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隊陪練與女性ID
“網絡BBS上用戶名背後的性別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我認知。”
——常誌昊原世界，2000年2月4日，於NEWTYPE網絡社區
常誌昊，身高一米八三，體重七十五公斤，隸屬通訊工程係長跑組。
參訓時間，三年，曆屆校田徑運動會上場次數，零。
訓練項目：陪練。
準確地說，是係女子長跑運動員陪練。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個業餘運動員簡曆都古怪到了離譜的程度。
所以常誌昊從圖書館電子閱覽室刷卡下機之後，回宿舍換了一身運動服，披著大衣到操場上兩慢三快一放鬆總計六圈兩千四百米下來，熱身完畢之後，便被十來個女生圍住的場麵反倒不怎麽稀奇了。
很正常的，革命工作需要嘛。
不論女生們那一方，還是常誌昊的一方，都相當熟門熟路。後者從女子長跑組組長手中接過今天的訓練計劃後，很順理成章地走到了幾個比他個子還高的女生麵前，剩下的那些女隊員們，則自覺地去進行其他項目的練習。
其實不止是長跑組的女生，就連男子中長跑組的兄弟們也對此習以為常了，頂多隻有組長級的一兩個人一邊在看台階梯上做著拉腿抻筋，一邊扯點關於某位男性陪練的閑話——
“那幾個八一青年女籃的越看比‘博士’高出去不少啊，換我絕對不當這陪練了，忒傷自尊。”
“要不說老常不容易呢，這三年要真沒他的話，咱們係女子中長跑項目分數肯定沒法看。今年係裏在這幾個小姑娘身上抱著不少希望，總不能教練親自帶跑吧？”
“就咱們這業餘水準的，袁區這教練還不如博士能跑呢，他當年係長跑組都沒進……你再看看博士，從一米五到一米八的女子步幅頻率通吃啊~”
“別說女子了，就算咱們自己組裏，海龍他們一畢業，不也就你我能比他強點了麽？而且你還記得去年那次校遊泳運動會麽？”
“要不說博士點背呢，接力賽破了校記錄十幾秒，偏偏個人賽給他報錯了項目，隻拿到一個蛙泳冠軍，差一個才夠評獎標準。”
“沒錯沒錯，我還記得老常不會跳水，直接拍池子裏的，可一遊起來速度還挺快，而且咱們長跑組出來的耐力就是好。二百米都拿冠軍了，四百米鐵定沒問題。倒是係裏給他改的一百米就差了出發入水那麽一秒半秒，隻得了個第三。”
“所以嘍，咱倆都已經輪流拿過幾次冠軍了，運動會三等功嘉獎什麽的多了也沒用。博士這幾年真心不容易，要不下次袁區統計名單的時候？”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甭到時候又隻有我一個人開口。”
……
已經開始帶著幾位高個女生開跑一千五的常誌昊完全沒有想到，或者說他重生之前從來沒有注意過，在軍校生涯的最後一次運動會上，他原本是有機會首次上場亮相的。
人生還就是這麽充滿了不確定性。
比如在常誌昊重生之前的那個世界裏，他在2000年前夕這個節點附近的確如現下一般任勞任怨，單純從項目實力上也沒什麽問題。隻不過由於接下來的時間裏，他有些過度沉迷網絡，每天在電子閱覽室裏停留的時間遠超一小時，甚至屢次達到了影響訓練的程度，才使得自己那兩位組長級隊友的推薦無疾而終。
而對於重生後的他來說，99年既沒增加端口帶寬又沒提速，機器還差勁的圖書館實在滿足不了他的需要，每天也犯不著專門跑那裏去打一小時的字，單就這點他完全可以借其他同學的電腦來碼字不是？於是在隨後幾個月直到運動會開幕的這段時間裏，常誌昊頂多也就是去圖書館發幾封郵件，在論壇寫或者回幾個帖子刷刷存在而已，每天下午的訓練時間反倒充裕了許多。
這麽一來二去地，在重生後雄心勃勃的常誌昊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他的“未來”其實已經悄然發生改變了，而且還是個不小的改變。
當然嘍，這些東西都是現在的某人完全沒有想到或者關注過的，即使是帶著兩三個具備專業女籃運動員水準的姑娘跑一千五，對於他來說依然不是什麽問題。
像他們這種長跑組的成員，每年軍標測試的時候從來都是帶跑完了男生五千米立馬就去帶女生三千米，而且還是那種開始頂前麵，套圈以後挨
個關注落後者的那種。一米八多打籃球的姑娘長跑再強也快不到哪裏，四圈全速一圈放鬆下來，他甚至還有空回男子組那邊跟著練爬樓梯。
不管在重生前那個世界還是如今，某人從來都是在帶練時一絲不苟，但又足夠照顧女隊員的。像一邊計時一邊提醒姑娘們的步幅，糾正呼吸之類，全都是在不經意間針對不同對象優質完成的，如果口令語氣上再溫柔一點的話，簡直可以用無微不至來形容。
這對於普通女生來說可能略嚴厲的模式，這幾個從小就經曆了嚴格訓練——不然也進不了八一女籃不是——的姑娘偏偏就吃這一套比如看著今天她們的主項結束後，常誌昊又準備毫無拖泥帶水地往男子組那邊跑的時候，也不知道誰先起的頭，幾個人居然還嘰嘰喳喳地開口挽留起來：
“助教，別走啊，你今天還沒給我們放鬆按摩呢。”
“就是的，不能老因為我們跑的少，就幹脆不管我們吧？明明劉姐她們你每次都給按的。”
“你這是差別待遇，小心我們找袁區告你狀去，哼！”
聲音並不算大，至少這幾個十**歲剛入學半年的家夥不想讓同組的學姐們聽見。再說她們提到的劉姐不但跟常誌昊同樣是大四生，而且還是係裏的團支部骨幹，就算她們是來混文憑的，還是怕頭上挨幾個爆栗不是？
可惜就算音量再小，這幾句也足夠常誌昊嘴角撇上幾次了。
長跑訓練後的按摩確實很重要，甚至在高運動量下恢複活動不做好的話，運動員們第二天能肌肉酸痛到直接爬不起來床。可由於女性手上力道不夠，男性皮糙肉厚，長跑組的恢複性按摩基本上從來都是被按的趴下，按摩的直接上腳踩的。
這幾個小姑娘當然不是受虐體質，她們根本就是在借機戲弄一下常誌昊而已。
當然話說回來了，凡事有基本就有例外，比如仔細分析一下上麵的慣例，就可以得出女生細皮嫩肉，被同組姑娘踩力道重了會青紫，輕了沒效果的結論。而男陪練的手勁相對恰到好處，隻要征得被按者同意……總之在某人長達三年的女生陪練時間裏，他還真有幾個對此並不介意的重點客戶。而正好就是這幾個姑娘，在曆次運動會中都給係裏掙了不少分數回來。
常誌昊正常履行相關代練職責的時候，從來都是胸懷坦蕩的，而且“劉姐”那些老運動員們，自己也都有三四年經驗了，不到體力實在過限的時候也未必需要某人操心。而且說句老實話，現實生活不是文藝小說，哪來那麽多俊男美女？長跑組的諸位多是容貌中等，女籃這幾個小姑娘反倒還算偏上的，而且甭管好看難看每天一身大汗的情況下，誰還有閑心製造的桃色花邊新聞啊？
所以某人隻是故意板著臉轉身，擺出一個大力抽射的動作，高個兒姑娘們便嘻嘻哈哈地逃之夭夭了。
接下來的訓練，由於常誌昊已經回歸男子組序列，所以並沒有什麽值得說的，總之在預期時間內結束後，就是一連串再正常不過的放鬆，洗漱，晚餐，晚自習等等。
常誌昊就讀的軍校在課程安排上，跟正常的地方大學沒什麽不同，這也就意味著在大四上學期他就沒什麽專業課可學了，而且由於全年級有將近一半的人準備考研，學校在安排課目上也很人性化。由此產生的間接結果就是，像常誌昊這種不打算考研的人相對就悠閑了很多。
其實在這剛剛過去的“重生第一天”裏，某人也有考慮過“是否要報個研究生試試”之類問題。不過隻要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不可能，現在距離招生考試頂多一個月的時間，而重生後的他實際上已經有十幾年沒接觸過考研所需的基礎課與專業課了，除了外語這方麵沒落下之外，其他課程根本就不可能回憶得起來……
而且的而且，其實不止是大學課程相關的知識，常誌昊經過這一天多的自我比照分析，終於確認了自己知識單純重生，並沒有附帶記憶能力加強，甚至腦內搜索引擎，資料庫，甚至係統之類的金手指外掛。
這可不算是什麽好消息，那個結論直接點說就是，在現在這個重生後並不能確定是否與原世界完全相同的位麵裏，指望對“十幾年內未來”的精準記憶來謀求利益之類的手段是行不通的，如果再把常誌昊本人重生所帶來的蝴蝶效應與記憶正常遺忘之類綜合考慮進去的話，留給常誌昊的重生者優勢著實有限。
可
是，話又說回來了。
常誌昊可不認為離了這些所謂的重生特權自己就不行了，明明在重生之前，他常誌昊可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地方失敗。
比如就這個2000年即將到來的“現在”吧，如果是所謂的正常人，在軍校這個封閉環境下，原本應該是毫無作為且脫離社會的。可即使是重生前原始世界裏的常誌昊，都能夠利用網絡闖出了與大學專業完全無關的一片天空。
多了十多年人生經驗，甭管記憶的精確度究竟能維持到什麽程度，常誌昊都有信心比當年的那個自己能更進一步。
理由很簡單，當年那個常誌昊由於職業習慣，在很多方麵的行事原則都趨近於保守。比如投稿給動漫資訊雜誌，當年是2000年底有人向他約稿的時候，常誌昊才知道自己已經具備了相關領域職業撰稿人級別的能力。而他在NT論壇潛水三個月，2000年2月才開始發言，5月就當上了論壇動漫版的版主。
不需要抄襲任何人，單單將自己當年的成功之路用十幾年人生經驗提前個一年，又有何難呢？
常誌昊在這個1999年12月20日下午MAIL出去的投稿，上雜誌顯然隻是個排期的問題。而實際上完全不需要等到動漫時代用稿那期正式出刊，隻要收到編輯的回信，就能確定這條道路是否能走通了。
在現在這個時段，常誌昊記得市麵上同類雜誌應該還有少說三家。雖然稿費標準都不高，但由於基本屬於創刊期，稿件數量和質量都相當有限，接下來隻要廣泛撒網，即使按千字三十的價格來計算，四本雜誌每月投五千字，明年7月份畢業的時候剛好可以攢出近五千元一台電腦的收入。這就比常誌昊在重生前自費買電腦早了足足一年了。
如果他提前一年有了自己的電腦，也就不用像重生前那樣足足在網吧裏浪費一整年的時間與金錢。要知道他畢業後第一年的月工資才八百多，如果不是靠獎金和稿費，根本還在2001年買不起電腦呢……
所以，話題扯回來，如果想要將剛才的謀劃全數順利執行下去的話，常誌昊接下來必須立刻提升自己在網絡上的知名度。利用NT社區這個業內平台，讓當時其他幾家同樣混跡於此的雜誌編輯盡早認識自己。
灌純水？隻會被純刪而已。
碼字？即使是1999年，在NT論壇活躍著的行內精英都可以等效為從1994年就在《電子遊戲軟件》和《電子遊戲與電腦遊戲》之類專業資訊雜誌上發稿的老手。常誌昊雖然自認領先十幾年的自己絕對不會輸，但也並沒有自大到覺得作為一個新人就能擠掉所有前輩的程度。
什麽？山窮水盡？
甭逗了，這種區區阻礙即使是當年的常誌昊也輕鬆解決了好唄？
你問怎麽解決的？答案簡單到超出你的想象——
有誰規定了，在一個論壇上注冊ID的時候，隻能注冊一個的？
在重生前的那個世界裏，常誌昊就直接注冊了一男一女同學以上戀人未滿的兩個ID。下午在電子閱覽室裏他已經嚐試過了，記憶裏的這兩個ID果然都能正常登陸。
順便一提，在原世界的2000年5月，被選作動漫版版主的，是常誌昊的女性身份ID。
原因麽，跟他在4月份把現實裏千求萬哄才從本係係花騙到手的，某張係花穿軍裝在草坪上席地而坐的照片上傳到網上，以及貼照片地址到論壇裏恐怕有著相當相當大的關係。
當然嘍，常誌昊的女性ID可沒有明說這就是“她自己”的照片，可他也同樣沒說“不是”嘛~~
美女加製服誘惑，在任何時代都絕對是摧城拔寨的利器。
“攝影的境界，你們這些隻會玩器材的永遠不懂。”
——陳老師，原世界，2008年，仿自天涯社區。
【作者題外話】：俗話說的好，一個人的人生經曆會對這個人的性格產生不小影響，而性格決定命運這個實際上是很扯的。比如一個小孩子壓根就沒可能有什麽性格，怎麽決定他的命運？
由於主人公重生前已經習慣了在種種限製之下充分發揮自己的實力，所以他在重生後不可能選擇大搖大擺將自己公之於眾的套路，對麽。
順便一提，重生小說裏變身的不少，網上專門扮女性還義正詞嚴的很少見吧？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