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宅男女神
“科幻小說這個詞的重點在科幻，必須包含有科學幻想內容的小說才能被稱之為科幻小說。
同理，所謂的宅男女神必須首先是個宅男……”
——S1網友，原世界，2010年，於S1論壇外野版區。
常誌昊的重生並沒有給他帶來性別上的改變，這一點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僅靠重生後的一兩天經曆來判斷顯然是不科學的。不過鑒於他之前多出來那十幾年經驗全是純爺們套路，那麽就算他能變成個女人，想要搞一番事業的話還得從服務男性用戶群體上著手。
（好罷，05年的某次地方台女性選秀節目大概可以例外……）
那麽，繼續（重新）經營好NT論壇上的那個女性ID，顯然是成本最小，效率最高，同時也是給未來帶去變數最小的明智選擇。
沒辦法，誰讓那個當年動漫遊戲業內最專業權威的NEWTYPE論壇，最大且唯一的缺點，就是有些陽氣過盛呢？
其實話說回來，常誌昊原本也不打算走這條路，可誰讓他重生的時間“太晚”，已經進了軍校，未來十年內基本不用考慮變換正職。而且他父親又在一年前去世，接下來祖父外祖父也會陸續過世或者重病不起，以家裏的經濟條件根本不可能給他提供什麽幫助，或者初始創業基金之類。
以他的軍校大學本科生身份，如果想要提前轉業，是要繳納少說十萬元培養費的。這個數字在2000年可能不算什麽太大的數目，但對於常誌昊的家庭來說，已經足以稱之為天價了。
更何況，他還有很多不想轉業的理由。而且就算是能湊錢轉業進入社會，常誌昊並不認為以自己的主觀條件能夠在那些舊行業上取得什麽成就。老實說他比較熟悉的，蛋糕又沒有被徹底瓜分幹淨的，也就隻有動漫遊戲加上小說之類的“新型”文化產業了。……
所以綜合下來，在這條既不坑蒙拐騙，又不需要賭運氣，還能盡可能順應自己本意的道路上，稍微委屈一下自己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嘛，至少常誌昊是用這個理由來把自己說服的不是？
當然了，也許有人會說，如果按照這個標準的話，網絡相關行業不是更新，機會更多麽？
表麵看上去，這個問題似乎沒錯，但實際上提問的人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網絡行業這塊大蛋糕，其實早就在互聯網時代真正到來之前，就已經被徹底瓜分幹淨了。
有句俗話說得很好，一流企業做標準，二流企業做品牌，三流企業做產品。
互聯網相關標準是誰製訂和決定的？答案不言而喻。
想做品牌，比如門戶網站之類，2000年前夕這個時段也已經太晚了。網易搜狐新浪三大門戶不用說，就連無數重生小說裏被主角偷摸控股或者創辦的穀歌百度騰訊都已經成立完畢，以常誌昊現下的這點財力，搞投資還真不如攢幾個6,7位QQ號留著將來賣嘞。
反觀動漫遊戲這邊，91年海南攝影美術出版社引發的盜版漫畫風潮，在94年《畫王》停刊之後便風光不在。接下來無論是64開小本，還是四拚一大本之類，隻要被查到一次就肯定是連底褲都輸掉。
雖然在漫畫原創方麵有5155工程的四家雜誌，有畫王時代入行的第一批原創漫畫作者在撐著，但那也隻是勉力維持而已。即使是在十幾年後，依舊沒有多少國內漫畫作者能在缺少助手和工作室支持的前提下，能夠保證月刊連載的。更何況常誌昊撐死隻能畫幾個固定角度和臉型的人物單幅，壓根畫不出分鏡與連載來。
遊戲資訊類從94年電軟電電開始正式起步，國產遊戲也在仙劍的率領下有了一定進步，但基本上還是台灣那邊占主導地位，國內單機遊戲受從業人員實力以及盜版市場困擾，即使在未來也很難出頭……
其實對於常誌昊來說，或許94年是個更適合他重生的時段，可惜就像前麵提到過的，當時才高一，家境一般偏下的他恐怕也掀不起什麽浪花來。但幸好這六年裏，整個動漫遊戲相關行業都是在摸索中前進的，而且還走了不少的彎路，
收獲了相當多的教訓，但卻受限於時代的客觀條件，並未能夠總結出足夠的成功因素。
甭說事業了，就算在個人問題上，在常誌昊的記憶裏，這個時段行內男同胞們不僅基本沒結婚，連戀愛對象都基本找不到。偏偏大家還都處在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歲數，無論網絡還是現實裏，不得罪女生就不錯了，指望這群宅屬性滿滿的業內人士能善解人意（衣？）絕對是不可能的！
當年常誌昊的女性ID為什麽能獲得一定程度上的成功，理由已經呼之欲出了吧？
隻不過區區一個女性身份，並不是ID本身受歡迎的決定性因素。正如前麵提到過的那樣，現在的NT論壇裏充斥著大量不解人意的“宅男”，想要獲得他們的支持，單純靠撒嬌賣嗲顯然隻能起反作用，有在網上想象ID後麵的人神態表情動作姿勢的時間，他們肯定會去選擇多看兩本漫畫，或者多打兩套遊戲。
常誌昊當年采用的手段有些取消，但是正中要害。比如他能和論壇裏遊戲圈知名ID扯動漫，能跟動漫圈的高人談遊戲。雖然圈子比較小，跨界的高人們也不少，但動漫這方麵終歸有少年少女之分，遊戲不但有家用機和電腦的差別，而且在前者也一直有任天堂和索尼的不共戴天之仇。
總之在普通討論裏能全方位多角度接得上話，在專業性對戰帖子裏能適度用類比跑題刷存在感的話，這種宅男心目中最理想的女性角色還有誰會不欣賞呢？
在原世界常誌昊的男性身份已經自發披露並且確定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有不少人唏噓過，“假如你這家夥真的是女人的話，那絕對是我……”我字後麵是啥內容，大家心照不宣。
（所以常誌昊當年隻玩了半年左右便堅持不下去了，他本人沒有任何變態傾向，既不想掰彎自己又不願意欺騙太多同性，不早點坦白從寬還能怎樣？）
總之這一次某人已經下定了決心，雖然由於種種不得已，使得自己必須再走一次這條路罷，但絕對不會拖延半點時間，更要比原世界裏更早結束這場鬧劇。隻要將幾個預期目的各自達到之後，就立刻將這個女性身份徹底埋葬掉！
那麽，也許有人該好奇了。究竟是什麽樣的目標，才會使得重生者常誌昊寧可男扮女裝也要去達成的呢？
那就隨便舉一個例子好了：
之前常同學不是下定決心要靠稿費賺第一桶金麽？他所選擇的雜誌，是在99年12月已經公布了電子郵箱，並且確定會接受讀者投稿的《動漫時代》雜誌。
這本雜誌最開始是雙月刊，由於最開始編輯人員並非NT論壇那邊的圈內人士，使得雜誌內容上相當單薄，開頭幾期甚至需要靠遊戲資訊，和國同人小說連載和近半本的和國漫畫來充頁數。這種窘境，是在該雜誌接觸到榆榆和成像這些女性撰稿人後才得以改善的。
而且其實不止是《動漫時代》這一家，老實說常誌昊近期打算投稿的四本雜誌裏，有三本都在辦刊宗旨上有些偏女性向。即使這些雜誌的編輯也是會瀏覽NT論壇的，但他（她）們的發帖和參與話題欲望都不怎麽高。榆榆和成像雖然也是遊戲資訊雜誌的老作者，但她們通常的活動範圍都在“榆榆學園”這個女性成員與寫手雲集的網站。
在女性向網站或者論壇裏，即使討論的作品與NT社區那邊沒什麽不同，但是側重點和著眼點以及衍生物——包括同人小說和同人畫作——則完全不一樣。在重生前的世界裏，常誌昊以男性視角正常取向寫出的兩篇同人小說能被收入榆榆學園，這已經是異數中的異數了，但這兩篇文的收錄時間足足相隔了三年之多，這本身似乎也能足夠說明某些問題。
現如今的常誌昊可沒有三年的空餘時間拿來賭，而且就算他能把這兩個空位在最短時間內填上，他也沒啥辦法繼續用男性身份更進一步，在女性網站上去爭搶所謂“兩位帥男之間曖昧甚至公開關係”的BL耽美題材不是？
換女性ID的話，那可就容易多了。
在原世界裏，在2000年2月會有個與榆榆學園齊名的網站，玻璃烏托邦
正式建立，這個網站的站長也是相當有名的寫手，隻不過她們的網站主題直接是《絕愛》《間之楔》這樣相對激進露骨的“男男”類作品，所以會令那些自視甚高卻總是得不到女性青睞的NT論壇宅男們分外不爽。這些家夥當時年輕氣盛血氣方剛，不但在NT論壇上直接向烏托邦的站長開火，還先後組織了幾次所謂的“遠征軍”，長途跋涉著直接跑去人家的網站論壇上砸場子……
當年的常誌昊其實對所謂“耽美”“BOY’S-LOVE”之類完全不懂，根本搞不清楚周圍的NT男性原住民們到底為何氣急敗壞，所以他的女性ID“冰焱”還迷迷糊糊地站出來替烏托邦說了幾次話。
之前提到過，冰焱這個女性身份在NT走的是八麵玲瓏路線，所以宅男們即使對“她”的調解行為相當不以為然，卻也沒有把常誌昊牽連到戰火中去。不過最令人意外的，還是某人在仗義執言的兩天後，打開自己電子郵箱時居然發現了烏托邦某位站長的感謝信。
常同學隻是一時興起扮演女生而已，並沒有藉此進行什麽欺騙行為的意思，所以他在回信中相當直接地承認了自己的男性身份。但這份坦誠似乎更進一步換來了對麵站長的好感，於是他幾乎轉眼間便被直接邀請進了對方的網站，
然後通過常誌昊對烏托邦成員彼此在內部論壇上的玩笑與溝通中發現，這裏居然還是《動漫時代》主編的棲息地。他在未來幾年內最先在這本雜誌上刊發稿件，用稿數量相對其他雜誌也是最多的經曆，恐怕跟這次偶然引發的奇遇有很大關係。
畢竟當時那位站長正飽受著宅男們的集火攻擊，明顯對現實裏的男性失去了信任度。所以即使當時常誌昊是用男性ID站出來替烏托邦說話，恐怕也不會得到類似程度的感激罷。
總之某人的稿子已經比曆史上提前遞出去了，即使這次投稿失敗，那麽在兩個月後完全參照原世界的流程，常誌昊依然可以獲得接近《動漫時代》的機會。為了這“雙重保險”，暫時委屈一下自己，繼續扮演兩三個月的女性ID又有啥大不了的呢？
更何況那位受過常誌昊恩惠的女站長，將來會在另外一家雜誌《新幹線》上連載並出版長篇小說，而站裏的另外一位中層成員，大約半年後也將擔任某人投稿的第三家雜誌，《漫友》以及其衍生雜誌的實權責任編輯。
到那個時候，常誌昊的投稿選擇將不止是四家，而是起碼八本雜誌以上，運氣好甚至能達到兩位數的月用稿量。在原世界裏，遊戲圈有個牛人就類似這樣，硬是靠純粹寫稿賺錢買了房子。身為一個重生者，常同學其實並非一點野心沒有，第一桶金賺的越多，接下來的道路肯定能走得更寬不是？
所以為了那個可以預期的美好將來，常誌昊在重生後的三天內終於艱難下定了決心：
圈內首個宅男女神的身份，終於還是要扮演下去。
可以比原世界裏早些時間結束這個鬧劇，但是相應地，就要在更短的時間內，將這個女性論壇ID能夠獲得的好處徹底賺到位！
作為補償，當年基本沒有動用，隻是偶爾串場的男性ID必須拿出來，而且要表現得比女性ID更加活躍，這樣才能使得將來廢棄那個別扭身份時，顯得更加順理成章一些嘛。
“我不喜歡騙人，所以在親手隱藏起一個論壇上的精神偶像後，作為良心上過意不去的彌補，就一定要替那些可憐的純情男生們找個真正的女神出來。”
——常誌昊，原世界，2000年7月，於NT論壇。
【作者題外話】：主人公的重生計劃實際上已經開始了，雖然起步階段看起來很緩慢，但這些基礎都是在為他將來的成果打伏筆。
而且不知道有讀者注意到沒有，主人公在重生前實際上從來不屬於“失敗者”的範疇，即使沒有重生，他在很多方麵都相當成功。所以重生的確在很多程度上對於他而言，隻是用來彌補遺憾的。
當然了，“成功”的定義對每個人都不一樣，主人公雖然未見得屬於知足類型，但是他很擅長穩紮穩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