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因為想念

總是這般幻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中毒已深。情花之毒已經開遍了她的心頭每一處,心都知道是痛的,卻之後她自己好像後知後覺一般。

其實她自己也是知道的不是嗎?不然胸口處哪裏來的那些疼和痛?那些個難過?那些個不知眠的日日夜夜。

若問她心中對於那一日的一切可是有些後悔的,那麽言祀荇一定會含著苦澀搖頭。

若說後悔,那麽寧可後悔的不是一天或者一日,更是整個曾經。

這個冬天似乎過的有些分外漫長起來,最少對於言祀荇來說是真的很漫長。

隔著雪色隔著大風,看著這天下她也時常覺得時間太過於漫長,但是就是這種漫長讓她自己深深感覺到時間難捱。

有人說沒有回憶的愛就是記憶。

現在想想,言祀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隻在記憶,還是在漫無目的一直的無法停止的回憶?好些一切都有些說不準了,就好像她自己都不知道情花毒已經蔓延在自己的整個

心口處一般。

室內溫暖的顏色在她眼裏看去也變了冰霜,好似沒有那個男子的存在,她就真的成了冷冷的了。想到這裏不禁莞爾一笑,自己這是怎麽了?每日每夜的沒魂的這般摸樣,越發不像

是自己了!可是她又能做些什麽呢?她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腦袋,她一直不停的不停的去幻想他,去思念他,就連自己都無法讓自己停止,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就是這般,就是

這般讓她難受。

她現在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奇怪了。

一方麵自己不想讓自己去想念異妖洛秦伊,一方麵自己不想讓他就會心口難受的緊。這種情況讓她真的是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兩半。

有一句話叫做早日今日何必當初呢?她若是知道自己若是知道自己當初會遇到那隻特別的異妖,會不會還選擇相識?相認?與相知?

也許在心底,她自己還是願意的吧,就好像她愁眉不展的心和生活一樣。

她與洛秦伊都是被蒼天逼迫的,她的身份使她必須選擇離開,無論是有情還是無情的,這一場愛與恨的追逐,注定是兩個人的傷心了。

一個異妖,一個除妖師。

聽起來就是命中注定的死對頭不是嗎?

可是他們.他們自己是不願意的,但是這又能怎麽樣?

如果生活是一副絢麗五彩的話。而她正好真的是天下人心中的那個神,是天上的神明。那麽她一定會選擇改變這一切的,一定會的。

可現在說的再多,她自己想的再多,都變成看了徒勞,生硬硬的徒勞,讓她難以忍受卻拚命想要挽回的徒勞。

她有著自己的原則和倔強,殊不知就是這份倔強害慘了自己。

但是又有什麽關係呢?她自己心甘情願的不是嗎?

還是那一句話,要怪,就隻能怪她自己的吧,是了,這一切的根源不就是自己嗎?

人有時候真的是要看清現實了,比如現在她明明放棄了一切,離開了雪峰,但是心裏卻因為另一個極端,另一個屬於洛秦伊的極端而傷心難過,暗自傷神。這就是報應吧?蒼天總

是會報應不淺的,她狠心的離開了洛秦伊。選擇雪峰一別,瞧著他受傷的眼還有痛苦的摸樣,都遲遲不動。那一身衣裳遠在天邊,終於是她連衣角都摸不到夠不著了。遠在天邊的

洛秦伊終究和她是萍水相逢。

可是為什麽她自己還是念念不忘,不能忘,不能忘。就這樣自己難過,就是不能忘。

她的心裏,她的腦海裏一切都是屬於他一個人的東西,全部都是他的回憶。

就算自己生活在雪峰裏的一切,所有人影子都開始模糊起來,真的是很可笑很可笑。

那麽他呢?過的是否還好?是不是真的會和自己一樣?

嗬嗬,又開始可笑了,言祀荇覺得自己每次都會想到這裏,同一個問題,但是她不停的追問自己,千篇一律,或者就是無法停止,一直問一直問。

手腳也好似突然就冷若的很,言祀荇起平日冬日裏的火盆,出去外麵添置了不少木炭,將其點燃,整個屋子瞬間就溫暖起來,像是有一個太陽一般。也許她現在真的很需要一份溫

暖,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溫暖是什麽吧,但是她真的很需要。

這份久違的溫暖的什麽時候才可以回來呢?或許永遠不會了。

將自己的雙手捧在溫暖的火盆裏烤著,絲絲溫暖的紅光順著空氣透進骨子裏,可是為什麽她還是覺得全身上下都是冰涼涼涼的?很冷。吸了吸鼻子,她真的是一個人太久了。不禁

開始又想起了自己遇到過的異妖們。

真的是形形色色,他們幾乎和人類是一模一樣的。而且有些甚至比人類還要好的不是嗎?總是有很多的單純善良的異妖,讓她展開笑顏,雖說隻是一瞬間,但是她亦是很滿足的。

無論是人還是異妖,她都會在閑暇的時光去選擇幫助他們。

她終究沒有愧對天下,也沒有對不起異妖,更沒有背叛同門。

唯獨獨的,她負了一個人的,終究也是欠下了一個人的。

生活的微笑好像又開始變得難能可貴起來,感覺到

這火盆裏的溫暖真的是無法透進骨子裏,言祀荇苦笑一笑,站起身子向著外頭走去。

站在屋子外頭,她瞧著外頭冰天雪地裏的冷霜不禁又是發了發呆,言祀荇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就往屋子裏趕,是時候該做些飯吃了。

剛一進屋子裏,言祀荇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起來。這屋子裏的一切都好像有一種味道,一種很熟悉的味道,想是異妖的,可又不是。她皺了皺眉。安奈住心口裏的微微詫異,心裏是

不是哪個調皮的小妖呢?

但是隨後又一愣,突然就起來了方孜羽那件事。

周圍的空氣迅速冷凍了起來,她屏住呼吸順著屋子開始打量起來。

明明還是一樣的房間,但是她驚覺到了一絲不對,心裏的感覺告訴她,屋子裏是有異樣的,這是第六感。

小心翼翼的走過屏障,她一步一步小心的走著,摸樣警惕,心裏也是有些不安的,借著屋子裏的火光言祀荇看到了一抹身影。

瞬間就呆愣住了。

火光照在他的熟睡的臉龐上,顯得他就像是一個嬰兒一般,安安靜靜的。好像他很少這樣安靜呢。言祀荇眨巴眨巴了眼睛,心想自己這麽多日子裏的思念終於成為了幻覺,真是可

笑。後又走到了床邊,靠近熟睡的洛秦伊伸手摸去。

一瞬間,她嚇得收回了手。

有的時候一眼就是萬年,真的是萬年。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覺,這是真的洛秦伊!他來了!他來找她了!

可為什麽.為什麽啊?他說過的不曾相見,說過的各不相欠,她也曾記得自己心裏的相忘於江湖,可是他終究來了。

她瞧著他輕入蝶翼一般的睫毛,望著那美麗,癡癡傻傻的瞧著,就好似無數次午夜夢回的樣子,就好像無數次他出現在自己夢裏的樣子。這一刻她又了種沒有出息想要哭出聲音的

感覺,她終於見到了他。

洛秦伊瘦了很多,很多很多。

這些日子他也憔悴了不少,想起來他笑著吻自己,可以用著歡喜的語氣說話的樣子,她的心裏就一揪一揪的難受。

多少日日夜夜的思念換的回來的就是這麽一眼,第一次,言祀荇覺得自己很喜歡妖,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

她.喜歡洛秦伊。

似是一聲夢囈,洛秦伊的睫毛微微顫了顫。言祀荇嚇了一跳,她不希望他醒過來,一點也不希望。如若他真的醒過來了她怎麽辦?

因為他若是醒來了自己要說些什麽?還是像那日雪峰那般離去一般嗎?不,她不要。

那日雪峰之巔離別的場麵還是曆曆在目的,她心裏無數個期盼和思念的夜晚也是曆曆在目的,心口處那一刀刀的傷口更是曆曆在目。

她不能騙自己了。

她無法想象當初雪山之巔離別的時候他們對著彼此說過的各不相欠,無法去想那抹遠在天邊現在卻近在眼前的衣裳自己再也摸不到衣角,如此悲鳴可憐,但是她就是不想要他離開

她小心翼翼的呼吸著,小心翼翼的瞧著他,又小心翼翼的去想,想一切他和她的故事。萬一他醒來之後還是責怪自己呢?這麽一瞬間的責怪會讓她自私的心好過,但是讓她難過的

心怎麽辦?

有時候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我站在你麵前你不知道我愛你。有時候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麵前你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愛到癡迷卻不能說我

愛你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我不能說我愛你而是想你痛徹心脾卻隻能深埋心底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我不能說我想你而是彼此相愛卻不能夠在一起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彼此相愛卻不能夠在一起而是明知道真愛無敵卻裝作毫不在意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樹與樹的距離而是同根生長的樹枝卻無法在風中相依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

樹枝無法相依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卻沒有交匯的軌跡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星星之間的軌跡而是縱然軌跡交匯卻在轉瞬間無處尋覓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瞬間便無處尋

覓而是尚未相遇便注定無法相聚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魚與飛鳥的距離一個在天一個卻深潛海底。

多麽可笑啊!她明明在他眼前卻不能愛,明明真愛無敵,卻假裝不在意,就是因為他們曾經一個人是魚一個飛鳥,一個天,一個地,不能愛,不能愛啊!

但是現在呢?洛秦伊醒來就走掉怎麽辦?

這些日子裏她自己心裏感受的一切她都是知道的!如今她已經放下了身份她不是煉藥師了,她不是了,不在是了。

洛秦伊啊洛秦伊,你醒來後會怪我嗎?怪我沒有和你一起去屬於異妖的世界裏恨我嗎?

恨我吧,因為我舍不得你。

這句話小說出來的時候言祀荇的心裏是無比自私的,因為她害怕,現如今好像每次麵對洛秦伊的時候就是這般的害怕。

害怕失去他,盡管他先如今睡在自己的床上像個嬰孩。

隻是一瞬她就又有些呆愣,細細看著熟睡的洛秦伊,瞧著他熟睡的摸樣。

瞬間在她的世界裏好像也就隻剩下洛秦伊一個人了,隻是瞬間的事情。

“是不是看我好看,所以忍不住移不開

眼睛了?”言祀荇正在猛看洛秦伊,就被這麽一句話嚇著了。

這話是從洛秦伊那廝嘴巴裏說出來的,這是他醒來的第一句話。他嘴角益起一絲笑意,淺淺的。眼睛依舊沒有張開,可是他卻隻洛秦伊在看著自己。

沒由來的,第一次,言祀荇臉紅了,她唯唯諾諾半天突然又再次失去了語言的能力,她不會說話了!天。

洛秦伊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可是他依舊閉著眼睛。嘴角處還是有著淺淺的笑意,就似是純潔的白蓮花一樣,美麗的緊。似乎是沉寂了很久,兩個人又開始了難言的安靜。他終於是

說:“你知道嗎?這些日子裏我的心裏很難受。”

言祀荇覺得心口處一頓,他說他難受?她也難受,她們都難受。原來傻的不是自己...原來還有個人和自己一起傻。

洛秦伊接著又說:“言祀荇,你好狠的心。”

言祀荇一愣,後又自嘲一笑。他終究是責怪自己了,終究是怪自己的自私了,看來自己那日離別的話說的很正確呢,終究是她自私了。心口似乎是被人劃破了一刀,鮮血直流,很

疼。“嗯”,這一聲段是言祀荇的回答,對於她自私行為的一種回答,她對著自己好狠的心的回答。

洛秦伊似乎是無奈的歎息了一聲,那尾音聽起來很是悲傷,很是難過。他突然就笑了起來,好似五月陽光,溫暖迷人卻不至於灼瞎人的眼睛。

洛秦伊說:“知道嗎?我停止不了自己的難受。”

洛秦伊說:“我很想你,也一直在想當初你為什麽不和我一起去異妖的世界裏?”

洛秦伊說:“你既然不跟我去異妖的世界裏,就應該好好的啊!好好的做你天下人人敬仰的煉妖師啊!”

洛秦伊說:“可是你為什麽要離開雪峰,為什麽讓我看到希望。你是不願做煉藥師了,對嗎?因為什麽?是因為我對嗎?”

說到最後,幾乎全部都是洛秦伊的聲音,他一直在問一些讓言祀荇難以回答的問題,也一直在說他們二人終究是膽小不敢也不能麵對的問題,這些話都是從異妖洛秦伊嘴巴裏說出

來的。他沒說一句話,言祀荇就覺得心裏難受的厲害,好像自己的秘密似乎是被人偷看了一樣,而此時的自己居然真的是懦弱起來,平常裏自己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她很怕洛秦伊說話,但是聽起來就又說的很對。她也並不阻攔,就這樣聽著。

屋子裏的兩個人都是難受的,各自心口處到底疼不疼,全看他們心裏的想念深不深。

言祀荇突然很怕看著洛秦伊睜開眼睛,真的很怕很怕。但是她瞧著他閉起雙眸說著他們兩人之間的糾纏還有一切的時候就更是滿心滿眼的怕。

“對了,我知道的。你若是不喜歡我怎麽會那樣傻的看著我,一看就是小半天呢..”洛秦伊皺著眉頭說著。

言祀荇呆了呆,後又狠狠斜睨了一眼閉上眼睛裝作睡覺摸樣的洛秦伊,他肯定是一隻醒著的,而自己剛剛的舉動他一定也是都知道的!天!言祀荇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一聲,她站

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來掩飾自己,後又說著:“還沒吃飯吧,我出去做飯。”

她想要逃避,看到洛秦伊就想要逃,但是有不舍分開,他怕這隻可惡的妖再借她的短,所以她要出去做飯了。

“你做飯能吃嗎?”洛秦伊默默的時候就來了這麽一句話。

言祀荇眉頭一皺,吼道:“吃不死人!”

一切就好像是停留在了回憶裏,一切都好像是那麽模棱兩可卻又很正確。她輕易的說出了這句話,就好像她和他從來沒有分開過一樣。

洛秦伊點了點頭,睜開眼眸瞧著臉紅的言祀荇笑著道:“正好,我也餓了。”

言祀荇身形一轉走出去做飯了,一邊走一邊揉著自己的腦袋,真的該死啊!她就那樣直愣愣的瞧著他,而居然他也就這麽直愣愣的讓她傻看半響。該死的妖!

盡管有時候她自己都不想承認自己腦海裏的思念,但是這是真是的。而洛秦伊就在自己的身邊,這也是真的。並且她覺得自己突然間就算是出了屋子裏,離開了溫暖的火盆,沒有

了取暖工具,但是手腳卻還是溫熱的,就好似胸口也是溫熱的一般。這也是真的。

做飯的時候言祀荇就一直想一直想,她要怎麽麵對這麽一切呢?她要是去懇求洛秦伊留下還是別的什麽?連她自己都說不準,她需要他留下的話是需要理由的。突然想起洛秦伊對著

自己說過的一句話“我隻是想讓你知道,其實異妖有好的。”那麽她要怎麽說呢?也找一個這樣的牽強的借口,說“其實我隻想讓你知道,除妖師也是有好的。”這也未免有些太荒唐了

吧?!

真的嘲弄一般的笑著,原來愛可以這樣讓人痛苦,可以無形的傷害著,卻要比這世界上任何刀鋒銳利的武器都來的殺人於無形。

做好飯後,言祀荇進了屋子裏,第一眼瞧去就看到了那隻異妖洛秦伊的身影。

洛秦伊坐直了身子對著她回眸一笑,那一刻她可以清楚的聽到自己心髒顫抖的聲音,那種突突聲比雪峰那日來的還要快的多。

畫麵定格在這一瞬,突然間就覺得這樣也很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