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夫婿,還是男寵

顧傾城渾身的肌肉繃得緊緊的,整個人煥發出一股淩冽的殺氣,緩緩道:“倘若我哪個都不選呢?”

齊王但笑不語,不過招一招手,玉山當即領會了他的意思,對著底下的人道:“來呀,將棲鸞公主帶走。”

顧傾城當即擋在夏寧微麵前,“且慢。”

齊王低頭翻看著手掌,道:“顧將軍可是想清楚了?”

顧傾城道:“齊王可否容在下與貴國蘭陵公主私下裏說幾句話?”

齊王看向蘭陵,見她輕輕點頭,便道:“你去罷。”

既然是悄悄話,自然是要避著人的。

蘭陵低頭擺弄著自己的發髻,一麵漫不經心看著走到自己麵前的男子道:“有什麽話想對本公主說的,便快點說罷。”

顧傾城並未著急,反而以手輕輕挑起女子下巴,“公主果真想讓我隨你去齊國?”

方才離得遠不曾真正看清男子的臉,此刻乍然接近,但見一雙黑白分明的瞳仁深不見底,直將人心吸入其中。這個男子,竟生得這般俊。

蘭陵公主心神一陣恍惚,下意識揮開他的手,後退道:“自然是真的。”

顧傾城繼續道:“那麽,公主是隻想要一個男寵呢,還是想要一個稱心如意的夫婿?”

蘭陵公主心頭大震,“你是說,夫婿?”

顧傾城重複:“不錯,正是夫婿。”

蘭陵公主不由冷笑:“你可知四海列國之內,有多少青年才俊想博得本公主歡心,卻無一不是铩羽而歸。而你憑什麽覺得自己夠資格配當我的夫婿?”

顧傾城道:“憑我這個人,憑顧傾城三個字!你敢不敢與我賭一把,看看在這場以愛為名的遊戲中,誰會先動心愛上對方?我敢保證,這會是一場令你終身難忘的遊戲。”

蘭陵眼底儼然有了怒氣,冷聲問:“你竟把婚姻大事當成了一場遊戲?”

蘭陵的話並未來得及說完,便整個人徹底怔住了。她傻傻地呆在那裏,看著男子充滿霸氣地攬住自己腰身,低頭烙下一個

並不溫柔的吻。

一吻過後,顧傾城在她耳邊低喃:“連人生都可以是一場兒戲,更何況是婚姻?傾城私以為,如公主這般超脫的女子,該不會被世俗規矩所煩擾才是。公主,咱們何妨一試?”

許是男子眉宇間的蒼涼感染了她,又許是大漠的夜色太過美麗,蘭陵竟神差鬼使地答應了麵前男子的提議,彷佛是受了什麽蠱惑般。以致後來回憶起來,她竟不記得旁的,隻記得夜光下男子朗笑疏狂的臉,還有那雙寫滿悲傷的眼眸。

是的,他明明吻的是自己,心底卻記掛著另一個女子。

可愛情來得無聲無息,根本讓人無從抗拒。無論你是富貴王孫,還是落魄俘虜,在這場遊戲裏,先愛上的那個人,注定要滿盤皆輸。

而在顧傾城與蘭陵走開時,夏寧微亦忍不住放低身價懇求道:“王上,寧微可否求您一事?”

齊王連眉毛也不曾抬動一下,道:“與顧傾城有關?”

夏寧微咬一咬下唇道:“是。寧微想求您……”

“倘若是與他有關的話,那便不要開口了。因為你即便說了,孤也不會答應。”

“王上……”遲疑一二,夏寧微仍舊繼續道:“王上,倘若您肯收回成命,寧微在此承諾,從此再不與他相見,斷絕情義。”

“王兄,我改變主意了。我不要那個顧傾城做我的男寵,我要他當我的駙馬。”

歡快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小女兒嬌羞,可這樣的喜悅於此刻的齊王而言卻是有些苦惱。

齊王正在案前扶額傷神,揉了揉眉心,確定自己的確沒有聽錯,方才低沉道:“蘭陵,此番孤隻怕沒法如你所願了。”

意氣消沉的口吻,充滿了無奈。

蘭陵不由怔住,她從未見過自己的王兄這般力不從心的樣子,倒拋開了自己的私情,關切問:“王兄,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齊王歎氣道:“棲鸞公主對孤賞賜顧傾城給你做男寵的事十分抗拒,方才她再三哀懇孤收回成命,孤沒有允她。誰知她竟服

了毒藥,她說了,倘若孤一意孤行,她便寧死不服解藥。”

蘭陵亦吃了一驚,道:“她竟是這般烈性子。”

齊王點頭,眼中不無愧疚:“是的,所以王兄不能應允你的請求了。蘭陵,你知道孤的心事。自打那一年相見,孤便不曾對她忘懷。孤,絕不能沒有她。”

蘭陵點頭,臉上卻無一絲憂色,她握住齊王的手道:“王兄的心事,蘭陵豈有不體諒之理?隻是此番乃是蘭陵生平第一次有嫁人的念頭,實在不願輕言放棄。倘若此事尚有轉機,王兄可否允我一試?我答應你,絕不會傷及那位夏國公主絲毫。”

齊王沉吟不定,“你可有把握?”

蘭陵頗為自信道:“不敢說有十成,但總是有七八分的。”

見她如此堅持,齊王略想了想,便允了她的請求。

聽見門口的動靜,夏寧微連一個目光也吝嗇回顧,隻是冷冷道:“滾出去!本公主什麽人都不想見,什麽話都不想聽。”

來人的腳步聲極為輕微,想來是個女子,聲如鶯囀道:“我說未來嫂嫂,你何苦發這樣大的脾氣?”

夏寧微勉強轉過頭來,不悅道:“是你,你來做什麽?”

蘭陵步履輕快地來到床邊坐下,狀似體貼地為她掖了掖被角,卻被夏寧微不客氣地掃落了手,聲色俱厲道:“寧微不過一介俘虜,不敢勞煩公主大駕。倘若公主是為齊王當說客而來,那大可不必,因為我絕不會接受你們的條件!”

她如此無禮,蘭陵倒也不甚在意,抿唇一笑道:“嫂嫂多心了。蘭陵並非為王兄而來,而是為傾城而來。”

夏寧微微微怔鬆,隨即冷笑:“傾城?你們何時變得這般親近了,竟能直呼名諱?又或者蘭陵公主對每一個裙下之臣都是這般毫無架子的?”

這般明顯的嘲諷,饒是蘭陵有心忍耐,也不由變了臉色,但她很快笑道:“蘭陵從前多有放肆,也難怪嫂嫂有所誤會。我已奏明王兄,要讓傾城做我的駙馬,如此我可有資格直呼我未來夫婿的名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