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較 技

唐吉可德和侯蓬勃旋即轉入後台準備,那個侏儒主持人跑出來做了個無奈的姿勢,滑稽地道:“他們鬥起來了,不關我的事。不過,各位看客能一飽眼福了。下麵,請觀賞海倫堡演繹團的空中驚魂!”

幕布緩緩拉上,將整個戲台都緊緊罩住,在幽幽的絲竹聲中,顯得分外神秘。在場的修士觀眾都不知道這西方人的“空中驚魂”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個個引頸觀瞧。

配音漸急,在一片殺伐聲中,幕布突然拉開!

隻見,戲台之上離地十幾丈高的懸著一根肉眼難見的細絲,從戲台東邊一直連到西邊,唐吉可德和那名金發女子出來,躬身行禮道:“這是我海倫堡演藝團的壓軸之作,因為需要高度集中精神,所以懇請尊敬的觀眾抑製自己激動的尖叫。去吧,親愛的海蒂,讓他們看看我們大洋彼岸的絕技!”最後一句話,卻是對那女子說的。

女子聞聽,歡快地走入了後台。不一會兒,手執一根短竹杆出現在高台之上,細絲的東邊。女子全身僅穿魚鱗狀的閃亮絲織品裹住軀幹,四肢肩胸無不**,即使唐人開放,也覺得這般著裝既大膽又刺激,女子在高台之上做了幾個動作,洋溢著濃鬱的異域風情,頓時場中歡聲如雷。

歡聲未息,女子一步跨上那跟細絲,一個轉身又邁一步,已是全身懸到了細絲之上。隻要一個不慎,摔落下去便是粉身碎骨!場中的少女修士有的已喊了出來:“那位姐姐小心啊!”“姐姐還是不要表演了,犯不著拿命來慪氣!”

隻見那女子雙手平端竹竿,一副小心翼翼的神色,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挪動,突然,女子腳下一滑,在眾人驚呼聲中,女子左腳勾住細絲向下一旋,又蕩到了細絲之上!

場中少女少年拚命鼓掌,大聲叫好!

女子踮起腳尖,在細絲之上不斷旋轉,雙手將竹竿絞至頭上,舞動如風,身形就像靈巧的陀螺一樣轉到了離西邊高台三分之一處,觀眾席上無不激賞,連老成的修士都含笑鼓掌。

離西邊高台僅有三尺之遙時,隻見女子身形一停,將竹竿向細絲一點,一個跟頭翻到了西邊高台,女子向舉起竹竿,向四方優雅施禮,場中一片沸騰!

幕布徐徐垂落中,觀眾中一些修士意猶未盡,紛紛道:“這西方女子既無法力,又不懂武道,能有如此靈巧敏捷,實屬難得!”

幕布再度拉開,隻見侯蓬勃攜了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走了出來,向觀眾羅圈作揖道:“接下來請貴客欣賞我侯氏一門的祖傳薄技——

頂缸!由我的孫女小紅來為大家獻醜!”

那小女孩頭紮雙髻,一身紅衣,眼神甚是靈動,許是賣藝世家見慣了賓客雲集的場麵,絲毫不羞怯,抱拳向四周奶聲奶氣道:“謝謝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捧場,接下來由我來給大家表演,演的好的請各位掌聲鼓勵,演的不好也請大家包涵。喝倒彩可不行的哦,回去爺爺可要打小紅屁股的。”

場中一陣善意的轟笑。

祖孫隨即分開,隻見小紅身形一動,像一團火影似的幾個後空翻連著側空翻後,一個劈腿一字馬穩穩在地,在場一些修武道體術的紛紛叫好,暗道這小姑娘底子倒是打得紮實。

隻見侯蓬勃拿起一個直徑隻有尺許的筒狀物,一把扔了過來,小紅跳起來像條魚一樣,從筒中鑽了過去,侯蓬勃又一扔一個,小紅又鑽一個,霎時間這對祖孫一個扔一個鑽,筒子落地時又齊齊摞成一個柱狀物,七個筒子竟如兩個小紅般高。

小紅笑嘻嘻地將七個筒子相連的柱狀物橫放在地,俯下身左瞧瞧右瞧瞧,神態淘氣可愛。突然彎下腰將雙手與雙足並攏,小小的腦袋深埋入腿間,倒退著臀部進入筒子裏,場中寂靜起來,小紅雖然身軀幼小,但那尺許見方的筒子她直接鑽尚可,但這樣折成兩段式的“塞”進去可是會活活憋死的呀!何況那不是一個筒子,是七個相連在一起!

侯蓬勃卻是麵無神色,喊道:“孫女啊,將筒子給爺爺拋過來!”

隻見地上的柱狀物一動又一動,第一隻筒子甩了過來,過了一會兒,第二隻、第三隻陸續甩了過來,就像脫節的竹子一樣。第六隻也甩了過來,第七隻露出小紅的瘦弱臀部,一點點拔了出來,小紅一躍而起,將第七隻也扔了過來!

場中一片掌聲,隻見三樓的東北角處一僧一道正點頭交談。僧人道:“元陽真人,你看這小女娃如何?”道長撚須笑道:“小小年紀,縮骨功和柔術便有如此根骨,此女稟賦大可修真。”

小紅伸伸頭腿,跳到場中,再度抱拳道:“熱身完畢,接下來是正式的表演!”

感情剛才僅僅是熱身啊,場中觀眾興趣被吊了起來。

隻見侯蓬勃不知何時已搬來大小不一的銅缸,喝了一聲:“準備好了麽,孫女?”

“準備好了!”

侯蓬勃將一個瓦盆大小的缸丟了過去,小紅接住滴溜溜一轉,瓦棱立地放置腳下,侯蓬勃又扔一個大號的,小紅又是瓦棱對瓦棱放在腳下,如此這般,侯蓬勃與小紅一個扔一個接,一個缸比一個大,小

紅腳下已立了七個缸,瓦棱對瓦棱看上去就像一個倒立的錐子岌岌可危,搖搖晃晃如風中之燭。

侯蓬勃又提起一個成人合圍大小的銅缸,掂了幾掂,道聲“起”,向小紅扔了過去,小紅輕輕一掠,碩大的銅缸如滾球般從小紅雙臂間一轉,小紅又趁勢將缸用頭頂了起來,腳下七個大小不一的缸轉了幾轉,竟沒斷開!

這才是頂缸!

修士觀眾掌聲雷動,壓抑著歡呼的聲音,放佛生怕會將缸上的小姑娘震動下來!

這還沒完,侯蓬勃又拿起一個更大一號的缸,閉目屏氣片刻,左手交右手,右手交左手,顯示心中也已緊張。最後沉聲道:“第九隻,接!”

那隻巨缸旋轉如風地向小紅的右手飛去,隻見小紅小手一拍巨缸,借力之下,那缸飛到了頂端,“度昂”地沉悶一聲,穩穩落在第八隻缸上!

侯蓬勃拭了拭額頭微汗,向四周羅圈抱拳道:“小孫年紀幼小,難以突破‘缸不過九’局限,懇請各位讓她下來吧。”

在場觀眾早就憋不住了,紛紛喊好“小姑娘好樣的”“下來吧,下來吧”,隻見小紅腰腿一使力,頭一頂,最上麵的那缸呼呼掉落,被侯蓬勃一撈在手,穩穩放下,第八隻也滴溜溜落下,侯蓬勃接住放下。

腳下的七隻卻是被小紅用腳輕鬆地挑落下來,侯蓬勃兔起鶻落地接住,一個挑得漂亮一個接的瀟灑,眾人又是一片叫好。

小紅鬢角秀發貼額,氣喘籲籲,站在台前向觀眾行禮,俯首之際眾人看到小姑娘汗流浹背,紅衣濕成一片,於是掌聲越發賣力。

此時主持人和唐吉可德走了出來,看著左側的侯氏祖孫和右邊的唐吉可德,犯了難,拿起傳聲筒道:“大家說,方才的表演,是東方的精彩還是西方的精彩!”

“東方,東方!”觀眾席紛紛喊道。

唐吉可德麵色鐵青,大聲道:“這不公平,這是你們的主場。你們當然偏向自己人!”

侯蓬勃微微一笑:“算平手吧。方才那西方女子也是有真功夫的。”

侏儒主持人點點頭:“這一場算和!”場中不少噓聲,因為修士眼光最為老到,無論從柔韌度、力量還是迅捷,侯小紅的確實勝出太多。但這些又何須和一個蠻夷去較真?

唐吉可德顯然不滿意這樣的結果,一把奪過侏儒主持的傳聲筒:“第三場,我們到外麵去比,讓你們開開眼界!”

外麵?外麵是一片風沙大漠,入夜時分,寒冷無比。什麽表演得到外麵啊?

(本章完)