，才得知這一切，難道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嗎？我本該去左相府的，對了，歐陽慕楓，我得去找他。”
我沿途打聽左相府的所在，不到一個時辰我就來到了左相門前，從門前看左相府和右相府沒有太大的區別，同樣的朱漆大門，門前兩尊威風凜凜的石獅子，隻是匾上刻的是“左相府”三個金色的大字。大門敞開著，一邊站了幾個仆人，我走近，仆人攔住我，其中一個厲聲道：“姑娘是什麽人？這相府可不是隨便什麽人想進就能進的。”另外幾個也不耐煩地趕我走，“快走，快走，真是的這年頭什麽人都想進相府。”我著急地想要進去，話還沒來得及說，卻硬被他們趕了出來。硬闖進去是沒有可能了，話說我有點跆拳道的功夫，對付這麽幾個人應該是沒有問題，可問題是我要是把他們打得齜牙咧嘴的，進去了，保不準更多的家丁跑來支援，到時候吃苦的就是我自己了，再者說左相府的人見我來者不善哪裏還會讓我留下來。
傷腦筋啊！想個什麽辦法好呢？我站在相府的不遠處，一個五大三粗的仆人粗著嗓子朝我喊：“走走走，不要站在門口。”他們連門口都不讓我站，我不得以假裝離開，走得稍遠一點，估摸他們看不見我了，我快步走到相府右邊的拐角躲著，不讓他們看見我，我等待著進相府的機會。
沒有讓我失望，不一會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子從一頂轎子下來，我見機會來了趕緊衝過去，擋在他麵前，他吃了一驚，停住了腳步，我衝他微微一笑，顯示我的善意，他仍是沒反應過來，隻是呆呆得有些疑惑地看著我。“這位公子你好！是這樣的，我是來探親的，你能不能帶我進去，他們不讓我進去。”我幽怨地看著那幾個仆人。那幾個仆人見了，趕緊上前來，恭恭敬敬向那個男子行個禮，低眉順眼地說：“狄大人，這個瘋女人，剛剛趕走了，現在又來了，我們現在就把她趕走。”他們看到我又化作凶狠的模樣，作勢要趕我。
我躲到狄大人背後，狄大人微怒地看了他們一眼說：“狗奴才，自家小姐也認不得了嗎？”“我家老爺早就把我家小姐趕出了家門，不許小姐再踏進家門一步，況且小姐已經死了，就算她長得再像也是冒牌的。”其中一個仆人回答說。“混賬，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你家小姐，跟我走。”他們頓時不做聲了。我的心咯噔一下，一個大大的疑問形成在我的腦海裏，我是這左相府的小姐？不對不對，我還是月寶他娘親，右相府曾經的夫人？難道？哎呀！好混亂。“郭姑娘你怎麽了？”狄大人出聲詢問，聲音裏含著的擔憂，我回過神來，笑笑說：“我沒事。”“跟我進去吧！”他聲音有著不可置疑的威嚴，我跟著他進了相府，守門的一幹仆人，什麽都不敢說，也什麽都不敢做，生怕得罪了狄大人，我暗自唾棄他們，一群勢利小人。
才進門，一富態的老頭就迎了上來，作揖道：“不知狄大人到來，老夫有失遠迎啊！”狄大人也向老頭作揖，“左相大人客氣了。”“欸！狄大人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呢！以後還仰仗狄大人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呢！”老頭一臉諂媚的笑容，臉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看他那模樣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老頭的注意力被我吸引過來，看清我的麵容，他一臉震驚，他不可置信地詢問狄大人：“狄大人，這位姑娘是？”“她是你女兒，左相大人不會不認識了吧？”狄大人有些嘲諷的意味。“這，這，你當真是我的女兒。”他仍是疑惑。我點點頭，雖然我也不確定。“我不信，我那不肖女早就跳崖死了，除非你能證明你是我女兒，不然我是絕不會相信的。”他那肥臉又抖了抖，表情嚴肅起來。
我茫然的看看狄大人，我根本不知道怎麽證明，隻得向狄大人投以求助的目光。狄大人會意的眨了下左眼，一股子調皮勁，我擦擦眼睛，不敢相信狄大人也有這麽調皮的一麵。立馬他又恢複狄大人的威嚴，冷起臉來沉聲道：“左相大人，難道連我的話你也懷疑嗎？就不怕我在皇上麵前把這件事告上去，皇上知道了不知道會怎麽想？我有幸曾在左相大人的一次宴會上見過郭小姐，就算世上有人相似也不至於相似至此。”左相微顫幾下，額上不禁滴下幾滴汗來，隻得妥協幾分說：“我怎麽敢懷疑左相大人，隻是這件事不尋常，老夫不敢輕視，想狄大人說的話不會有假，好，姑娘你把你的袖子拉起來，讓我看一下你的手腕，我小女手腕上有一紅色蝴蝶胎記，你若真是我女兒就也應當有那胎記。”
我下意識的摸向手腕，右腕上似有不平之處，我抬起手腕，撩開衣袖，紅色的蝴蝶胎記赫然出現在我眼前，紅顏原來真是左相的女兒。左相有些激動地握住我的右手，頓時老淚縱橫，“女兒呀！真的是你，我還以為你……都怪我，你被夫家休棄已經夠可憐了，可爹爹卻為了麵子狠心地把你趕出了家門，後來聽到你跳崖的消息，爹爹是後悔莫及啊！現在好了，爹爹的女
兒又回來了，以往的一切就煙消雲散了，女兒呀！你娘死得早，你又沒個兄弟姐妹的，我一直把你當成掌上明珠來疼愛，從今以後你還是我的掌上明珠，爹爹要彌補我對你的虧欠。”左相哭得稀裏嘩啦的，不禁把我也給感染了，我也小聲地哭泣起來，哀歎紅顏的命怎麽這麽苦啊？好在今日她們父女能夠冰釋前嫌，重修父女之緣。相府的下人們見此情景，也是紛紛感動地落淚。一時間相府的哭泣聲不絕於耳，不知道的還以為府中發生了什麽悲慘的事，實際上卻是件天大的喜事啊！
一旁的狄大人也禁不住眼眶濕潤了，他斂去淚水，笑著說：“這是喜事啊！你們倒是哭什麽？再哭下去，這相府就要泛濫成災了。”左相這才反應過來，想必知道這狄大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又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光顧著父女團聚把人家冷落在一邊可不是什麽好事，趕緊擦幹了淚水，吩咐管家，“管家，帶小姐去休息。”又親呢的拍拍我的手背，溫和說：“女兒啊！我和狄大人還有事要談，你就先去休息吧。”“好，爹爹。”我柔柔的點點頭。他聽到我那一聲“爹爹”又是渾身一顫，剛才拭去淚水又噴湧而出，他轉身拭去淚水，“狄大人見笑了，書房請。”隨即他和狄大人就去了書房，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要商討些什麽。
我隨管家進了一間臥房，“小姐這就是您未出嫁前的閨房，老爺一直給您保存著，不管是擺設還是家具都是原封不動的，每天還會有下人來打掃，老爺說不管小姐在不在，這間房永遠都會在，小姐你好好歇息。”管家說著眼眶濕潤了。看來紅顏真有一個疼她的好爹爹呢！管家走後，我關上門，放下包袱，這間房氤氳著女子的芬芳，莫名的熟悉而又舒適，這感覺就像來到自己的家一樣，大概是因為我的身體的原主人曾經在這裏長大成人的緣故。我喝了口茶，沒敢多做休息，說到底我是來找歐陽慕楓的，歐陽慕楓會出現在這裏就意味著他要刺殺的是左相大人，我既不能讓紅顏的爹有事，也不能讓歐陽慕楓受傷，狄大人跟左相去書房談什麽呢？說不定他們已經知道消息了，這對歐陽慕楓來說就危險了，不行我得去探探清楚。
我出了房門，躡手躡腳地跑到書房門前，把耳朵貼在門上，裏麵傳來他們的說話聲，聲音不大，我使勁地聽才聽得真切，
“狄大人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不日那月白宮的第一殺手就會來取你的性命。”
“啊！狄大人那可怎麽辦好？聽說這月白宮的殺手了得，不達目的不罷休，我這條老命拿去就算了，隻是可憐我的女兒，剛剛回來就又要失去依靠了，唉！”
“左相大人，素問你與右相大人不和，這次的暗殺，估計與右相大人脫不了幹係，左相大人你覺得呢？”
“這朝廷中以我和右相劃為兩股勢力，素為政敵，他想要殺我不足為奇。相當初他隻是無權無勢的毛頭小子，靠著一點才華博得我小女的芳心，我開始是不同意的，我看得出這小子野心太大，不是女兒托付終身的良主，奈何女兒以死相逼，我不得已承認了他這個女婿。在仕途上我也諸多幫助與他，他這剛才爬上右相的位子，就開始不把我這個老嶽父放在眼裏了，每每意見與我相左，但我還是念在女兒的份上，不與他計較，沒想到他竟然休了我的女兒，我惱羞成怒，這才與他徹底撕破臉皮，這明裏暗裏沒少爭鬥，最多是個兩敗俱傷，可這一次，我怕是凶多吉少。”
“嗬嗬，左相大人，不必擔心，評你我的交情，我定會保你平安。”
“狄大人的意思是？”
“告訴你實話吧！這次的消息是皇上讓我轉告與你，皇上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皇上想要扶持你的意圖你該是明了，如今右相在朝中權勢日漸擴大，皇上需要左相大人去克製他，平衡兩股勢力。”
“老夫明白，狄大人是皇上身邊的近臣，定當要替老夫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我就仰仗狄大人和皇上了。”
“那是一定的，不過，這請皇上幫你總得顯示你的誠意才行。”
“皇上需要老臣做什麽？老臣定當盡心竭力，再所不辭。”
“皇上沒說他想要什麽，不過我可以給你出個主意，隻是……”
“但講無妨。”
“皇上的後宮尚且寥寥數人，不如替皇上充實後宮，皇上定當歡喜。”
“我看皇上並非昏庸之主，這法子不可行，皇上英明睿智，多年來勵精圖治，不甚近女色，這要是尋一批美女獻與皇上，我不得被皇上摘了烏紗帽，不行不行。”
“欸！此言差矣，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皇上不近女色是因為皇上是寧缺勿濫，皇上在等他心中的美人出現。”
“可是，我到哪裏去找皇上心中的美人啊？”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聽到這就沒了聲音，我以為是自己沒聽見，把耳朵貼得更緊一些，誰知門哢的一下就開了，我順著門栽過去，幸好一雙強有力的臂膀扶住了我，我一看，是狄大人，哎呀！壞了，偷聽被人發現了，我不好意思地對他吐吐舌頭。左相睜大了眼睛，吃驚又有些生氣地問：“女兒，你怎麽在這裏，女兒家怎麽可以偷聽我和狄大人講話？”我
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對不起爹爹還有狄大人，我不是故意的，隻是有些無聊，經過這裏，聽見你們在講話就有些好奇。”“好了，左相大人就不要責怪郭小姐，郭小姐聽了反而是好事。”狄大人高深莫測的說。我對他報以感激地微笑，可又覺得哪裏不對，我聽了反而是好事？什麽好事啊？我疑惑不解，他輕笑幾聲道：“恭喜郭小姐，賀喜郭小姐，再過幾天你便可進宮做娘娘了。”“啊！”“啊！”我和左相同發出驚呼，我腦子一片空白，怎麽好端端的要進宮做娘娘，後宮那是個進得去就出不來的地方啊！凶險萬分，保不準哪天我就被誰給害死了，“我不要，我不要。”我拚命地搖頭。“狄大人，你開玩笑呢！小女已是嫁過一次的破敗之人，她能守在我身邊一輩子就行了，我哪敢奢求她還能進宮做娘娘。”左相也是搖頭。
狄大人走到我麵前，勾起我的臉，仔細端詳起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如此傾國佳人，怎可埋沒在深閨。”他陶醉一般的輕吟。我被他看得很不舒服，那眼神仿佛不是在看人，而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被誇讚心裏當然是美滋滋的，可是美是不應該用來的，那是一種侮辱，這裏是男權社會，把女性當成附屬品，我能理解，但是接受不了，古代不少的文人，吟詠女子的美，仍是從女子的姿容，從把玩的角度去寫，這是我所厭惡的，隻有杜甫之流，才把夫妻之情寫得情真意切。一掃先前對狄大人的好感，此時隻覺得厭惡。我沉了沉目光，拍開他的手，“狄大人請自重。”“哈哈，有個性，皇上會喜歡的。”他不怒反笑，我一肚子氣憋著沒地發泄，暗暗地絞起衣角，“嘶”的一聲，衣角被我撕破了。
“三日後郭姑娘與皇上大婚，左相大人知道該怎麽做吧？不然皇上不但不會幫你，而且還會……左相大人你懂得，在下就先告辭了。”狄大人此時的笑容狡猾得像隻狐狸，這人也不簡單，能夠在皇上身邊站穩腳跟，就知道是個狠角色，都說伴君如伴虎，他卻混得如魚得水。
“那老夫就不送了。”左相臉色不大好看，輕輕地拍了拍我肩膀，歎息道：“女兒呀！你若是不願意去，爹爹也絕不會勉強你，隻是你一個女兒家的，爹爹要是有個什麽不測，你該怎麽辦好？”
“爹，你讓我想想好嗎？”我也不想否決了，進宮對我來說不是小事，每個人都會有私心，我也不例外，讓我進皇宮做一隻金絲雀，還不如殺了我來得痛快。“好，爹爹尊重你的選擇。”左相麵色凝重地離開了書房，我回頭看他，他的渾圓的身影顯得有些蹣跚了，先前還矯健的富態老人，此刻竟像蒼老了十歲，那滿身的肥肉再無生機可言。
我有些不忍心，他雖然不是我的爹，卻是紅顏的爹，他給了紅顏生命和父愛，我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傷心，看著他擔驚受怕，最後死去嗎？可是如果我進了皇宮，我自己又不快活，我能想象的到我自己的結局，我絕對演不來是勾心鬥角的戲碼，不是因為我不會，隻是我會覺得很累，帶著假麵具做人，而且是一輩子，我一想到著就頭疼的厲害，況且紅顏的怨念尚未得解，現在才剛剛有點頭緒，我怎麽能放棄？
天無絕人之路，就算是在山窮水盡的時候，轉機總不期然會出現，腰間的匕首，當一聲落地，我撿起來，握在手心。在這當一聲中，腦中已有主意，歐陽慕楓是來刺殺左相的，而歐陽慕楓要刺殺的人是我名義上的爹爹，我現在也逃出了月白宮的掌控，歐陽慕楓隻要知道了這個事實就不會再執行這個任務。歐陽慕楓中了絕情蠱，想必功力失去了不少，沒有解藥本就時日無多，說到底他也是月白宮第一高手，月白宮的人就算把他抓回去了，也不會再對他怎麽樣？我就想辦法混進皇宮，替他尋得解藥，這才是萬全之策，盡管不知道我能不能成功，就此一搏了。可是，再仔細想想事情貌似沒那麽簡單，那狄大人怕隻是皇上的一個托，皇上對所有事情估計是了若指掌，皇上想娶紅顏，這皇命難違，若是違抗，紅顏他爹照樣沒得好下場，看來我隻能進宮了，也好就用光明正大的身份去幫歐陽慕楓尋解藥。
我來到左相的臥房，空氣中彌漫著辛涼地藥味，微微有些刺鼻，我連打了幾個噴嚏。左相正臉色蒼白躺在床上，口裏哼哼唧唧的，不住的呻吟，額上的虛汗不住的冒出來，管家站在床頭替他往太陽穴上擦藥，我接過藥瓶，吩咐道：“管家讓我來吧！”我用兩隻手的中指粘了有些膩滑的油狀藥膏，抹在他的太陽穴上，來回輕輕地按摩。管家拿著布巾替左相擦去額上的汗水。大概是藥起了作用，漸漸地左相舒緩下來，沉沉地睡著了。為了不打擾他休息我和管家小聲地出了我臥房門，“管家，我爹爹剛剛怎麽了？”我問道。管家歎了口氣說：“老爺是頭風又患了，自從老爺把你趕出家門，老爺就有了這個毛病，唉！”“那治不好嗎？”我皺眉問他。“總是治好了又發作，隻能靠這藥膏勉強維持一段時間。”管家搖搖頭，我心裏頗不是滋味。他似有些哀怨地看了我一眼，打算要進臥房照顧左相，我心頭一緊叫住他：“等一下，等爹爹醒來，你告訴他我考慮清楚了，我願意進宮。”說完我離開了，不管管家是作何反應，但我知道管家的心裏一定是欣喜的，我苦笑著走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