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五章: 麥當勞
薑輝營現在心情有點複雜。他把手裏的排名表遞給老師，操著一口不標準的普通話說：“好的老師，我回去一定會和她好好談談的，請老師繼續對我們橘橘關照一下，她一定會把成績趕上來的！”
薑輝營心急火燎地回到家，工地也不想去了，和李有麗說完這個情況之後，自己一個人坐在客廳裏生悶氣。這悶氣一直生到沈橘橘放學回來。
沈橘橘一進門就感受到了低氣壓。
她慢騰騰地挪過去，把書包丟在椅子上，然後開了電視，調到新聞頻道，裏麵正報道中東那邊發生戰爭，很多平民喪生。
沈橘橘望了一眼廚房，李有麗在炒菜，又轉頭看一眼薑輝營。難道是舅舅舅媽吵架了？她隻好小心翼翼地問：“舅舅你怎麽了？”
薑輝營抬頭看她，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索性又低頭醞釀情緒。
見他不想理她，沈橘橘隻好繼續看新聞。
“把電視關掉。”
啊？沈橘橘被嚇了一跳。因為她看到薑輝營的表情有點難看。她拿了遙控器關了電視：“舅舅你……”
“聽說你跟人談戀愛？”
一句話把沈橘橘釘死在十字架上。沈橘橘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答了個“沒”字。
“沒？你老師今天都把我叫到學校去了。你那個排名是怎麽回事？每天讀書讀哪裏去了？”恰巧這時候薑鑒羽開門進來，薑輝營又是一吼：“鑒羽你上個月考了多少分。”
薑鑒羽被自家老爸這一吼嚇了一大跳：“啊？”
“啊什麽啊！老子問你上一次考試考了多少分！”
吃火藥了嗎今天。薑鑒羽和沈橘橘交流了下心得，然後回答：“考得還行，班級排名第一，年段排名第二。”
本打算開口大罵的薑輝營隻得把一口氣憋回來，但還是大吼：“第二？就不能給老子拿個第一嗎？！”
薑鑒羽被噎到，隻能灰溜溜跑進自己的房間。
沈橘橘覺得再任薑輝營這麽幹生氣下去會不妙。薑輝營有高血壓。她隻得低聲開口：“舅舅，你不要生氣，對身體不好。”
薑輝營白了她一眼：“給我老實交代。”
真是放她撒野太久，不管不顧就上房揭瓦。
沈橘橘知道事情也瞞不住，想了很久，才抬頭看薑輝營：“嗯，是。前一段時間我喜歡上一個男生。”
薑輝營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巴巴地繼續問：“那現在呢？”
沈橘橘抓了一下發癢的臉：“他出國了。”
這好像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李有麗端著一盆菜走出來，放到餐桌上，看了兩眼客廳裏的薑輝營和沈橘橘，又迅速閃進廚房躲避戰火。
“出國？那小子敢呆在這裏看老子不揍死他！”
沈橘橘噗地笑起來。
薑輝營嚴肅：“笑什麽笑！”
沈橘橘隻好止住笑。
薑輝營覺得這個問題很嚴重，他覺得這個問題由自己來問有點別扭，但是，還是要問：“你很喜歡他？”
沈橘橘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但薑輝營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年輕女孩子特有的，陷在愛情裏無法自拔。但是此刻的沈橘橘卻出乎意料地在進行自我剖析：“應該是喜歡吧。他很陽光，人也不錯，長得符合我的審美，對我雖然算不上好，而且應該是帶著某種目的接近我的。這些我都知道，舅舅，但我不在乎。”
薑輝營不知道從哪裏生出一股悲哀感。
是了，他想起來了，很多年前，和沈橘橘一樣年紀，長得一模一樣的自己的妹妹也是這樣低著頭說：“我知道他不是很喜歡我，我知道他也不需要我的愛，但是哥哥，我就是喜歡她，我無法控製。”
那個時候，家裏人並不同意沈橘橘父母之間的感情和婚姻，但是小玲就是孤注一擲，而後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個大家以為的花花公子，在結婚後收了心，努力工作，在海濱小城給小玲買了個小房子，兩人過得開心。如果沒有那場海嘯的話。
薑輝營不知道接下去不知道要說什麽。李有麗盛好飯：“吃飯了！”
薑鑒羽撲地一下從房間裏跑出來坐下，夾了兩把菜就坐到電視前，調到電視劇的台，一個勁地讓沈橘橘坐得遠點。
沈橘橘看了一眼，是一個三流愛情電視劇。於是嗆了他一句：“你都多大了，還看這種
營養不良的狗血劇。”
薑鑒羽沒理她，眼睛動也不動地掛在電視機前。
薑輝營也站起來，隻是留下一句：“既然人已經走了，你就好好學習。對你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學習。感情的事，以後有的是時間。”
聽到這話，薑鑒羽回過頭問了句：“姐你談戀愛啦！”
沈橘橘沒回答，隻是往薑鑒羽坐的椅子上踹了一腳。
高考那天，沈橘橘的學校剛好作為考場，她們便放了兩天假。班裏有些同學為了提前感受高考的氛圍，紛紛到學校門口擠著，都讓人分不清是看熱鬧還是提前體驗。
緊接著是暑假的補課。暑假補課比平常上課時間上來得鬆一些，不用早讀，晚自習參不參加由自己決定。
八月中旬的時候，沈橘橘被老師叫到學校幫忙，做完事情從教務摟下來，在晴雨湖邊她看見了迎麵走過來的方延輒。
他朝她微微笑，說：“你好。”
沈橘橘愣了愣，校園裏早開得奇怪的桂花，花香彌漫過鼻翼，她隻好也笑道：“你好。”
正準備離開，又聽到他喊：“沈橘橘。”
“啊？”她回頭，有點傻傻地看著他。
方延輒墨黑色的眸子流光溢彩，有著莫名的戲謔：“我叫什麽？”
沈橘橘愣了愣。
叫什麽叫什麽叫什麽……有小人在沈橘橘腦海裏跳來跳去，她苦逼了一張臉看向方延輒，她其實很想問他一句：你白癡啊連自己的名字都搞不清楚還問我……
“你叫……”她的雙手交叉在身後，微微踮起腳尖顯得心虛：“我知道你叫……”
“方延輒。正方形的方，延長的延，輒在古文裏有就的意思。”
沈橘橘瞳孔一瞬間放大：“你就是高考分數全省第三卻報了個藝術院校的方延輒？！”
哦？原來他的名字前還可以附加上這些詞：高考分數全省第三、報考了藝術院校。方延輒點點頭，表示對這樣的前綴很滿意。
“你真厲害。”誇讚完畢之後，沈橘橘看了看手表，和薑鑒羽約的時間要到了：“我先走了，下次見。”
“嗯，下次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