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永世不背叛
王野之所以成功擊殺薛龍，正是以自己身體幾乎全部的血肉，“獻祭”給了詭異的斷塔，進行了交易，如此短暫的獲得了力量。
而現在，力量消散，再沒有可以拿來交易的血食了。
身體虛弱，斷骨錐心，沒有能力去狩獵，所以必須想個辦法恢複，獲得一些可以自保的能力，這也是進階的基石。
閉著雙目想了想，王野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四品煉體草！
這是葉雨寧臨走之前留給王野留下來的一株藥草，珍貴十分，但也霸道異常。
修煉分為“修道”與“修武”兩條路，而“修道”亦被稱為“神仙法”，可期長生。隻有無法修道的廢體，才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修武。
可惜王野的資質太差，不僅沒辦法修道，連修武都十分勉強。
葉雨寧那讓王野魂牽夢縈的臉龐又浮現在王野腦海中：“煉體草，可以同時有煉肉、煉筋、煉骨、煉髒的作用，是修煉武道不可多得的珍品草藥，四品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品階，在整個太一道也沒有幾株，是我向師傅求來的。”
“你苦苦修武十年，不過是不入流的初級武者，若以四品煉體草煉體，那可以立即晉階中級武者，有足夠的食物補充，錘煉一段時日，高級武者也是十拿九穩。”
“它的作用很強悍，但藥效也霸道的厲害，記住，一定要尋到可以吊命的護心草，還有可以減輕疼痛、有麻醉作用的夢幻花，才可以使用，否則……我不認為你可以在那種劇痛之中承受下來。”
“要知道之前便有個家夥，因為沒有護心草也沒有夢幻花，強行服用煉體草，雖然隻是一株三品的煉體草，依然疼痛的咬斷了自己的舌頭，死的很慘。”
王野知道，葉雨寧的提醒絕對不是誇大恐嚇，之前自己也想找到護心草與夢幻花之後再服用，但此時此刻的王野，已經沒有時間等下去了。
殺了薛龍，讓自己與葉雨萌陷入了生死險境，想要活下去，就要與死神爭奪時間。
現在與廢人無異，行走都有困難，逃無可逃，所以在被太一道弟子發現之前，淬煉肉身，恢複傷勢，獲得力量，狩獵凶獸，然後……
交易！從斷塔那裏獲得可以讓自己真正強大起來的寶物。
至於是否會忍受不住四品煉體草的藥性而疼痛致死，那已經不在王野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拿命一搏，總比等死強。
“去打水，把木桶灌滿。”王野吩咐道。
這木桶是早就準備好的，畢竟煉體草遲早要用，而這裏隱蔽是最好的場所，沒想到卻是今日。
葉雨萌一愣，隨即雙眸中都是懼意，因為她已經猜到了王野的意圖，忍不住低聲呼了出來：“姐夫，不要！”
“你想用那株煉體草？可是我們沒有吊命的護心草，也沒有麻醉的夢幻花！”
王野眉頭皺了起來，知道葉雨萌是在關心自己，若不是萬不得已，自己也不願意冒險。
但現在，自己有選擇的餘地嗎？
“聽話。”
葉雨萌的淚水瞬間洶湧，無聲的哭泣是如此的哀傷，讓王野不忍，但王野知道自己必須的狠下心來。
“放心吧，姐夫會挺過來的，姐夫不會讓雨萌自己一個人，去麵對這個殘酷的世界。姐夫說過，要永遠保護雨萌。姐夫不會食言的。”王野柔聲道。
葉雨萌哽咽著擦幹了淚，不再說一句話，提著水桶返回住處去打水了。
隻是王野未曾發現，葉雨萌仿佛下了某種決定，眼神之中無比的剛毅且決絕。
王野半躺半坐閉目養身，失血過多已經瀕臨昏闕的邊緣。而葉雨萌數次往返，累的香汗淋漓卻終於將木桶之中的水給打滿。
“姐夫，準備好了。”葉雨萌低聲道。
王野點了點頭，在葉雨萌的幫助下脫掉了上衣與褲子，隻穿著一個平角褲，然後坐進了水桶之內。
這不是葉雨萌第一次看到光膀子的王野，畢竟共同生活了十年，感情已經不單單是姐夫與小姨子這麽簡單。
沒有什麽好羞赧與尷尬的。
但之前的王野雖然瘦弱，好歹還有比較清晰的胸肌和腹肌，而現在呢？瘦弱到了極點，如一副骷髏架子裹著一層人皮。
“姐夫都是為了自己，才到這步田地。”一念及此，葉雨萌差點兒又落下淚來。
大災變之後，不僅僅是野獸覺醒了先祖的血脈，變得強大，就連這些藥草，也呈現出進化的特點。
這煉體草就是如此，以前就存在於天元大陸，當然大多是一品而已，二品已經可稱珍品，三品出現，注定要伴隨著腥風與血雨的爭搶廝殺。
四品？那是想都不要想的品階。
而大災變後，一切都變得不同，機緣與災厄，同時降臨天元大陸。
此時此刻的王野，心裏反而平靜下來，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因為隨著葉雨寧的離去，整個心都仿佛被挖空了一般。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對這個世界，沒有什麽值得留戀了，但……葉雨萌呢？
王野心裏歎了口氣，我非太上，豈能無情？
這個殘忍的世界，一個小姑娘沒有了姐姐，若是再沒有了自己，怎麽活下去？
心裏歎了口氣，王野用堅毅的目光看著葉雨萌，正色道：“若是……我是說如果我真的出了事，你就去太一道，找靈靜散人，她是你姐姐的師妹，欠你姐姐一個人情，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會關照你。而殺死薛龍的罪，你可以推
到我身上。”
“不過你終究是要長大的，記住姐夫的話，人可以弱小一時，但不能弱小一世。同樣，靈靜散人可以照拂你一時，也終究不能照拂你一世。”
“人情總有用完的時候。”
“人，終究是要靠自己，也隻能靠自己。”
王野本來不想多說，但又不能不多說，因為隻要將煉體草引燃，便相當於半隻腳踏入了鬼門關，生死不由人，若真的堅持不下來，那時候再想說什麽，已經來不及了。
而麵對王野這如同“遺囑”的言語，葉雨萌無聲的啜泣起來，想要阻止王野，想要說什麽，卻終究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無論如何，不能讓姐夫分心。這就是葉雨萌心裏的想法。
“姐夫你放心吧，雨萌已經長大了，雨萌會照顧自己的。”
“而且，姐夫一定會成功的，姐夫答應過我，不會扔下我一個人，不是麽？”
看著葉雨萌那強自鎮定的小臉蛋，王野心疼若絞，但大災變之後，這個世界上最不需要的，也許就是小兒女情長了。
王野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用短刀劃破了手臂，流出了血，滴到了浴桶之內。
一池血水，如同淒豔的血蓮花，開不敗亙古的蒼茫血色。
然後下一刻，王野將煉體草揉碎，張開了手掌，任由煉體草飄零，掉落到木桶之內。
轟！
整個木桶之內的血水仿佛刹那間被點燃，無形的神力與道則如同火焰，將王野淹沒。
“吼！”木桶之內，王野發出了如同野獸一般的吼叫聲，因為這份疼痛，實在是太恐怖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煉體草的霸道力量不斷割裂王野的肌膚，不斷斬斫王野的筋骨，不斷衝擊王野的心靈，將原有的序列打破，成就嶄新。
意識，一點一點從王野身上離去。
而王野的生命力，以更恐怖的速度流逝，不僅是沒有護心草的緣故，更因王野本身的血肉力量已經獻祭，虛弱的很，根本就是九死無生的局麵。
“姐夫，不管未來如何凶險，雨萌都願意與你一起麵對。”
“姐夫，雨萌一定不會像姐姐那樣離你而去，永遠都不會！”
葉雨萌脫掉了外衣，隻剩下背心與短褲包裹著瘦小的身軀，邁起了雪白筆直的腿，也進入了這鐵桶之內。
瞬間被彌漫澎湃的神力與肆虐交織的道則淹沒，疼痛襲來，讓葉雨萌幾乎昏闕。
但葉雨萌用最後的一絲理智，強忍著疼痛，張開了雙臂，與王野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一絲微弱的光從葉雨萌的眉心射出，沒入了王野的眉心，為他護住了最關鍵的神識。
“姐夫，你一定要挺住，雨萌和你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