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立威
“不需要他們知道我能做到什麽，我隻需要他們知道不能去做什麽就夠了。”
常誌昊，原世界，2007年8月，於某文學論壇
雖然很容易記起小魯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但常誌昊並不打算現在就立馬頂著“斂鋒”這個ID跑論壇上去，重新收下這個徒弟之類。
沒辦法，出名可以提前，投稿可以提前，攢出個上百萬甚至幾百萬字的長篇小說之類都可以提前，唯獨人情往來這種事情，在雙方之前壓根沒有正式接觸過的情況西愛，是絕對不可能提前的。
別看小魯那家夥幾年後能寫本可以繁體出版的BL小說，就覺得他的名號在2000年初就已經廣為人知了，實際上現在NT論壇這一串路西法加在一起，照樣也沒有任何一個相關雜誌編輯作者來的有存在感啊。
而常誌昊這邊雖然已經額外讓“斂鋒”這ID刷了知名度，但從“目前隻有小魯一個人在相關統計帖的回帖中提到他”之類的事實來看，至少這曆史上在某人馬甲中排名第三的的ID還遠未達到所謂的計劃預期。
換句話說，NT論壇上這個昵稱為斂鋒的家夥才剛剛在NT相關雜誌之外發了一篇幾千字的小稿件，在超級機器人混戰裏跟在冰焱小姐後麵搖旗呐喊了幾天，就妄圖裝模作樣開宗立派，玩拜師收徒這一條的話，在旁觀者眼裏少不得要給他直接扣上一頂“廢物抱團”的帽子。
而且，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看出，現在就算是小魯也僅僅是覺得斂鋒這個ID背後的人有點意思而已，距離著“很有意思”恐怕都還有著不小的距離，更不要提能給人“驚為天人”的印象了。想要為人師表的話，就算搞不出點下馬威來，最起碼也得來份投名狀不是？
於是常誌昊在先登錄了“冰焱”這個ID，以標準宅男女神的方式丟出了一個少女畫風少年向漫畫的讀後感，在幾個難度不高不低的詢問帖裏給出了答案，最後輕描淡寫地在幾個問候帖中依次回複了“嗬嗬你們真逗”，“老惦記我幹啥？”“不說了馬上集合”之後，迅速換上了斂鋒這個ID。
並沒有直接去跟小魯打招呼，或者在那個所謂“佩服帖”裏與其他名人以及名人的仰慕者互相吹捧。
他隻是向著藍色論壇的發帖按鈕點下鼠標左鍵，打下“閑扯井上雄彥”幾個字，然後在正文框裏不打草稿也不複製粘貼地直接敲擊起來。
沒錯，這個帖子，就是拿來在論壇上“立威”的。
其實用立威這個詞並不算準確，因為常誌昊並沒有打算要借著壓下或者踩過誰——無論對論壇壇友還是無辜的井上雄彥都一樣——來樹立起自己“斂鋒”這個ID的威信，他隻是單純地想要通過這一個帖子，讓點進來打算補充或者普及點什麽的人徹底無話可說而已。
想要做到這一點，其實是很不容易的。
國內對動漫遊戲不感冒的普通人大把大把，但托了九十年代引進和國動畫的福，基本上家裏有電視的青少年們都被《灌籃高手》這部動畫在各地方台的滾動播出洗腦過。
所以即使是在NT這麽專業的論壇，不光是井上雄彥的粉絲很多，就連動畫黨和漫畫黨之間的爭執，也都差不多成了論壇中幾乎每天可見的話題。
而且，喜歡這部熱血運動漫畫的並不隻是男性，相信很多SD（灌籃高手的英文標題為《SLAM-DUNK》，縮寫就是SD
，這裏並不是取後來的某部好船動畫《SCHOOL-DAYS》的簡寫）狂熱愛好者們在這部漫畫完結後，都跑去書店意猶未盡地買下了名為《灌籃高手番外篇》的四本一套盜版書，然後被裏麵的BL同人漫畫嚇到死去活來……
總之，想要在選題受眾廣泛的情況下達到震懾所有人的目的，常誌昊的這個帖子就必須相當用心才成。
並不隻是引經據典準確程度上的用心，而是建立在今後十幾年信息發達資訊翔實後的，全方位多角度的用心。
這種文章相對來說並不適合雜誌，而幾乎是專門為論壇量身定做的。所以在某人之前的諸多存稿中並沒有相關內容，所以常誌昊必須自己現場編寫帖子才成。
但這顯然是難不倒他的，因為他能夠信手拈來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說是閑談井上雄彥這個人，實際上當然主要講的是這個人的漫畫行業相關經曆，於是常誌昊在開篇就直接強調了井上這個人的“北條司助手”出身。
北條司這位漫畫家的大名同樣是群眾們如雷貫耳的，某種意義上來說，北條司在2000年初的時候比井上雄彥還要有名的多，因為他的《城市獵人》《貓眼三姐妹》實在是當年福利漫畫的代名詞。而且別說改編動畫之類了，當年成龍主演的城市獵人電影恐怕NT上的不少人也都看過。
所以常誌昊其實並沒有在介紹這兩位的身份上浪費篇幅，因為那實在是太不專業了。他隻是趁機插入了一些在這個時代普通動漫愛好者們還沒能了解到的內容——
比如大部分和國漫畫家在出道之前，都是先要靠給已經開始連載的漫畫家當助手來積累經驗，磨練自己的。在2000年左右眾人熟知的著名漫畫家中，唯一沒有助手經曆的隻有桂正和而已。（雖然後來很多人都對某個拖稿狂魔是否當過別人助手心存懷疑，不過並沒有多少人專門去質疑過這方麵）。而和月伸宏曾經是小畑健的助手，而尾田榮一郎曾經是和月伸宏的助手這種“貌似”代代相傳的佳話，也被常誌昊一並寫了下來。
在2000年初，海賊王還沒有後世那力壓龍珠登頂的漫畫銷量王者的地位，但從1997年開始連載海賊以來，尾田榮一郎也足以稱得上是一位“著名作者”了。當然常誌昊在故意提到這個人的名字時，其實還存了“悄悄埋個預言伏筆”的心思，隻不過當時看好尾田的不止他一個，所以這處閑筆其實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助手這個話題結束之後，常誌昊緊跟著拋出的“手塚獎入選”話題。
重生十幾年的常誌昊當然知道，即使到他重生之前，井上雄彥依然是獲得了手塚獎大獎然後成為當紅漫畫家的唯一一人。而在2000年的時候，國內即使是井上愛好者們也不見得知道手塚獎的“入選”其實就是最高獎項，而自從70年代這個獎項評選創立以來，“入選”時常是寧願空缺也不隨便頒發的。
而他們自然就更不知道，少年JUMP設置這個手塚獎的目的，隻是因為他們在創刊的時候拉不到漫畫之神手塚治蟲的稿件湧來大人氣，所以隻好舉辦了一個以手塚大神為名的評獎來沾親帶顧混淆視聽而已。
光有這一個驚喜自然不夠，某人還趁熱打鐵放出了很多似是而非的八卦，比如雖然井上雄彥公開表示對腐女們畫SD的BL同人表示不滿，但是他自己手塚獎入選的《紫楓》裏其實就帶上了調侃
同性戀的搞笑成分，那個名為流川楓的故事主角，根本是被井上自己畫的貌美勝過大部分女人，從而把他作品中身為花花公子的另外一個重要男性角色險些“掰彎”……
比如傳說當年井上雄彥還年輕的時候，曾經與富堅義博一起追求過貌美如花的著名同行武內直子，在競爭失敗後，遺憾地在灌籃高手的路人角色中偷藏了好幾處武內直子成名作《美少女戰士》主角“月野兔”造型的觀眾形象等等。
光有道聽途說的八卦當然也不行，接下來還要講一講所謂的封殺複出和腰斬之類概念。
比如灌籃高手的結尾在很多人眼裏相當突兀，通常的熱血體育漫畫都應該是在主角或者主角所在隊伍全國奪冠或者最起碼打入決賽後才完結，偏偏灌籃高手中的湘北隊在戰勝了山王工業後立刻輸球，連半決賽都沒有進。
這明顯是很不正常的，所以常誌昊等於是前所未有地告訴了大家，這部作品是井上雄彥主動要求完結的，並且因為井上這個任性行為在JUMP編輯部裏遭受到了雪藏的命運，直到他的下一部作品《零秒出手》（也有翻譯成宇宙灌籃高手的）在網絡連載照樣火熱之後，才被編輯部重新啟用的傳聞。
至於為什麽漫畫作者沒有隨便完結自己作品的權利麽，正好又讓常誌昊普及了一把少年JUMP雜誌調查表的排名製度話題。
簡單說就是在少年JUMP裏，受讀者歡迎的，排名靠前的作品就要想方設法連載下去，比如龍珠。2000年初雖然已經有很多人對龍珠出現超級賽亞人之後就一路超個沒完心存不滿了，但當時基本沒人知道這是編輯部強行要求的，跟作者鳥山明本人沒什麽直接關係。
而另外一部同樣飽受“主角是打不死的小強”之類吐槽的《聖鬥士星矢》，當年也同樣沒幾個國內愛好者知道，這部作品是在人氣下滑後立馬被強行腰斬的。
當然了，凡事皆有例外。少年JUMP裏還有一部“無論如何也不會腰斬”的作品，就是那部烏龍派出所，不過即使是在NT論壇，當時知道或者欣賞這部作品的人都很少……
總之，當一個貌似是普通閑扯的帖子包含了這麽多信息量以及“預言”的時候，用來鎮住大部分人甚至包括不少雜誌編輯已經足夠了。
等到常誌昊在接下來的幾天裏，每次看到這個帖子的點擊數直線上升，但回複數卻寥寥無幾的時候，便確信自己這次立威差不多已經達到了目的。
而且，他在哪幾個回複裏，隨便一掃就發現了名為“阿立”的發言者。
這個人雖然不是小魯，但她卻是日後NT論壇“井上圈”的領袖人物，再後來也曾經在好幾個動漫資訊雜誌中當過編輯。而且除了這些之外，某人更知道阿立還是寡歡的親密好友之一，這兩個人在原本世界的活躍時間或者說發言時間是相差無幾的。
這大概也算是歪打正著了，總之連阿立都已經現身了，寡歡還會遠嗎？
“罵我是攪屎棍無所謂啊，隻不過我挺想知道我真是攪屎棍的話，你們又是什麽……”
常誌昊，原世界，2008年10月，於龍空論壇
【作者題外話】：雖然裝作技術性帖子，但是相信外行看起來肯定是一頭霧水，沒辦法，專業性稍微強一點的地方通常會讓外行人看起來很無趣。
作者隻能說努力把相關內容寫的稍微有趣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