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試探

昨夜下了一場小雨,晨起的時候空氣裏都帶著那麽一點點的寒氣。不過,現在的天氣似乎不錯,海水般的藍色的天空,飄著幾朵懶散散的白雲。太陽慢慢的升起,伴著幾聲鳥叫,真的是一個安詳而悠閑的早晨。清晨幹淨的空氣中夾雜著一股嫋嫋的清香味道,伴隨著微風,忽隱忽現。淩雅萱整理了一下櫃台,隨手抽了一支簽。還不錯,俊鳥出籠,俊鳥幸得出籠中,脫離災難顯威風,一舉青雲福祿到,東西南北任君行,俊鳥翱翔萬裏程,交易出行大吉昌,買賣興旺,求財十分。

淩雅萱笑了笑,心想,看來今天比較適合去買一些藥草回來。雖然他們這個小鎮也背靠著寶山,但是總有一些藥草是這座山沒有的,所以就隻能夠穿過森林,去不遠處的另一個小城鎮購買了。不過,似乎有些許難題,因為昨天的那陣小雨,自家爺爺的腰痛病又犯了,所以司機,沒有了司機啊。莫非今天采購藥草的計劃要泡湯嗎。真的是很舍不得,因為難得這個簽文說今天適宜出行。不過,也沒有辦法,或許真的是隻能夠浪費了。

“淩雅萱,淩雅萱,藥方,藥方。”幼時的玩伴蘇忠誠破門而入,右手遞過藥方,左手裏拿著一塊兒烙餅,嘴裏還有著沒有嚼碎的食物,大踏步的走進草堂,也打破了這個草堂的寧靜。淩雅萱皺了皺眉,心想蘇忠誠這個家夥什麽時候能夠改一改這個一進門就大喊的毛病。這個家夥莫非不知道他自己是一個大嗓門嗎,這樣做,真的是很擾民,很讓人頭疼啊。而且難得的一個安靜的早晨,就這樣泡湯了,總讓人覺得有些許不甘。

淩雅萱接過藥方,錯略的看了一下,全是一些清腸胃的藥。蘇忠誠這個家夥,明明隻要少吃多運動就好了,結果呢,這個家夥偏偏不聽人勸,一味的滿足口腹之欲,結果弄得積食不消化,真的是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麽想的。淩雅萱一邊碎碎念,一邊開始按方抓藥。藥方的字跡清秀工整,不用仔細對比就知道出自誰手。淩雅萱想,蘇忠誠這個家夥還真的是會占便宜,每每有了病總去找程葉浩,大概是因為對方念在兒時情誼的份上,不向他收取錢財。說蘇忠誠吝嗇似乎也不對,如果真的是吝嗇的話,早就應該管住自己的嘴,改變飲食習慣,而不是每每這樣狼吞虎咽之後,再抱怨反酸和燒心。淩雅萱不是沒有勸過蘇忠誠,不過那個人喜歡把別人的勸阻當做耳旁風,時間一久,淩雅萱也就任他去了。

蘇忠誠吃完烙餅,用自己的衣服衣角擦了擦手道:“嘿嘿,我要看看我今天的運勢如何,老天爺,保佑我一舉成名天下知。你要知道,我這種天才,如果埋沒太久了,那些才能也會消失了。所以就趕緊讓我出名吧,讓我出名吧。上帝保佑,菩薩保佑,我蘇忠誠想要出名,想要出名。”說完,蘇忠誠便雙手合十,嘴裏叨念了幾句,伸手抽了一個簽。

淩雅萱將藥包好後遞給蘇忠誠,順手接過蘇忠誠的簽,看了一眼道:“上平卦,鋤地得金。”淩雅萱想蘇忠誠這個家夥,每次運氣都這麽好,真的是讓人羨慕嫉妒恨。不過,凡事有果必有因,蘇忠誠的母親一生樂善好施,所以也難怪蘇忠誠運氣如此之好。不過,蘇忠誠這個家夥,為什麽不喜歡過平平常常安安穩穩的日子,一定要出名呢。而且這個家夥似乎有了這個執念似的,誰勸都不聽,還真的是一個讓人非常頭痛的家夥,希望以後。。。。。。

“淩雅萱,不要這麽冷淡。你知道我沒有念過幾年書,不像你和程葉浩,個個肚子裏滿滿的學問,幫我解釋一下這個卦是什麽意思。還有啊,淩雅萱,我覺得其實你的技術不錯,完全可以坐堂,何必隻拿藥不開方?那些規律什麽的,隻是針對一般人。。。。。。實在不行。。。。。。”蘇忠誠話語還沒有說完,就被淩雅萱那冷冷的視線給押回肚子裏去了。蘇忠誠抽了抽鼻子,有些不自在的站在一旁。淩雅萱這個家夥,說容易接近吧,也是容易接近。不過,她要是發起脾氣來,那還真的是山崩地裂,所以蘇忠誠也隻能夠點到為止,以免真的碰到淩雅萱的地雷處。

淩雅萱知道蘇忠誠這個人得不到答案是肯定不會離去的,不過這個家夥,是不是有些太過多管閑事了。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生活方式,每一個人也都有每一個人的執念,雖然在別人看來,那些執念是那麽的可笑。可是隻要自己樂得其中就好,畢竟怎麽過不是一輩子,有些執念,也不一定是壞處。看著有些潸然的蘇忠誠,淩雅萱搖了搖頭,爾後開口道:“下地鋤去苗裏草,誰想財帛叫人找,一鋤鋤出金子來,合家歡喜哈哈笑。目前運氣不俗,謀事求事皆有利,時來運轉交好運,口舌消散,見官有理,尋人即至,

出門見喜。恭喜你,蘇忠誠,是一個不錯的簽字,你這個家夥,真的是福星高照,別人不佩服都不行。”

“這麽好,哈哈哈,不錯,不錯。淩雅萱,我先走了,不過我還是想說,如果你怕遭到什麽詛咒的話,你可以讓程葉浩來靈簽草堂坐診啊,我想他肯定是很樂意的屁顛屁顛的來到。”說完就急急忙忙的逃走了,像是後麵有什麽人追著他似的。蘇忠誠想這個時候不跑,還要等到什麽時候,畢竟現在可是關鍵時刻,萬一淩雅萱發怒的話,那可真的是吃不了兜著走了。雖然,他蘇忠誠沒有念書的天分,但是察言觀色什麽的,他還是能夠自成一派的,

淩雅萱笑了笑,繼續收拾著自己的櫃台。注意到從柴房走出來的那個身影,淩雅萱突然有了計較。心想既然自己爺爺突然腰痛犯了,不能夠陪著自己去采購,那麽何不使用這個泥人。反正這個泥人昨天住在自己家中,就當是他幹活兒付他的房租好了。淩雅萱喊道:“泥人,你準備一下,一會兒跟著我去山那邊弄點兒貨。”淩雅萱之所以叫這個人是泥人,因為昨天始終沒有從這個人的嘴裏問出一個所以然來。雖然這個人那副自己失憶了的表情還是蠻逼真的,不過還是讓人有些許火大,這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幹嘛來到這個寧靜的小鎮?而且淩雅萱不想承認的就是,她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這個人,大概就是這些天一直令自己不安的原因。這個人,這個人啊,這個人,真的不是安子皓嗎,不是嗎?

那個人聽到淩雅萱喊泥人略微一愣,爾後想他自己確實也想不清楚他自己叫什麽了,大概就是泥人吧,反正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不過,他以前和這個女主人有什麽仇恨嗎,為什麽女主人看著他的眼神裏似乎滿是殺氣,應該不至於吧,明明他們應該算是第一次認識。啊啊,不想要關了,既來之則安之。車到山前必有路,所以不要著急,答案該出現的時候,自然是會出現的。

看著泥人木木的神色,淩雅萱想這個人應該不是安子皓吧。如果是安子皓的話,大概早已經和自己嚷嚷起來了,因為安子皓那個家夥是不會吃悶虧的,而且安子皓那個家夥最討厭別人無視他了。淩雅萱冷哼了一聲,小臉上露出些許倔強神色,爾後略微不情願的道:“泥人,你最好早點想起來你自己是誰。要知道,我們這裏可不是什麽慈善的場所,也不是你的久居之地。而且,你應該也有家人,你這樣不聲不響的消失了,他們肯定也會擔心的。所以趕緊想起來吧,想起你的自自己的身份來。

“萱萱,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在這裏住很久的。而且我不會白吃白住的,我會做到一定的活兒,就當是付我的房租和飯費了。”泥人淡淡的回道,心中想自己究竟和這個淩雅萱有什麽過節呢。真的是不明白,這個人,這個女人對於所有的第一次見麵的人都這麽不友好嗎,還真的是一個不好相處的女人。不過說來,這個女人似乎也已經二十大幾了,現在還沒有結婚,不會是因為這樣才性格不好的吧。果然呢,所以的老姑娘都是這樣的呢。

淩雅萱因為泥人的一聲萱萱而被徹底的鎮住了,萱萱,萱萱,真的是好久沒有聽到別人這麽呼喚自己了。這個稱呼誰用過呢,自己的爸爸,媽媽,爺爺,還有就是安子皓。想到這裏,淩雅萱大睜了眼睛,爾後幾乎不可置信的道:“說實話,老實的告訴我,你是不是安子皓,你是安子皓對不對。你這個家夥前些年不告而別,現在,又來戲弄我嗎,還真的是足夠惡劣,足夠讓人討厭啊。”

安子皓?聽到這個名字,泥人歪了歪腦袋,結果是什麽都沒有想起來。爾後泥人逼近淩雅萱道:“安子皓,你認識我嗎,我是安子皓嗎?可是,如果我是安子皓的話,為什麽昨天,昨天,你會問我我叫什麽。這究竟是怎麽一會兒事情,你知道什麽嗎,能不能夠告訴我,我真的很想知道,知道自己的過去。”泥人想要知道自己是誰,來自哪裏要做什麽。因為對自己的一無所知的話,真的是很恐怖,很恐怖。像是一個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似乎如果回憶不起來過去的話,就不會知道,知道自己家的所在。

“泥人,你發瘋了。不對,應該說是我發瘋了。因為,你不是安子皓,你不可能是安子皓。即使是長的再相像,你也不是他。你沒有他那種氣勢,也沒有他的那種眼神。嗬嗬嗬,是我弄糊塗了,所以我才最討厭和安子皓長的像的家夥了,總是會讓人迷惑。泥人,你聽好了,你要知道,關於你的過去,真的不會有人幫忙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淩雅萱像是給泥人說通牒一樣,加重語氣強調道。

泥人看著淩雅萱略微有些悲傷的神情,看

著女主人緊緊攥著的拳頭,心想安子皓那個家夥,對於這個女主人而言,應該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吧。安子皓啊,安子皓啊,安子皓對女主人而言是特別的存在,就像是女主人的丈夫,男朋友。不過,自己和那個安子皓長的很像嗎,安子皓,安子皓究竟是一個怎麽樣的人?泥人突然很好奇,好奇一個和他本來沒有任何關係的人。於是泥人木木的問道:“那個和我長得有些像的安子皓,對於你來說很重要嗎?”問出這一句話,泥人也有些驚呆了,自己連自己的過去都還沒有弄清楚,怎麽突然對一個不可能認識的人感興趣了呢。

看著泥人木木的神情,淩雅萱氣不打一處來,總覺得這個人頂著安子皓的麵容,卻有著非同一般的低智商,還真的是侮辱這張類似安子皓的臉。於是淩雅萱用手指指著著泥人,略微有些許無理取鬧的放狠話警告道:“不準你提安子皓,而且你這個家夥,和安子皓一點兒都不像。泥人,你聽好了,你這個家夥,是因為最近爺爺的腰痛又犯了,我才讓你跟著我一起進貨,並不是說明任何問題。而且,你想要做我的司機,還差的遠呢。”淩雅萱想就這一次,就這一次讓這個酷似安子皓的家夥幫忙,爾後就要將要將這個不知道從哪裏來也不知道是何方神聖的家夥趕緊送走,因為這個家夥讓人莫名的感覺到有一種不詳的氣氛。嗯,反正是和安子皓有些許相像的人,她淩雅萱都要離得遠遠的,越遠越好。所以就這一次,讓這個酷似安子皓的家夥幫忙,然後就快快送走這個人,以後再也不要看到他,絕對不要看到他。

泥人有些許不解,心想自己究竟是哪裏惹到這個女主人了,為什麽對方這麽容不下自己,而且一副和自己有著天大仇恨的模樣,明明,明明應該算是互不相熟啊。果然,女人這個東西,真的是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不過看著對方那頗有殺氣的眼神,泥人也隻能夠無奈的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不過,總要離開吧,這裏如果不是自己家鄉的話,總要離開,去尋找自己的家鄉,所以也沒有什麽的,真的是也沒有什麽的。

“那個,我想我應該是這附近的人吧,這個村子裏,真的是沒有人認識我嗎?”泥人有些許疑惑的道,雖然隻是在早飯期間略微轉了轉,這個村子應該還算是很偏僻的,一般人應該不會來這裏吧。所以自己出現在這裏,難道不是因為他是這裏的人嗎?最近倒是也有不少人來草堂看稀罕的,但是沒有人把他領回去,那可真的是太奇怪了,自己究竟是誰呢。真的是想要早點兒弄清楚,所以,淩雅萱,你究竟知不知道呢。

淩雅萱看了泥人一眼,爾後想這個人也真的是蠻奇怪的。明明大家一起吃早飯,結果這個人卻說要出去轉一轉,結果出去轉一轉以後,就說他自己是這裏的人。不可能是,好不好?要知道這個村子非常的 閉塞,也非常的 小,所以一旦有一個風吹草動,肯定會人盡皆知。而且大家都互相認識,不可能有不認識的人住在這裏啊。而且這個泥人的說話的語調,一點兒都不像這個村子裏的人好不好。

最為重要的是,這個村子可以說是以農業為生,大家都世世代代是農民。每一天都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而且幹的都是差不多的活兒,所以農民總會留下一些共有的印記。畢竟農家的生活是十分辛苦和十分忙碌的,首先是幾乎一年到頭都有做不完的活兒,不但是田地裏麵的農作物的種和收,還有就是家裏的那一攤子家務。作為一個農村的婦女就應該每天要洗全家的衣服,準備全家的一日三餐。非但如此,還要清掃院子,喂雞喂鴨喂豬。所以,這裏的每一個人手上都會有老繭子,身上也會有一些土地的味道。可是這個泥人,雖然叫它為泥人,卻意外的沒有一點兒農民的氣息,所以這個人,不可能,不可能是這裏的農民啊。

可是這個小鎮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旅遊場所,所以很少有外人來的,這個泥人,究竟是因為什麽而掉到了圍繞村子的那條馮新河裏呢,太奇怪了,讓人理解不能。不過,倒是也不必著急。就像是熬藥一般,總得經過一段時間,藥汁才能夠熬好。所有的謎團,也總是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夠化解。答案在該出現的時候,總歸是會出現的,所以現在也不必太焦急,而且是急不得。

給每一朵花一段花開的時間,給每一個人一個證明自己的時間,給每一段情歇息的時間。該來的終究會來,誰也擋不住,屬於你的,終究是屬於你的,你不想要都不行。我們隻知道耳聽為虛,卻不知道,很多時候,眼見並不為實,人與人的關係很脆弱,卻又異常的堅韌。這個時候,我們能夠做的,大概就是耐心的等待,等待著花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