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章: 周家人

嫂子貌似純良的苦口婆心,周子凝怎麽聽怎麽覺得有絲幸災樂禍的意味在裏頭。

“嫂子,我要是沒記錯你也是農村出來的吧。”周子凝不鹹不淡的頂了她一句。

滔滔不絕的嫂子頓時啞然,沉默了幾秒之後,嗓門一拔:“我好心替你報不平,還惹著你了怎麽的?你有厲害跟宋家人發去啊,就會跟自己人使勁。”

周子凝心裏被她念的一陣犯堵,氣急敗壞的卻無從發泄,她和嫂子自開始就不對付,周子凝打心眼裏看不上這個女人,可為了哥哥也從來沒多說過她什麽,今天聽她說宋啟梁種種不是,自己就老覺得被扇了耳光似的惱羞成怒。

她不作聲,陰著臉,嫂子嘟囔著抱怨了幾句,不陰不陽的說:“以後可不敢管你閑事了,嫁出去的姑娘就是別人家的人,我說你家的人怪我嘴賤。”

“有完沒完你!我妹妹怎麽就成別人家的了?”周子矜大嗓門吼了過去。

嫂子杏眼一瞪:“你咋呼什麽咋呼,你們周家人就會有厲害跟我使,怪不得叫個外人欺負!”

她甩手而去,空留下周子矜滿臉尷尬,追也不是,勸也不是,隻得嘟囔了句:“臭娘們。”

周爸爸拿著報告單子看了一個多小時,最後緩緩的說:“這事不怪凝凝,放心吧孩子,你好好養著,小宋那邊爸爸去給他說。”

“不用了爸,我自己解決就好。”周子凝情緒低落,卻依舊倔強。她不想讓那攤子爛事,攪和了自家娘家的清淨,對宋啟梁把娘家人召喚來這一事,她依舊是氣憤難當。

這就是從關起門來的家庭內部矛盾上升到了更嚴重的層次,換一句話說,這絕對不是大事化小的節奏,要是自家娘家人成心非要管,宋啟梁和婆婆,絕對沒好果子吃就是了!

“哎喲,這都是些什麽破玩意!”嫂子大呼小叫的,她到處亂看,結果從陽台的包裏箱子裏拿出了婆婆來時帶來的泛黃尿布和舊衣服舊鞋,滿臉誇張又嫌棄。

周媽媽跑出來一看,立刻哭笑不得,蹙著眉頭說趕緊扔了吧,什

麽東西都往家裏放,這家亂七八糟的,凝凝這日子到底怎麽過的呀。

周家娘家人往周子凝家跑了三天,周媽媽在女兒家陪了女兒三天,周子凝把這些天的遭遇說了,周媽媽聽的連連歎氣,再溫暖的話,恐怕現在也安慰不了女兒半分了。

三天之後,宋啟梁單獨回來了,他是來收拾婆婆的包裹的,婆婆出院後死活不肯再在這裏呆,讓兒子回來給她打包行李買車票,她要回家。宋啟梁決定請兩天假,親自開車送婆婆回去。

宋啟梁知道,媽媽繼續呆在這裏隻會激化矛盾,周子凝現在的狀態顯然不適合繼續磨合,所以他一言不發,沉默溫順的送走了淚眼連連的婆婆。

婆婆滿嘴都是那個被流掉的孩子,說如果自己不來孩子就不會掉,兒媳婦不待見,她自做多情了,在這裏伺候了這些天,還惹的人不高興,說完了哭天抹淚的,哭的宋啟梁心口泛酸。

他從存款裏取了一萬塊錢給婆婆帶回去了。這事是在不久之後,周子凝才知道的。

宋啟梁不在濟城的那兩天,周子凝的嫂子雷厲風行的把她的小家給收拾一遍,婆婆帶來的破布舊衣服全都打包扔了,看起來不太舊的小孩衣服她很勤快的綁成了拖把。

雖然姑嫂倆小矛盾不斷,但是周嫂子到是沒真心的扔了這個小姑子不管過,倆人嗆幾句嘴,轉臉就和好,對於這個現象周家人早就見怪不怪了。

對於嫂子的動手能力周子凝是歎為觀止,婆婆在家裏遺留的曆史問題也一並被勤勞的嫂子清理幹淨了,那些大壇子還好,都被宋啟梁裝車裏帶回去了老家。

家,終於恢複了婆婆沒來時的樣子,幹淨明亮,神清氣爽啊!就連被婆婆拿去泡蠟八蒜的水晶杯子嫂子都給刷出來了,邊刷邊抱怨:“這怎麽想的啊,拿花瓶做蠟八蒜,你就沒告訴她你這一堆水晶杯子多錢買的嗎?由著這麽糟蹋。”

周子凝倚在門框,心中氣血翻湧,憋了那麽多天的怨氣今天可逮著人說了,她把婆婆從進門以來的種種事情都跟嫂子吐槽了一個遍。

尤其說到自己的內衣內褲都被她翻揀的時候,想起那雙天天摸完自己腳,上完廁所不洗手的手,帶著醬菜味道和黑泥的指甲縫一件件摸過自己貼身的內衣,周子凝渾身寒毛就直朝外立,嫂子更是不解,怎麽還會有人有翻別人內衣的習慣呢?

周子凝氣哼哼的說,你不明白的多了去了,你還不知道有人有把襪子放在吃飯的桌子上,拿著擦盤子的抹布擦腳,拿著剪菜的剪子剪指甲的習慣呢!

“你這婆婆,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周嫂子笑盈盈的撇了撇嘴。

周子凝沒好氣的說:“所以你多幸福,你婆婆脾氣又好又不給你添堵,你可長點心吧。”

周嫂子撇了她一眼,沒接話,不屑的笑了笑。

嫂子臨回家前,又看見了陽台上那倆無所事事的鴨子,蹲那瞧了好一會,笑的跟向日葵似的說:“養的真肥。”

“你拿回去吧,給囡囡吃著玩,農村養出來的土鴨子,比市場裏賣的好。”周子凝自然懂她那點心思,大手一揮,嫂子就歡天喜地的帶著鴨子回去了。

這倆鴨子是婆婆養著下蛋的,臨走之前婆婆還惦記了幾句呢,說下的蛋給周子凝兩口子吃,別虧待了那鴨子,宋啟梁還滿口保證呢,結果一轉眼,那倆鴨子就成了別人的盤中餐了。

婆婆走後的夜晚,宋啟梁也不在,臥室裏點著有助睡眠的香熏,開著光線柔和的地燈,周子凝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獨自霸占著大床沉沉的睡去。

其實她睡的並不安穩,夢見陰天快要下雨的大海邊,沒有一個人,海浪一浪高過一浪,她自己穿著白裙子站在那,又冷又餓還找不著回去的路,海裏有個小木盆,盆裏半坐著個渾身鐵青的嬰兒,咧著大嘴哭的歇斯底裏,那孩子滿眼怨毒的看著她,伸著小手,卻沒法阻擋木盆被海浪掀起,卷走,淒厲的哭聲攪的周子凝心慌意亂,猛地就驚醒了。

一夢乍醒,仿佛是經曆了一場生死劫難,渾身虛汗,心跳狂亂,眼前頭一陣陣的發花,她口幹舌燥的難受,卻渾身沒有勁坐起來給自己倒杯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