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九龍鼎

“嗚嗚嗚……”

低沉的號角聲,如從古遠的年代中吹響,原本嘈雜的人們,馬上安靜下來,在部族長老的組織,走向血池下方,在百丈開外,排列整齊,準備祭拜。

“上大祭!”

此時,方戈等部族的權力核心人員,已經在石坪北部,背對血池而立,負責祭祀的三長老方青山,此刻臉塗彩油,頭戴翎冠,身披寶石星光袍,對著下方,大聲司儀。

“啊嗚……”

在雕像下,那些獸王旁,有不少赤**上身、隻穿著一條短皮裙的巨漢,低沉應和,然後四長老方鐵林,將一隻骨冠,往一頭千年獸王頭上一扣,骨冠與地麵的古畫呼應,生出一種種無形的偉力,將獸王籠罩,使它如受到宿命的召喚,變得目光平靜,在巨漢們的低吼聲中,步步向血池走去。

“嗵!嗵!嗵!”

這是一頭暴雷象,本性凶猛殘暴,高三十丈,重百萬斤,每一步踏下,如擂動神鼓,聲聲徹地,步步衝霄。

千年暴雷象王,慢慢走到血池旁,隻見方鐵林飛到它頭頂,右手虛按,山崖上的巨幡就射下粼粼星光,如水波般加持在他身周,清喝一聲“跪”,千年暴雷象王就如受到天威的鎮壓,前腿一屈,跪倒在血池旁。

在千年暴雷象王跪倒的同時,所有族人整齊劃一,悉數跪落,即使方嶽也不例外,整個魂魄,像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操控,心思虔誠,向巨幡朝拜。

眾人魂魄中,飛出一種種神秘的力量,與巨幡呼應,使得方鐵林身周的偉力,更加浩大強盛。

“上法器!”

見族人跪倒,方鐵林微仰著頭,寶相莊嚴,唱喝一聲,下方眾巨漢,把一柄長近十丈的巨斧抬上。

這柄巨斧本是由上古蠻獸王的顎骨製成,看上去卻跟玄鐵一般,原本平平無其,可一進入巨幡星光籠罩的範圍,便散發出幽幽烏光,一股無匹鋒銳的氣勢,擴散開來,使得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像鍘刀在頸,不寒而栗。

被禁製在雕像下的眾多蠻獸王反應更加強烈,似乎知道死期將至,全伏地悲嗚起來,使得整個石坪之上,更添幾分悲壯的氣息。

“斬!”

眾巨漢將巨斧抬上之後,方鐵林在星光的加持之下,輕輕一拂,重十萬斤的巨斧輕輕飄浮而起,隨著他一聲喝下,高高揚起,閃電般斬落,“噗嗤”一聲沉響,千年暴雷象的巨頭拋飛而起,一股血瀑灑入血池。

“嗷!”

血瀑灑入血池後,一聲驚天動地的吼叫聲從血池中傳出,象血竟化作一頭血象巨象,在血池中橫衝直撞,攪得血池血浪翻飛。

“吼!”

可血象並沒有張狂太久,數個呼吸後,血浪猛地一聚,化作一個巨大的血色龍頭,一口將它吞下,星光照下,獸王的生命精華快速被血龍吞噬,“嘩啦”一聲浪濤聲,龍頭化作血瀑傾瀉而下,轉眼間,血池重歸死寂,隻是水位,略高了幾分。

“轟!”

這時,獸王巨頭翻滾,重重落在血池一個巨大的石台上,頭眼朝血池,一絲不亂,就像精心擺放一般。

“起,回獸營!”

在星光的加持與族人的朝拜下,方鐵林身周流轉著種種神秘的偉力,隻見他手輕輕虛抬,道道偉力湧向斷頭的獸王,它竟如活物一般起立,步步由來路返回,回到了剛剛被禁錮的地點,朝血池屈膝而跪,再無動靜。

在方鐵林的主持之下,百頭獸王被逐一斬首,總量高達千萬斤的獸王血被注入血池中,可血池的水位,才上升不過三四寸。

方戈等人見血池水位才上升這麽一點,不由紛紛暗暗擔擾,擔憂這次的覺醒,達不到預期的效果。

如果是萬年之前,幾頭大祭,至少都得是上古的萬年獸王,即使普通血祭,也都是普通的萬年獸王,實力全在蘊血境以上,那樣的血祭之下,血池至少要猛升數丈,池中血脈神能充沛,足可使每一個進行覺醒的少年,血脈提升到極限。

而現在部族衰落,族人實力低下,找來的祭品品質太差,血脈神能明顯不足,即使進行覺醒的隻有五人,隻怕也難將血脈徹底激活。

“哎……”

方戈有種無力感,他有心中興部族,可一切積重難返,再加上年少時受過重創,修為不升反降,中興的重任,隻能指望下一代。

想到這裏,他不由將目光投入人群後方的方嶽,隻見他雙目緊閉,虔誠跑拜,身後上空,隱約有一道巨影浮現。

“……難道這是祖魂附體?”

看到這一幕,方戈心中無比震憾,可再一看,哪有什麽巨影,青天白日,什麽影子都沒。

“這其中肯定有古怪!”

雖然一再確定,確實已經沒有巨影,但方戈絕不相信自己會眼花,他們可是神裔,體內流著一絲神血,即使是普通族人,也不可能感官混亂,產生錯覺,他更是淬體修為,感官比普通族人清晰許多倍,怎麽可能看錯?

“小家夥,你身上,究竟還藏著多少秘密,難道部族期待的使命者,就是你?”

“請族長請出秘寶,激活血池!”

方戈正是沉思,方鐵林的唱喝聲傳來,他連忙收拾情懷,從懷中取出一樽小巧的九龍鼎,注入神力。

注入神力後,巨幡星光向九龍鼎聚來,九龍鼎極速變大,飄上高空,然後轟隆一聲落下,四足分別跨立在血池四方,將血池籠罩在下方。

轉眼間,四隻巨大的鼎足似乎在地上生了根,一股血色延著鼎足快速蔓延,使得整個九龍鼎都成了血色,龍條血龍,像如活過來,透射出無上的龍威。

“果然,這九血真龍,沒能被喚醒……”下方的族人不知,台上的幾個核心人物,卻是有些失落,如果祭品品質足夠,這九條血龍會全活過來,在鼎上盤旋飛騰,可大興部族氣運。

而現在,連鱗甲都模糊不清,顯然離活過來還有很遠的差距,不單對部族氣運沒有幫助,隻怕能不能正常完成覺醒,都是問題。

“拜!”

“舞!”

…………

“請兩位老祖!”

在方鐵林的司儀下,方氏部族舉行了一係列莊重、帶有強烈神祇崇拜的祭祀儀式,直到太陽西沉之際,他才轉

身向巨幡方向高喝,恭請執符、執鉞兩位出場,宣布覺醒名額競爭,正式開始。

“拜見兩位老祖!”

他的話音落下,兩位老祖各駕著一件奇特的獸寶,極速出現在血池旁,下方的族人見老祖出現,連忙大聲跪拜。

在族人的心目中,執掌著部族大器與鎮族獸寶的老祖,就是部族的守護神,使得部族免於蠻獸之禍,免受外族欺淩,保護全族生息養育,薪火相傳,所以這一拜,大多發自誠心。

方嶽卻是不同眾人,對於巨幡的朝拜,有一種特殊的力量促使,可此刻,這種力量已經不複存在,他可以跪天跪地,對於活生生的人,卻是不怎麽情願,所有族人都黑壓壓地跪倒,唯獨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著,顯得極其刺目。

“哼!”

執符老祖極是不滿,怒哼一聲,聲波如大錘,直接敲打在方嶽心神之上,令他如遭雷噬,搖搖欲墜。

“符祖,劣子年幼,不知輕重,還請從輕發落……”

方戈見兒子被罰責,雖然心中暗暗責怪方嶽不懂禮節,卻仍是不顧自身威嚴,大聲向執符老祖求情。

執符老祖畢竟是威鎮一方的人物,而且這時正值覺醒大典,倒也沒在這事情上糾纏,冷冷訓斥了幾句,高聲宣布道:“經過我與鉞老商定,本次覺醒的五個名額,將在族中二十五歲以下,蘊力七重以上的少年英傑中產生。”

“符祖,曆屆都是五重,還請三思!”方戈一聽,馬上急了,下方也是一片嘩然。

以往曆屆,這名額都是在二十五歲以下,五重以上的少年中產生,所以族中許多少年,都抱著一線希望,現在突然提升到七重,那麽原本抱有希望的絕大部份少年,都被直接淘汰,僅剩下不足十人,有資格參與競爭。

雖然執符老祖高高在上,但也不願觸犯眾怒,臉色一沉,卻耐著性子解釋道:“今年與上屆不同,上屆還可容納十人,這一次卻隻有五人,而且你們沒看到嗎,血祭之後,血池才上升了數寸,九龍鼎,也沒有被成功喚醒,極有可能,連覺醒都無法完成,所以我們必須從嚴篩選。”

執鉞老祖既然執掌部族刑罰,自然是威嚴極重,但他平時話語極少,此刻見群情激憤,也開口平息道:“這是我與符老共同的決定,想必幡老也會同意。何況從往屆的情況來看,又有幾個人能越級獲勝的?我們也是部族興衰考慮,希望大家理解。”

執鉞老祖這話雖然說得溫和,但族人對他太過敬畏,他一開聲,議論聲馬上平息了許多。

對族人來說,他們的話就是無上的聖諭,誰也不敢質疑,即使是方戈,此刻也是一臉歉意地看向方嶽,敢怒不敢言。

直到此時,方嶽才將滾騰的氣血平複下來,他本來對執符老祖沒什麽好印象,這樣一來,成見更深。

覺醒的名額,事關他的榮耀甚至是生死,無論如何,他必須爭取到,旁人不敢說話,他卻是傲然而立,仰頭質問道:“我想請問兩位老祖,修為,與血脈的提升幅度,可有必然的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